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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谁的悲伤落于眼角

众人寒暄了几句,一股威压辐射而下,所有人的身心一重,不敢大口呼吸,喧闹皆无。与此同时,阳光大作,广场上的积雪瞬间化作水汽,漂浮在半空之中,光线折射,道道彩虹显现,古怪陆离,万分玄奇。

“今日灵启,满十三岁的孩子上前,其余人退出广场,违令者,杀无赦。请灵庙!”一道苍老的声音说道。

话音渐落,彩虹处隐约出现一片黑色的阴影,似乎不同时空的原因,阴影显得朦胧,不过片刻之后,阴影凝实,一座通体黑色的庙堂出现在广场之上。

纯粹的黑,没有一丝杂色,连阳光照耀过来时也被那些石材吸收,岁月的味道在其上蔓延环绕。

不知何时,也许在众人沉默在神庙的玄奇之时,一名黑袍老者立在了庙门之前。老者须发全白,却无凡间老人般的慈祥,那表情似乎万物在其看来皆为蝼蚁。

老人朝着黑庙拱手一拜,然后侧在一旁:“灵启正式开始,现在满十三岁的孩子来我身边,按照个头大小准备进入神庙。”

孩子一个个的进去,一段时间又出来。有人欢喜,有人失落。失落的看着欣喜的周身环绕的七彩的霞光眼里满是羡慕。前面的人一个个减少,余措手紧紧攥成拳头,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可眼神却无比坚毅。

终于轮到了余措,他深深吸了口气,回头看了看眼含鼓励的娘亲,正要抬步背后衣服被轻轻扯动,温柔的声音传来“加油,措哥哥”。余措点了点头,大踏步走向庙门。

身后的大门重重关住,庙内陷入一片漆黑。忽然,余措感到一瞬间的眩晕,一股暖流涌进身体,转了一圈之后消失不见。

点点光芒亮起,四周漂浮着无数蓝色银色的光点,似乎置身于宇宙星河一般。一道声音响起“载营魄抱一,专气致柔,涤除玄鉴,灵启!”

……

雪夜

“妈妈,那个小孩好可怜,落落把这个馒头给他吧。”

“嗨,我叫落落,这个给你吃吧”

“这小孩还未死,也罢,遇上你就是我的佛缘,就带你入寺吧。”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日后你为我坐下弟子,赐名慧忍。”

“当年若不是你的馒头,慧忍早已饿死街头,今日还俗提亲,不为报恩,只想与你生死与共。”

“娘子,你绝对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回寺庙求师傅赐予往生丹。”

“对不起了。亲爱的,请你以后幸福的活着。”

……

回忆一幕幕的在余措脑海晃过,最终定格在那个温柔的身影身上,可是之前的记忆却仿佛从未存在过。

“娘亲!”

星光渐渐熄灭,却无任何声音从中发出。

余措急忙道:“为什么不说话,我的灵启到底成功还是失败?”

声音带着一丝遗憾:“灵魂无比强大,有成为修境的资格,可惜灵肉不相容,灵启失败!请离开吧。”

失魂落魄的从庙内走出,余措没有抬头,也不敢抬头,他害怕看到安儿失落的表情,他害怕看到娘亲悲痛欲绝却强颜欢笑的脸。

他尽力缩着身子,将自己隐藏在众孩子的身影里面。

终于最后一名孩子带着七彩霞光走了出来。

黑袍老者略微点了点头,朝着神庙一拜:“恭送神庙。”

空气颤动了几下,如气泡一声轻响,庙宇消失无踪。不过黑袍老者却未离开。他将手附在背后:“今日漠城灵启结束,满十三岁孩童共三十六人,其中十人启灵成功。启灵成功者家人处理好世俗事情,七日后我来接你们前往灵宗。失败者可由父母带回了。”

余措一言不语,看了看身披七彩霞光的安素,慢步走向自家马车。齐雨帘看着孩子的样子也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在余措的头发揉了几下,低声道:“走吧,回家。”

车帘缓缓放下,隔断了冬日的阴冷,马车吱呀前行,留下了背后的落寞。

余府此刻静的仿佛死去一般,看来所有人都知晓了今日的灵启结果。余家少爷余措灵启失败,也代表着,这个幼小的生命即将走完他人生最后的历程。

余措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所有人眼里都浮现不忍之色。余措扫视了周围一眼,垂首,“娘亲,孩儿有些累了,先回阁楼休息去了。”

齐雨帘点头道:“好的,你先去休息,一会娘亲做碗你最爱的莲子羹,这么长时间,你也该饿了。”

阁楼中,余措还沉浸在今天的失落之中,却浑然忘记了,昨日在这个房间中发生的一系列对话,忘记了那个他至亲的女人说出的不似誓言更像命言的话语。

夜幕降临了,许是初晴的缘故,天幕多了很多闪亮的星,不如神庙的晶蓝,却更显得真实和璀璨。一轮圆月被簇拥在中间,层层银纱洒下,美轮美奂。

屋檐下,齐雨帘凝望着星空,月纱笼罩,朦胧如月下仙子,但是她却目光涣散,显然心思正留在别处。突然间她似下了什么决定,回过神来,深深看了眼阁楼的方向,走向后院。

片刻,后院传来激烈的争执之音。

“你要求百家灯火我不拒绝,你要于黄泉冲煞之日求灵种降临救余措性命我也同意,可你要用自己的性命施展命殒之术,这我绝对不答应。虽然我是武林中人,不懂你们灵道的玄妙,可我也曾听过此术法的凶险,就算你有那人的东西护身,若出一点差错,你也会香消玉殒。”

“我来此只是告诉您一声,此事我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我都要就措儿。”

“哼,孽障,我是你父亲,你胆敢违抗父命,我命令你,不可以。”

“您知道的,我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悔改,十四年前是这样,现在也一样。帘儿,拜别父亲,她是我的儿子,拼了性命,我也会守护他到永远。”

脚步声渐渐远去,院内空留一个苍老的身影。

“他是你儿子,你又何尝不是我女儿呢,你舍不得,我又怎么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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