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父轻轻拍了拍陶思的手,让她稍安勿躁,“别担心。余娆会没事的。你看,沈总,余娆我一直当做女儿一样看待,她消失了,我也担心……我这个不情之请……”
沈国浩能说什么,刚才他都已经夸下了海口,自然只有帮忙做到了。
“没问题。”沈国浩一口应承下来。
等到入席之后,陶思低声问陶父沈国浩这人做事会不会靠谱。
“你担心那么多干什么。现在要着急的,是沈国浩,不是你。”陶父很淡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陶思顿时就淡定了,虽然和陶父关系处不好,可奇怪的是他每次这样很淡然的样子的时候,就能给她一种安全感,好像没有爸爸做不到的事情。
第二天中午,陶思接到贺琛的电话说是余娆已经被放出来了。
余娆是被孙国浩派人专程送回去的。这待遇,跟先前简直是千差万别。
贺琛不知道内情,高兴地说是不是他哥做了什么,让孙国浩改了主意了。
余娆笑了笑,说或许是吧,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陶思。彼此都明白,余娆能够放出来全都仰仗了陶思的父亲。
贺琛给慕礼报喜的时候,陶思坐在副驾驶座上接到了陶父的电话。
“人已经出来了,你答应我的,可得按照约定来。”
“知道了。”
让陶父出马,不管怎么说都是让陶父欠了孙国浩一个人情。这事儿,可大可小。陶父一贯的商人思维,陶思必须付出代价。
后视镜里面映出她眼眸中的忧伤,转头的时候,陶思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
“等会一起去好好洗个澡,做个SPA,放松放松。”她对陶思说。
余娆却不是很有兴趣,在孙国浩那儿没有受什么罪,心里面一直都在想着安安。
“不了,我还是回家去看孩子吧。”
贺琛这个时候插话,“好。孩子在我哥家里。”
余娆一脸疑惑,孩子怎么会到慕礼家里面,一问才知道自己被关在孙国浩家里面出了一些什么事情。
陶思一脸不忿,“我说啊,这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上这种人家。”
余娆倒是挺平静,苏城妈妈的表现倒是完全在她的意料中。对于这种人,她真的懒说都懒得说了,浪费自己的精力体力。她岔开了话题,“我妹妹余夭有消息了吗?”
“你倒是挺关心你妹妹的。你妹妹倒是有拍拍屁股走人,谁知道在国外哪个地方潇洒呢。”陶思想起余夭就觉得不高兴。
余娆知道妹妹没事,人好好的也就放心了。
“我倒是觉得她走了就别回来的好。”余娆说,“在这儿看着沈国浩结婚再娶,当个见不得光的人,又有什么意思?”
陶思点头,“是。所以你就别担心了。你妹妹有多精,你知道吗?沈国浩这样非要逼着她回来,还不肯自己下手去追回来。估计十有八九是被你妹妹给甩了。想他五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给摆了一道,说出去都是笑话。”
余娆又惊讶又是担心,“那沈国浩万一要是抓到了她,不就完了?”
“你放心吧。”陶思摆摆手,觉得余娆完全是在杞人忧天,“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你操心一下你自己吧。那都是她自己选的路。”回头一看余娆咬唇不说话的样子,陶思又心软。认识余娆那么多年了,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性子的人吗?可能嘴上说不担心,不担心,可是心里压根放不下。
陶思又宽慰她,“你放心,要我来看,沈国浩估计也不会对你妹妹怎么样。男人可能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觉得丢了面子。只要你妹妹回来了肯认错,小女人撒撒娇,一切都好商量。你妹妹那么精明,自然知道哪一条路对她来说更有利。”
余娆勉强笑了笑,干脆不再提。
贺琛直接将车子开到了慕礼家。
到达慕礼家之前,余娆都还担心,慕礼工作那么忙,又是一个大老爷们,照顾不好孩子。可等到了慕礼家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多虑了。孩子被放置在了专门的婴儿房。房间布置地很用心,从配色、摆设无一不体现了主人对孩子的用心。
“这房间可真可爱。不是临时准备的吧?看样子应该是准备了有一段时间了。”陶思的夸赞让余娆的心里一动。
跟在后面的管家笑着解释,“确实准备了有大半年了。这里面的每一处设计都是主人的心血,全部都是他亲手做的。”
陶思暗中在余娆的手肘上戳了戳,“算算时间,这间婴儿房就是从你结婚以后准备的,应该就是为了安安准备的吧。慕礼还是挺用心的。”
余娆抱着几天不见的安安没说话。
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看到慕礼暗中准备的这些,她的心里不会没有想法。可是,人为什么非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呢?好像所有人都这样,如果没有吃过亏,没有跌倒过,就不会知道改过。可是陶思不愿意放过余娆,她又说,“我觉得慕礼挺不错的。人比以前成熟多了。”
