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起,都还是要到了那儿才知道因果真相的。
又在湖面上游荡了一会儿,纳兰天阙与朝云都换了普通人的容貌,毕竟容貌太过出众,也会有不少的麻烦。
暮色微暝之时,他们赶到了那一户人家门口,上面牌匾上苍劲的书了两个大字——赵府。
“几位客人请吧,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想来也是认得醉墨残雪的,门口守着的小丫鬟见着他们,迎上来将他们带到了正堂内。
而这上面坐了一个妇人,朝云看了她一眼,就知道为什么醉墨说她,看起来好憔悴。
她画了妆容,但也掩饰不了眼底下一层青黑,眼角眉梢都是倦怠之色,而看见他们,虽然在笑,却能看出来是强颜欢笑。而桌上准备的饭食琳琅满目,不似是因为他们的到来不高兴,那么,应该就是有心事了。
那妇人自称名叫青鸥,的容貌也能算中上,虽不算一眼惊艳,但也应当是耐看的类型,看见他们,举止有礼不怠慢,谈吐文雅,有着属于江南女子的温婉,却更多的是她们所没有的硬气,是不可多得的女子。
朝云悄悄把这一切都记录在心,却不动声色的躺在纳兰天阙怀里,装作一副枯槁戚戚的样子。
青鸥看见纳兰天阙抱着帝朝云,着实惊着了一把,询问道,“这是……”
“内子自幼身体孱弱,行走不便。”纳兰天阙有礼的回答道。
“是这样啊。”青鸥明了的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的光彩来,随即招呼道,“快坐下用膳吧,这饭菜都得凉了。”
“多谢赵夫人。”纳兰天阙道了谢,而朝云,没有错过叫她赵夫人之时,眼中流露出的一丝凄凉。
书香门第世家,饭桌上不能说话,而贵族血统理应如此。所以,这一顿饭就吃得无比的压抑,全程所有人能看到的,就是帝朝云和纳兰天阙在秀恩爱。
很细心的喂她用膳,体贴的盛汤,轻轻吹吹怕烫了,再小心翼翼的挑出一根根鱼刺,连鸡骨头也挑出来了才会喂她吃,这全程朝云的面色一直苍白着,但却晕着幸福的淡笑,而纳兰天阙亦然笑着,这一种氛围,已经完全容不得第三人插足,这一种幸福之感,溢于言表。
而青鸥一直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让人既羡慕又嫉妒的一幕,一不小心摔下了汤匙,汤碗打翻了溅了她一身的汤水,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惊慌的站起来道,“妾身失仪,请勿怪罪。二位慢用,容妾身去换一身衣物。”
纳兰天阙为表尊重,也站起来道,“赵夫人请便。”
接着,赵夫人基本上是狼狈的逃离了正堂,也可想,她没有再次回到餐桌上来。
等到用完了晚膳,到了赵夫人安排的指定的住房,醉墨才一脸不忍的道,“主子,这会不会太残忍了?”
朝云躺在床上,动了动胳膊伸了伸腿,道,“就是要的这个效果。我能看出来,这人是不错,是我喜欢性子。如果她真心羡慕且有慧根的话,她就会来找我,我就自然会帮她。”
寂寂安安的过去了一个晚上,第二日,告知了赵夫人后,一行人又去外赏了一整天的湖光秋景。
等到这一次回来,候在屋子里的丫鬟告知,赵公子已回府,请前去正堂一聚。
丫鬟走后,纳兰天阙挑眉,示意帝朝云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朝云挥挥手,“娶小妾的男人我一看就想揍!为了不让我莫名其妙的把人给揍了,也为了让我好好养伤,别让我动手动脚的把恢复日期给耽误了,你去吧。”
纳兰天阙沉思熟虑片刻,道,“你还是好好养伤,躺在床上别乱动。”他倒是不在意她把人给揍了,就是觉着因为打人把恢复日期给耽误了太不值得了。
走到大堂外,凝视着内堂琳琅满目的桌上,主位坐着的一个人,远看的确不怎么像商人,白衣白袍的儒雅风度,面容倒是清俊。
而他旁边坐着的一个女子,薄纱艳衣,穿红着绿,勾勒出一丝艳色妖媚的味道,姿色,的确比赵夫人要好上些许,但说通俗了,就是一个艳俗女子,以色侍人的。
纳兰天阙淡淡垂眸。
从目前来看,大体似朝云所想。
但却从没想过会严重到此等地步,对外面客这等事关颜面的事,居然会把正室夫人搁置一边,让小妾相随?
他轻微的停顿了些许,观察着室内中人,而里面的人,也在观察着他。
一身素白的普通衣袍,虽看不见面貌,但从气质上已然可见一二,龙章凤姿,器宇不凡,一看就不是凡人。
而他身边的那个小妾,更是遥望着这身影,呆愣在原地,全然不视自己夫君在旁边不悦的目光。
直到纳兰天阙从远方暗淡处走近,在灯火辉煌的屋内轻抬起头的一瞬间,一张过分普通的面孔出现在两人面前,霎时间赵舒白充满了不可置信。
太普通了,是一张普通得丢进人海里都分辨不出来的面孔。而任所有人都会觉得,这过分出色的气质匹配的却是一张如此的面孔,实在是太过可惜。
他脸上的表情,也实在为惋惜之色。
而他的小妾表现反差更大,一瞬间痴迷变成了不屑,像膏药似的黏着赵舒白,在他耳边软言细语的道,“相公,你可得好好告诫告诫姐姐,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给带!被别人知道了,还指不定什么阿猫阿狗的都上门来借宿。咱们赵家可是大户人家,这么下去,脸面可都给丢尽了!”
她这声音极大,还时不时瞥一两眼纳兰天阙,不屑之意明显,很显然,是说给谁听的。
听到这话,纳兰天阙脚步微微顿了顿。
赵舒白一下皱起了眉,拂开她抓着的手,道,“美玉你先回去休息吧。”
“为什么?”美玉一下子懵了,这是要撵她走?自从她过门之后,哪一次宴见宾客不是她跟在身边,今日怎么的了?平白无故的,就要赶走她?
“去吧。”赵舒白没有解释,只是加重声音又说了一遍,不耐之意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