“呵呵,许小姐,这孩子会出生,难道不是因为你一意孤行非要用我的卵子?孩子是你付钱要我生的,本来应该给我一百万,可是你却只给了我一半的钱。孩子生了你又不要,你说给孩子一个好归宿。我听你的话,把孩子给了你妹妹。这才多久?你是故意的吧?你是为了解决麻烦,所以把那个孩子送到那个杀人狂魔的手里是吧?别人不知道,我确实知道的。你悄无声息地利用我解决了这么一个大麻烦,难道不应该给我钱?”
许愿没有说话。
“那个孩子好歹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现在突然死了,我可是很伤心呢……我一伤心呢,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万一不小心乱说了些什么,这可怎么办呢?现在警察不就是在找孩子的父母亲吗?你说,我要不要出现呢?听说苏家现在在广播报纸上面说了,愿意给这些孩子的家长重金补偿,算是弥补那个杀人狂魔做下的恶事。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呢。三十万。我很心动呢。可是我念着和许小姐的旧情,所以先来找您啦。只要你给我……五倍这个数字,我就答应,再也不会回来。同时,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你许大小姐,还是可以安稳地做你的大小姐,开始你的新生活。”
那女人咯咯地笑起来,当真是巧舌如簧,“许大小姐,现在不是正在和一个新男友交往着吗?新男朋友可是电商新贵,很有前途呢。比你前一任丈夫还要好。哎呀,都说二婚的女人像根草,我说这句话不对。许大小姐离婚了,反倒是越过越好了。这样美好的姻缘,可得抓紧了呢。”
这话来话外都是透着威胁的意思。
许愿沉默了一阵,“还,我答应你。不过,我现在手里一时之间还没有这么多钱。我们也得签一个合同。保密合同。如果一旦你违约,你也要付出代价。”
“没有问题。”
两人的脚步声慢慢地走远。许愿汽车的引擎声也紧跟着消失。
一阵疾风吹过,嫣红的桃花轻轻地摇曳起来。一身黑色的许可慢慢地从桃花林立面走出来,面上一片冷意,扶着桃花树干的手指用力地抠进了虬结的树皮中,隐约有红色的血迹漫出。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姐姐利用了。
过去的种种像是放电影一样在眼前浮现,姐姐其实什么都知道,亏得自己还那么相信她,以为姐姐是关心自己,可是其实……她却是在利用自己!
如果那个孩子没有出现在苏城的生活中,苏城或许就不会这么偏执到发狂!
许可脸上出现阴翳的恨色,指甲齐齐断裂在树皮中。
嫣红的血流了出来。
再疼,也没有她的心疼!
许可慢慢地沿着公路走回去,走到脚痛,才好不容易找到一辆的士。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将晚,她一瘸一拐地走进家门内。还没有迈上屋前的台阶,从旁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许可?”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从重重的花影后面走出来,那儿是许家的停车场。
“行良哥。”
许可扭头去看他,一不小心脚下没有站稳,整个人踩空,差点摔上一跤的时候,霍行良及时地伸手扶住了她。
事发突然,他的举止也是下意识的,所以整个人贴得离许可很近。近到她能清晰地闻到霍行良身上低调奢华的男人气息。养尊处优的成功人士身上总是带着这样不温不火的气温,就像是他们的举止神态一样,清雅怡人如春风拂面而非咄咄逼人。
“没事吧?”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许可愣愣地抬头看他,目光所及之处是他男性象征的喉结,强而有力。暗色的光影勾勒出分明刚毅的轮廓。
许可傻傻地说,“没事。”
霍行良退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可是一只手却还仍旧体贴地扶着她,以防止许可再一次摔倒。
“怎么了?鞋子不合脚吗?”在许可走了两步之后,霍行良皱着眉头,关心地问。
许可迟疑了一下,她走路姿势奇怪只是因为今天穿着高跟鞋走了太久的路。面对霍行良的关心,许可低垂眉眼地勉强一笑,“没事。”
彼时,天光将暮,许家的门口已然亮起了一盏暖色的路灯。微黄的光如一层烟又似轻纱拢在许可带了倦色的眉眼间。她皮肤细腻白皙,上面愣是连一点儿瑕疵都没有。自古灯下看美人,就容易多出朦胧的美感。霍行良琥珀色的瞳仁微动,目光追随着许可窈窕的背影。
许家有两姐妹,大小姐许愿是众星捧月的公主,而许愿更像是掩藏在明月光辉之下的星辰。月有阴晴圆缺,星星却始终如一,坚定地散发着不耀眼的光芒。细看了才知道,星辰之光似乎并不输给明月光辉。
至少,霍行良觉得刚才少女身体娇软的触觉似乎还留在自己的手臂之间。那样细弱柔软,手臂轻轻一包,就能轻松地围扣住。
真是太瘦了!