“如果没有先前的错过,他也不见得会真的成熟。”余娆冷淡地说。
陶思摇摇头,“每个人都应该有被原谅一次的机会。或许那个时候只是你们相遇太早了,或许所有的错过、争执都是命中注定。就像是修建房子那样。你们分开一次,就多了一种优点品质,比如成熟的心态,更懂的体贴人的性格等等。这些或许都是为了再一次在一起筑造基础。就像当初的分开是命中注定,以后的破镜重圆也是命中注定,却是你们命中筑定,修筑出来的。”
余娆心里面有些波动,这么多年了,纠缠不清的人,也就他了。恨过的人是他,爱过的人也是他。不论在与不在一起,余娆觉得,他是她的刻骨铭心这一点,无可否认。
可是这样的感动却并未持续多久。
余娆要带走安安的时候,被管家阻拦了。
“对不起,余小姐,你没有权利带走这个孩子。”管家趁着余娆没有防备,一个眼色就将孩子给夺走,交给了身后的保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保姆已经将安安带到了楼上的婴儿房。砰的一声,门锁上了。
不仅是余娆就连陶思和贺琛都是一脸怔愣。
“我是孩子的母亲,怎么就没权利带走孩子了?”余娆压制着怒气问。
管家早就已经有所准备,拿出一份合约。“慕先生的吩咐,请余小姐自己过目。”
白纸黑字的合约,正是当初余娆在怀上安安之前和慕礼签订的。
余娆憋红了脸,“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强抢了?”
管家笑的矜持,“强抢这个词就太难听了。我们家主人只不过是行使他该有的权力。我只问一句话,这份合约,是不是余小姐自己签的?”
余娆哑口无言,这上面的字确实是她签的,“可是……我们最后也没有用到安安的脐带救治嘉乔。所以这份合约应该不算数。”
“那你应该去找慕先生谈。我只听从慕先生的。”
余娆咬牙,“那我就去找慕礼。”
这事儿在电话里面肯定是说不清楚的,她让贺琛帮忙给慕礼打电话,要求和慕礼面谈。
“我现在人在国外。你去找季子庭,要那份新的合约。”
也不等余娆说话,慕礼直接挂断了电话。
余娆满脸地郁闷,陶思在旁边安慰她,好歹慕礼还是愿意和她再继续签订合同,说明这事儿还是有商量的余地。余娆心说慕礼哪儿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果不其然,看到那份合同的时候,余娆只想对慕礼说两个字:奸商。
凡是涉及到权益的地方,慕礼必会涉及到各种条条款款限制。
这是一份不合理的霸道条款。她的犹豫,季子庭看在眼里。他微笑着看着余娆,一手轻点在合同上,“这份合同你可以不急着签,可以回去慢慢看。给你半个月的时间。”
“非得这样?”余娆还在垂死挣扎。
季子庭没有说话,微笑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余娆坐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季子庭又觉得余娆这样有些可怜,虽然这份合约是他亲自起草的,可中心思想却都出于慕礼。季子庭对女人的恻隐之心发作,给余娆提点一二,“其实很简单,你把婚一离,就行了。”
余娆回过味来,原来做着这一切都是为了逼着自己离婚。她当即站起来。
季子庭又说,“要是觉得离婚麻烦,我可以帮你免费办理离婚协议。保证你无忧。”
余娆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拿了协议走人。
陶思在车里等着她,一见她就问如何了?
“就是想逼我离婚,逼我回到他身边去。”余娆说起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面已经带了怒气。
这人欺人太甚,就是趁火打劫,然后又反过来咬她一口!
“都怪我……”陶思很内疚地说,“要是我没有把孩子让慕礼带走,坚持自己照顾着,或许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这怎么能怪你呢?慕礼要带走孩子,这事儿肯定是计划好了的。那么周详的协议书也不会是临时写好的。他,早就存了这份心思了。”余娆语气惆怅地说,妍丽的眉眼间染上清愁,“你看那间婴儿房,他肯定早就计划好了今天。他走的每一步都是有计划的,而且几乎都按照了他的计划来走。”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陶思小心翼翼地问,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能再帮着慕礼说他的好话了,会很容易引起余娆的反感。对于余娆,着实不能逼得太紧了。
陶思心里面觉得慕礼这一步走的太急了,想赶鸭子上架,也不考虑有没有可能煮熟的鸭子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