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罗烈听到赛尔低哑的声音赶紧低下头。“宝贝,你醒了?”
赛尔头枕在他的膝上,觉得自己似才从水里面捞上来一样,全身湿淋淋的。“烈,我好难受。”赛尔恐惧地抓住罗烈的手。陌生的身体,陌生的感受,那种奇痒又来了,让她无助地放开罗烈,伸手去挠,可是全身都在痒,让她觉得全身似乎爬满了蚂蚁,都在啃噬着她。
“烈,救我!我真的好难受!”赛尔绝望地哭起来,不知如何是好地用力拔自己的头发,呜咽着:“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怎么会这样?……”
罗烈心痛地将她紧紧抱进怀中:“宝贝,别怕,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直到一切过去。”
“可是我好难受,我的头好痛,我的肚子也好痛!我实在受不了了,你救救我,……救救我!”赛尔大声地哭着,在罗烈怀中挣扎着,声音悲切,让听者无不动容。
岳浩听得不忍从前面探过头,牙齿紧咬下唇,眼中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烈哥,怎么办?”谭天凡直接不敢回头,紧咬着牙专心地驾驶着他的直升机,他们回M市,剩下的烂摊子和小伍的后事都交给霍容和万石德去处理了。
罗烈被赛尔哭得心如刀绞,对岳浩的问话只能无语地摇摇头。怎么办?他当然知道赛尔是毒瘾发作,叫他怎么办,真的给她注射吗?那绝对可以缓解她这些不适的症状,可是这样做等于是把她往绝路上推啊!有过戴晗的前车之鉴,打死他也不会继续放任赛尔再重蹈覆辙。他狠下心漠视赛尔的哭喊,紧紧地用力抱着她,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怎么办?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一定要让赛尔戒了毒瘾。至于孩子,如果医生诊断也染上了毒瘾,他会劝说赛尔流掉孩子。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啊,罗烈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赛尔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是那么的看重这个孩子,他们的福星!罗烈苦笑,现在已经不知道是不是福星了,他的到来是个错误!至少来的不是时候。
“烈,我好痛,我觉得我在流血。”赛尔突然嘶声惨叫着,她的汗水一片片落了下来,染湿了罗烈的衬衫。罗烈心一惊,顺着她的腿摸去,真的觉得她裤上一片**。“天凡,快点。”罗烈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抖,也不知道是因为直升机的突然提速引起的还是他也感受到了赛尔的害怕。他突然觉得他是那么的没用,无法分担她的疼痛也无法分担她的害怕,除了抱着她,他什么都做不了。
“赛尔,赛尔,你坚持下,我们快到了。”罗烈的手抱着她,只能用脸轻蹭她充满汗湿的脸,肌肤相碰触,她的脸一片冰冷。罗烈只觉得钻心地疼痛,无法思考,就这样抱着她,听着她不停的嘶叫。
“烈,帮我……我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我很痛苦你知道吗……你为什么不帮我……你不会爱我了……你会厌倦我……你为什么不掐死我……我受不了了。”赛尔的话如一柄锋利的挫刀在罗烈心上来回地挫着,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爱人临近崩溃的痛哭更让人无法忍受的事了,罗烈是第二次体验这样的事,比第一次震撼,他的爱在流着血,他能从她的体温下降中感觉着血液慢慢地流出她的身体,能从她紧贴的身体感觉到她才两个多月的孩子慢慢地失去着,她的孩子不可能保住了。他虽然不知道她经历了些什么事,但仅仅惊吓和挣扎都不是她羸弱的身体能负担的,脑震荡的后遗症的另一个症状是她吃得很少,加上怀孕的反应让她的身体很羸弱。
罗烈紧咬着下唇,用力之猛已经咬破了嘴唇,他甚至能感觉到口中的血腥味。感受了赛尔的害怕,他也害怕起来。不是害怕失去孩子,作为男人他永远都不会懂一个胚胎对他的意义。他害怕的是失去赛尔,她已经不再挣扎,似乎感觉到挣扎对孩子的影响,她忍着自己,忍得浑身发抖大汗淋漓。罗烈几乎不敢看她,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可是看着这样的赛尔,他有些自愧弗如。他能做的只是帮她擦汗,怀着复杂的心情轻抚她的脸,没有什么豪情壮语,只是单纯地想着自己能为赛尔做的事。
直升机又一次直降在医院,这一次没有宗正宽来帮忙解围,易柏已经帮他们搞定。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要受制的话,易柏也别混了。
赛尔立刻被送进了急诊室,她已经晕过去了。几个等候的医生也是易柏找来的,不用说都是精英。几个精英进去会诊了一会出来告诉罗烈:“罗先生,您太太大流血,孩子是保不住了,我们想给你太太尽快手术,征询一下您的意见?”
罗烈无言地双手捂住脸,呆了一会才说:“我尊重你们的意见,给她手术吧!”
医生走了,过一会儿赛尔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在走廊上罗烈看着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样子,难过得肝胆俱裂。赛尔消失在手术室后面,他还站着,颀长的身材在偌大的走廊中显得孤独萧瑟。他们的孩子来了又走了,带来了一些东西也将带走一些东西!难道命运就是这样轮回着?不断地来来去去,卷裹着爱怨情仇。罗家完了,小伍死了,戴家也完了,赛尔染上了毒瘾,他们的孩子没了,谁在冥冥之中安排了这一切,让一切周而复始着!他该恨谁?恨造成这一切的戴柔还是戴家又或者是他生存的这个世界?
罗烈疲惫地靠在墙上,脑中闪过一次和赛尔争吵时她说的话:学会宽恕别人,就是学会善待自己,仇恨只能永远让我们的心灵生活在黑暗之中,而宽恕却能让我们的心灵获得自由,给别人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你才能获得心灵的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