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尔第一次完整地参加这样的中式婚礼,也不知道什么是传统的,什么又是刘已杨别出心裁想出的,只知道三姑六婆叫她朝东她就朝东,叫她朝西她就朝西,累却因为新奇而没太大的感觉,精神地跟进跟出,见过无数的脸,却全都模糊不清立刻忘了。
屋外铜锣不知何时响了起来,八个像戏里穿古装的吹鼓手一字排开杵在门口,锵锵的铜锣响起来,赛尔惊讶地瞥到舞狮的在大门外的广场上开始舞动,屋里热闹的人群纷纷流了过去,屋里一时冷清了许多,只有几个不爱热闹的还坐在大厅里喝着茶。赛尔看了看仍蒙着头盖的凌姨,又看了看身后宽大的落地窗,躲一会懒没人会注意吧!对小菲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留在原地,她悄悄地溜了过去。落地窗厚重宽大的窗帘遮住了她的身影,除了在外面的人,里面没人能看到她在做什么。而外面正对着另一面花园,人都看热闹去了,空无一人。赛尔甩掉高跟鞋,释放站了许久有些疼痛的脚,赤脚在宽大的窗框上轻缓走动,好促进血液的流畅。有些累了,闭着眼睛转动了一下肩膀,伸手按了按脖子旁的肌肉,脑里不知怎么突然很想念韩君培的拥抱,他们上一次拥抱是在什么时候?一个月前,或者两个月前,或者还更长?她有些遗憾,昨晚本来想陪他的,结果他有事就各走各的了。真的应该多陪陪他了,虽然他很少抱怨,但她现在念及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的拥抱也该反省了。
铜锣唢呐声依然在响,她唇边泛起笑意,她结婚才不要这样的婚礼,混乱啊,一想就令人感觉头大。韩君培什么时候会向她求婚?如果结婚,他们去简单的注册就好了,什么人也不通知,拿着少许行李飞到巴厘岛,一顶草帽,一身休闲短服,天天牵着手海边走走就渡完蜜月,简单温馨。别以为范赛尔家里有钱,穿戴时尚就以为她是需要很多钱才养得起的女人,其实非常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女人是最好养的,吃的有时一碗面就可以打发,穿的不用名牌也可以,买来东剪西修,穿出去经常被人一路追着问是哪个大师设计的。住的就更不用说了,有时出外旅游,找个安全的地方一个睡袋或者车上就解决了。范妈妈开始听到是大眼一瞪,跟着就哭得唏哩哗啦,说什么也不让赛尔独自出门,那以后赛尔就只报喜不报忧了,什么都拣好的说,才让妈妈放松了管制。
耳朵听着大厅里人声多起来,她叹了口气,低头垂眼穿上鞋,刚要出去,眼睛无意中扫过窗外,却看到一人在外静静地站着看着她,也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大惊失色,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人,脑子突然被抽去了意识,傻傻地看着对方,忘了移动,忘了大厅里的人,忘了身在何处。什么都不需要被提醒,时间突然就转回到半个多月前夜总会的洗手间。霸气的吻,急速飚高的体温,本能的疯狂**,喷薄着热量的肌肉,一切的一切,在她以为已经被时间抹去,以为那只不过是一时的意外,以为躲开了这半月已经被自己修正了的生活轨迹遗忘了,却在这一瞬间全部都回来了。所有的记忆,刻意遗忘的,没有遗忘的,甚至遗漏的,都无比清晰地像站在外面的男人一样明朗地回来了。
那人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平静地和赛尔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