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子承父业腥风日,秦誓晋盟血雨时
从朱温参加黄巢起义到篡唐称帝,在长达30多年的南征北讨中,有一个既是同盟者,也是儿女亲家的军阀,叫罗绍威。
罗绍威,祖籍浙江会稽,公元877年出生在魏州贵乡即今河北大名。其父罗弘信,魏博节度使,检校太尉,临清王。888年,罗绍威被任命为魏博节度副使。898年,其父罗弘信死后,罗绍威继任节度使。后升为检校太傅、兼侍中、长沙郡王。904年,罗绍威因营建洛阳太庙有功,加检校太尉,进封邺王。
罗绍威为世袭军阀,朱温系草莽英雄。朱温从黄巢起义军中反出投靠唐王朝时,为笼络人心,聚集力量,扩张势力,将长女嫁给罗绍威长子罗廷规。
魏博牙兵从首任节度使田承嗣时兴起,到罗绍威时已经二百年,势力庞大,骄横无比,强取豪夺,违犯法令,官员不能制止。牙兵还经常发动兵变,驱逐、杀死节度使。史宪诚、何全皞、韩君雄、乐彦祯等人都是由牙兵推立的。
罗绍威苦于牙军以往形成的弊病,虽以财货收买姑息迁就,但内心仍旧非常不满。
公元905年,魏博牙将李公佺预谋叛乱,被罗绍威察觉。李公佺焚毁府舍,大肆剽掠之后,逃往河北沧州。李公佺之乱后,罗绍威更加忧惧,派亲信杨利言向朱温求助,密谋诛除牙军。
朱温于是派李思安会合魏博军一起攻打沧州。此时,朱温的女儿、罗绍威的儿媳病逝,朱温便派长直军校马嗣勋挑选一千精兵暗藏兵器,以“奔丧”的名义进入魏州。
公元906年正月初五,朱温率兵渡河,自称要到沧州督战,但引起魏博牙兵的怀疑。正月十六,罗绍威率家奴数百与马嗣勋一起攻击牙兵,当时留在城中的牙兵一夜之间全部被杀光。当时攻打沧州的两万魏博军,闻听城中巨变,拥立大将史仁遇退保高唐。一时之间,魏博六州尽皆反叛。
朱温历时半年,方才将叛乱一一平定。
牙兵之患虽然被根除,但魏博实力也被大大削弱,罗绍威从此只能依附朱温,心里非常后悔。
同年9月,朱温再次攻打沧州,屯兵于长芦,命罗绍威负责数十万梁兵的补给,魏博砸锅卖铁,实力更加衰弱。
公元907年,幽州刘守光联同河东军一起攻破潞州,朱温只得从长芦回军。路过魏州时,朱温旧病复发,留在魏州养病。
罗绍威害怕朱温吞并自己,趁机对朱温说:“如今天下都跟梁国为敌,是因为唐朝还在。唐朝也该灭亡了,您还是趁早取代它吧。”
朱温大喜,返回京师准备篡位。不久,朱温称帝,改元开平,任命罗绍威为守太傅、兼中书令,并赐“扶天启运竭节功臣”称号。
朱温称帝后,定洛阳为西都。罗绍威奉命重修五凤楼、朝元殿,奢华异常。朱温大喜,赐其宝带、名马。
同年,刘守光囚禁父亲刘仁恭,与其兄刘守文关系破裂。刘守文在罗绍威的书信劝说下,以沧州之地投降朱温。朱温大喜说:“我多次攻打都不能破城,如今罗绍威一封书信,胜过我十万兵马。”不久,朱温又加罗绍威为守太师、兼中书令,食邑万户。
公元908年8月,朱温追封已死去的长女为安阳公主,10月封四女儿为金华公主,并将金华公主许配给周廷规作继室,延续了朱家和罗家的姻亲关系。
公元909年,罗绍威认为魏博长年没有用兵,愿意在安阳淇门伐木造船,并沿黄河每年运粮百万石供应京城。朱温便派部将程厚、卢凝监督造船之事。
