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凡的人能和永生的神做抗争吗?
不要说和永生的神抗争,仅仅在一个能主宰你生死大权的“人”面前,你都会深刻地体会这种抗争的无力和不可抗拒性。
罗烈对此有了很深的体会。虽然很早他就清楚这一点,但让他对这一点有刻骨铭心震撼的还将是他在这监狱中感受到的。
一个家,家长有最大的权力。一个国,国王有最多的权力。一个监狱呢?室长,监狱长,甚至士兵都有相对的权力。只要严守上面的底线,不把你弄死外,任何人都可以对你施与不同种类的折磨。
罗烈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所以虽然不知道自己被送到这里是以什么罪名,但也不会去吵去嚷做些无谓的抗争。关于这监狱的黑暗虽然早听王禾提起过,但因为事不关己也只是感慨了一番随之就抛到了脑后,等自己也被关进了这黑狱,亲身的感受才让他觉得这不是“人”应该呆的地方。
罗烈一夜未眠,不只因为对前途的思考,也因为对环境的不适应。在漆黑,发臭,偶尔还有老鼠跑过的监牢里,他想了很多事和人。小伍和孙铸他们被带到了哪里,是不是也和他一样被关在了这里?罗平生会来救他吗?帕克王子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赛尔!他还能活着回去见她吗?想到赛尔,罗烈觉得嘴里泛起了苦涩的味道。他本想处理完这件事后给她一个婚礼,让她真正成为他的人,现在这样,婚礼会无限期地延长直到没有吗?
不知道在黑暗中坐了几个时辰,然后随着钟声的响起,黑狱开始苏醒了。走廊里像约好似的,随着钟声就响起了不同语音的说话声,笑声,口哨声,甚至水声,脚步声等等,噪杂得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外面是菜市场,随着钟声小贩们开始争先恐后地吆喝起生意。
罗烈站了起来,坐了太久,也想活动一下。他走到门前,借小窗好奇地往外窥探。走廊里看不到人,声音都是从牢房里传出来的,让罗烈有些惊讶,不知道这监区到底关了多少人才造成如此的声势。
“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声音突兀很近地问道,用的是带浓重腔调的英文。
罗烈随着声音看向对面,在阴暗的关线下,遇到了两道充满探索挑剔的目光,罗烈瞥到他晒得漆黑的皮肤才恍然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他。
“罗斯烈。”罗烈淡淡地回答,声音不热情也不冷淡,在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最明智的方法就是宁可多个朋友也不树立起一个敌人。
“卡特。”那人简短地回答,忽而露了一口白牙龇牙咧嘴道:“我是以恐怖分子的名义被关在这里的,你呢,什么罪名?”
“不知道。”罗烈说了实话。按抓捕他那般人语气中流露出来的信息,他有可能是以毒贩的身份被抓的,但既然被关进了军队管理的监狱,那有什么罪名都不重要,他不可能期望有审判。
“你是做什么的?”卡特不知道是不是难得遇到新人,或者被关在这里太久没有娱乐,好奇心很强。
“军火商。”罗烈直说,丝毫没想到要掩盖。
“富人。”卡特吹了声口哨,然后笑着说:“我知道他们抓你来的原因了,或许是想让你赞助点军费吧!”
“需要军费的话直说,我乐意赞助。”罗烈并不欣赏这个笑话,但还是礼貌地回答。
卡特不出声了,有一瞬罗烈以为他离开了门,可认真看去,却看到他的眼睛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那眼中的冷峻精光让罗烈有些不舒服,觉得这人此刻的眼神和自己某些时候很像。
走廊里传来士兵独特的脚步声,罗烈再看,卡特离开了小窗,估计坐回床上去了。
一间间牢房慢慢地被打开,罗烈听着手铐脚镣碰撞出的响声络绎不绝地响着远去,士兵没有过来他和卡特的牢房,他们像被角落里的灰尘,静静地不知有意无意地被遗忘了。
罗烈依然站在小窗前,沉思着。
“放风加吃早餐。”卡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到了小窗前。“他们不允许犯人相互交流。”卡特似乎在解释刚才离开的原因。
“你为什么不能去?”罗烈问。看样子卡特应该是这里的老人,他为什么不能享受一样的待遇呢?
“嘿嘿!我才从黑盒子被放出来,不给放风也是惩罚的一种。”卡特低沉地笑起来。
“黑盒子!”罗烈下意识地重复。他听说过黑房子黑匣子,不解黑盒子是什么意思。
“一个一平方的小木屋,比我们这还小,关了三十多犯人,没水没灯,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作为惩罚犯错的人,我关了十八天。”卡特轻描淡写地说着,似乎说得是别人的事。
罗烈听了却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他听过的最不人道的惩罚!一平方有多大?能关三十多人吗?
“震惊吗?”卡特不以为然地冷冷一笑。“他们还持续放大音量的说唱音乐,目的就是让你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有些人忍耐不住就用头撞墙和门,或者尖叫互相撕咬。”
罗烈震惊得说话都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没疯?”
“哈哈,那就是他们想对我做的,但我偏偏不想让他们如愿。”卡特哈哈笑了起来,续而又冷笑:“不疯其实也很简单,我撕了内裤紧紧塞住了耳朵,然后凭我的体力和打得差点骨折的拳脚熬了过来。”
虽然卡特的话语说来风轻云淡,但罗烈只想象就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恶劣的争斗,其中的惊心动魄或状况惨烈不是一般人都能熬过来的。他有些心惊地沉默了,这监狱的黑暗超过了他的想象,让他相信王禾所知道的也只不过是冰山的一角,更多的都在黑暗下面,静静地存在着。
“这里有逃狱的吗?”如此艰难的环境和惨无人道的折磨,罗烈不相信人人都甘于被折磨而不反抗。
“逃狱?”卡特低低笑了,续而什么也不说就离开窗子,也不知道是睡觉还是冥坐从此就再也没有声音,反而弄得罗烈莫名其妙。
逃狱——这两字好像没那么神秘有震撼力吧!貌似有监狱的地方就避免不了这事情的发生!罗烈虽然不懂让卡特逃逸不再说话的原因,却还是被卡特的行为弄得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