仿佛只要微微用力,就能将她的柔软腰肢给折断。
进到屋内,许愿恰好从楼上下来,她身上穿着的是贴身的A字裙,将她略微丰满的身躯给完美地包裹起来,每走一步,身前的波涛微微起伏,十分壮观。
她和许可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
霍行良的脑海里面突然间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许愿已经嫁过人,就像是已经被催熟的水果,饱满如同鲜润多汁的水蜜桃,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成熟的风韵。而许可,在霍行良的眼里还是个小姑娘,未上釉的瓷瓶,已具有了女人的曲线,却等着男人捧着画上美丽的色彩,彻底褪下青涩,释放出浓淡笔墨绘就的韵味,变成传世的青花瓷瓶。
“你什么时候来的?”许愿微笑着看着他。
“刚刚。路过一家蛋糕店,看到很多人排队买这一款芝士蛋糕,于是就想带给你。”
芝士蛋糕放在桌子上,许愿看了一眼,矜持地笑了笑,“谢谢你,亲爱的。可是……我最近减肥,不吃甜食。”
霍行良宽和地笑,他没有说这款蛋糕是他特意开车到城西,花了两个小时买回来的。不是每一次他都能够这样闲,穿过大半个城市,在堵车的高峰期,只为了买一块女朋友可能会喜欢吃的蛋糕回来。“我觉得你这样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再减肥了。”
霍行良伸手轻揽着许愿的腰肢,却被许愿躲开,“哎呀,讨厌啦。人家就是要努力减肥啦。”
许愿心说男人谁不爱自己的女朋友身材完美,盘靓条顺,才带的出手?喜欢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胖点也是丰满,那是杨玉环杨贵妃的气质。等到时间久了,感情淡了,你胖简直就是死罪了。真要是把男人说的情话当回事,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许愿可不愿意对自己有一点放松。
霍行良微微一笑,即使心里不赞同,却也懒得多说。女人总是嫌自己胖,总是嫌自己少一件衣服。跟许愿交往了一段时间了,霍行良渐渐发现许愿太在意自己的外貌身材,似乎因为一段失败的婚姻,而对自己不是很自信,虽然她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会缺乏自信的女人。
“今天店子里来了一批新的手包,全部都是巴黎时装展上的拿到的最新款。等会,就有人直接送过来。你挑上两样喜欢的。”
许愿这才眼睛一亮,轻轻踮脚,只是在霍行良的下巴上亲了一下,当真是矜持地不能再矜持。
霍行良抬眼,发现许可正站在楼梯的拐角处,似乎看到了他们亲热的画面,所以尴尬地站在那儿不动。
许愿的电话响起来,是她的一帮好姐妹找她,邀请她出门去。许可先上楼去换衣服,看到许可站在那儿,关心道,“吃过了吗?你行良哥哥带了芝士蛋糕来,快去尝尝吧。”
许可木木地应了一声,脸上没有表情。
许愿急着上楼去换衣服,也没有注意到许可眼底的冷漠。
许可慢慢地下楼了,她身上已经换上了真丝睡衣,娇嫩的鹅黄色更显得她肌如凝脂。
霍行良招呼着她,“许可,过来尝尝蛋糕。”
许可慢慢吞吞地走过去,脸上露出了笑,“芝士蛋糕呢。这味道好香啊。是不是城西那家最有名的?买这个不容易吧?排队都要很久呢!行良哥,你对我姐姐真好。要是我有个男朋友为我排队我喜欢吃的蛋糕,我就算是吃过饭了,也会把它吃光光。”
她挑了一块,却没有自己先尝,而是喂到了霍行良的嘴边,“行良哥哥,你尝尝?这可是你亲自辛苦买来的。”
许可面上带了少女的稚气,满怀期待着的双眼清亮得像是缀满了无数的星星,璀璨澄澈。她似乎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对霍行良来说有多亲昵。霍行良下意识地咬了一口,其实对男人来说,芝士蛋糕总归是甜味过腻,霍行良也不是很喜欢吃这一类甜食。可为免许可失望,霍行良赞了一句不错。
许可露出大大的笑脸,就连一双眼睛都笑成了弯弯的桥,“是吗?我尝一口。”然后她直接就着刚才霍行良吃过的勺子直接吃了一口。
“好吃。”她满足地笑出了声音,发出愉快的喟叹。
霍行良也被她的笑容感染,为自己女朋友买的东西,本是想要讨女朋友的欢心,结果却让另外一个人高兴了。不过,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霍行良看着许可大口大口吃东西的样子,琥珀色的眼里露出轻柔的暖光。他喜欢这样被需要的感觉。在这个时刻,在许可的身上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