不久,罗绍威得风痹病,上表道:“魏博从前是大镇,多受外敌侵扰,请您派一个有功大臣镇守。我愿意告老还乡。”
朱温对罗绍威的使者道:“你赶快回去,告诉邺王,一定要养好身体。如果他有什么意外,我一定会保他子孙世代富贵。我如今虽命罗周翰管理府事,还是希望他赶快病愈。”
公元910年,罗绍威病逝,年仅34岁。朱温得知后,辍朝三天,追赠其为尚书令,谥号贞壮。同年夏,后梁朝廷宣布,称罗绍威长子罗廷规亡故,梁太祖命金华公主出家到宋州商丘元静寺为尼,以全妇节。
多少年后,湖南宁乡出现一支罗绍威长子罗应隆的后裔,称罗应隆“郁于五代沧桑频变,乃弃藩封,隐居湖南宁乡东邑之长冲,成为宁乡罗姓的肇基人。”
事实上,朱温在907年篡唐登基后,所建的后梁政权一直处在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之中。
内忧方面:
由于朱温残暴成性和荒淫无耻,引起部属强烈不满。912年,朱温在洛阳养病,住在张全义家十多天,强行对张全义的媳妇、女儿进行****,气得张全义的儿子拔刀要杀了朱温,吓得张全义苦苦劝住。
同年6月,朱温看到义子朱友文的妻子王氏特别漂亮,就天天与王氏同床共枕。亲子朱友圭的妻子也常去陪侍,发现朱温对王氏特别好,怕王储落在朱友文身上,告诉了朱友圭。
朱友圭利用他掌管宫廷侍卫的有利条件,将朱温杀了,然后自立为帝。
朱温与发妻张氏所生的亲子朱有贞不服,发兵讨伐朱友圭,经过激战,于公元913年3月逼迫朱友圭自杀在宫中。朱友贞称帝,是为梁末帝。
外患方面:
朱温的死敌李克用原在山西太原受封晋王,907年朱温篡唐建立梁国,晋王李克用不承认梁国的全法性,拉拢歧王李茂贞、吴王杨行密结成反梁同盟,成为北方最大的割据政权。
公元908年李克用去世,其子李存勖即位。从910年起,晋王李存勖即发起对后梁的一系列作战,终于在923年将梁末帝朱友贞围迫自杀。至此,立国仅17年的后梁灭亡,后唐建立。
就在这内外交困的多事之秋,罗绍威的的第二个儿子罗周翰,于910年父亲去世那一年继袭父职,担任魏博节度使。
可是罗周翰还是个小孩,幕府以都指挥使潘晏掌权。
宣义节度使杨师厚觊觎魏博已久,公元912年杨师厚杀死潘晏,将罗周翰赶出魏州城。梁帝朱友圭慑于杨师厚的威势,只好承认既成事实,改任罗周翰为宣义节度使,封杨师厚为魏博节度使。
朱友贞称帝后,于913年4月5日封长女为寿春公主,许配给罗周翰为妻。
《新五代史。罗绍威传》中称罗周翰“卒于官,年14岁”,其弟“周敬代为宣义军节度使,年10岁,徙镇忠武。明年,为秘书监、驸马都尉、光禄卿。唐庄宗时为金吾大将军,明宗以为匡****节度使,罢为上将军。晋天福二年卒,年32岁,周敬亦取末帝女,曰晋安公主。”
由此可见,周绍威三个儿子都是驸马爷。
长子罗廷规先娶梁太祖朱温长女安阳公主,后娶四女金华公主。
次子罗周翰娶梁末帝朱友贞长女寿春公主。
三子罗周敬娶梁末帝朱友贞三女晋安公主。
在那****的年代,三个驸马,三种不同的命运,演绎出了一连串悲欢离合、跌宕起伏的人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