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只是一瞬间,或者用了好几分钟,赛尔突然转过身,返回了大厅。我为什么不马上死去!她无声地在心里呐喊。我完了!我完了!她绝望地看着地面,椅角下压了一片黑色的玫瑰花瓣,丝质柔嫩的花瓣上有小小的折痕,刺眼的伤痕,再也静不下来的心。见鬼也比见那人好,什么叫心里五味俱全,她现在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外面鞭炮声礼炮声齐齐响起,人群又退回了大厅,赛尔后退,再后退,很想退到侧门转身跑了,但仅剩的理智还是给了她留下的理由。这样扔下凌姨和小菲,除非她以后永远别出现在这里,否则还是留下的好。
正厅摆了天地牌位,三姑六婆示意她们搀凌姨过去。赛尔低眉垂眼,目不斜视地搀着凌姨走过去,耳钉男白色的西装却在红色中夺目地印入眼中,看见她,他的眉微挑,似乎也认出了她,唇角就带上了笑意。她眼角一扫,耳钉男身边都是陌生人,那人没在,还在花园中吧!轻吁了口气,放下心,拉着大红绸花递给刘老大。拜托赶紧折腾吧,拜完天地她就可以和凌姨躲到新房里了,说不定还可以找机会偷偷溜走。
礼乐声中,傧相念着:一拜天地,二拜祖宗,三拜父母,夫妻对拜。
赛尔站在侧边看着往日威严的黑帮刘老大老老实实,严严肃肃地跟着傧相的话拜着天地,忍不住地又想哈哈大笑。电影里古装结婚典礼的生活照搬,刘已杨是想提前预演以看效果还是不满刘老大往日的**来的变相捉弄,都让赛尔只差捧腹大笑。喜庆的音乐倒是很有国粹的特点,热热闹闹的气氛比过年还喧腾。刘老大认真地用秤杆挑了凌姨的头盖,一时掌声口哨声就沸腾了。
赛尔看见凌姨眼睛里闪的些许泪光,不由收了笑。这两个人能在一起,能有今天也有许多曲折蜿蜒,如果一方放弃了坚持,那也没有现在的牵手。想想曾经经历的,这时再怎么闹腾也不过分,如果可以,要刘老大上天去摘星星来给凌姨,他也不会说个不字。
不自觉地眼眶就红了,有时需要的不是这样奢侈的张扬,金玉珠宝堆砌的锦屋,只要风雨中一双温暖的手,一个可以依靠的背,幸福其实可以变得很简单。
挑了盖头后的节目就是共燃代表爱情的红烛,二米多高的红烛红得发亮,刘老大握着凌姨的手,两人一起去点,燃烧的蜡烛把气氛点到了**。赛尔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抬起头却看到耳钉男含笑的眼睛,她脸一红,移开的目光没转过半圈,就落进了那深水潭中。那人近在身边咫尺,一双黑眸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仍然是他内敛风格的衣服,剪裁精致的深枣色衣服,配上优雅得体的暗色斜格领带,质地精良的皮鞋,即使在沸腾喧闹的人群中,也如鹤立鸡群一样的稳重,挥洒着典雅的华贵气息。他那轮廓分明的下颚和下颌之间的线条在喧闹中仍然保持着平和,即使这样静静的站着观礼,他也不自觉地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魅力,天生的王的气息让他周围的人怪异地在拥挤中给他留出了空间,仿佛那就是禁地,侵入了就是被吞噬的命运。
怎么会有如此嚣张的人,站在哪,脸上身上连呼出的气息都给人于嚣张的感觉。赛尔好半天才注意到他身边的女人,不能怪她,只怪这人给人的存在感太强,所以他身边的东西,人或物甚至声音都有被屏蔽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