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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切的开端(一)

打开你的灵魂,人类。向着宇宙

而让它如同与灵魂同在的那样流动

——莱顿

吉米感觉自己正向下坠去,穿过了无穷无尽的,他感觉似乎是有知觉的黑暗虚空。千万年的时光过去了,宇宙消亡然后又重生,群星变成了星云,星云又变成了群星,而吉米却感觉自己仍然穿越在那由有知觉的黑暗所构成的无尽虚空里。

在那缓慢前进着的永恒之路上,宇宙最外层的循环翻滚着进入了另一个徒劳的完结中,所有事物又再度变得和之前一样。事物和光亮重生为它们之前的样子,彗星、太阳、世界又热烈地涌现出生命,虽然并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存活下来告诉正在注视这一切的吉米这一切都存在过,又消亡了,存在过又消亡了,反反复复,永久循环,没有起点。

接下来,仍在下坠的吉米眼里出现了苍穹,随后是一缕微风,一道紫色的光亮。有动物、植物,各种存在,还有意愿;有美好与邪恶,还有可憎的黑夜掠夺它的猎物时响起的尖叫……

梦很漫长,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在吉米脑海里不断回旋的这些画面上记录着这个世界的变迁,从宇宙爆炸诞生地球,然后是空气、海洋、山等地貌的形成,这之后是植物、动物的生长和分化,在之后就是物种进化,可怕的巨大生物蜥蜴在各种景象和风景中不紧不慢地移动着,人类的智慧迅速发展,从原始样式的石头建筑,到海下的城市、屹立在广袤沙漠里的高塔,另外还有球状、圆柱状的物体从荒野上射向天空,人类开始创造世界的历史……那时候世界就是个跟地球同样的球体,在它的上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它那纷繁幻丽的色彩,与地球上的海之蓝为基调的主色相比,是一种杂糅的美态,令人为之沉醉。可就在吉米眼前,毫无征兆的,这个球体就由中心罅裂开来,如同小鸡的破壳,裂纹逐渐像四周蔓延、侵夺,直至彻底裂开,形成两个半球状物。这时,之前见过的画面分散为许多细小的个体,就像被风托卷着的纸片,分别向着两个半球飞去,它们将自己的身躯当作材料,不断填补着球壳下的空洞,不多时吉米的眼前就重新展现出了,其所修补成跟原来如出一辙的两个完整的球体……

记忆和想象在翻腾的混沌中形成了一系列仿佛图画般的景象,一种“自己的意识里出现这些东西绝非偶然”的想法在他的心里更为突出起来。镜头开始分化,像是每只眼睛的对应着聚焦一个球体一样,吉米的双眼能将它里面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两者的画面却不会在他的视网膜上发生重叠,这极大程度地勾起了他的兴趣,就算是再先进的电影院也不会有这等技术。

他往左面的球体看,那里面映出的是无数的人类,他们正做着在残杀动物、砍伐树木之类的事,获取大量超过自身需求的生存资料,多余的就用来把草原变成公路、将湖泊填成陆地,抑或是更加赤裸裸地为自己牟利;他们也内斗,在相处的过程中总是相互指责对方的错误、蔑视差异的种族,甚至为此大打出手、动用武力也在所不惜。吉米对于战争的血腥画面不敢多看,他从小就极怕见血,哪怕是注射预防针时他都会躲进厕所,结果总是让老师一顿好找。

于是他把视线的重点转移到另一半面来,他惊讶地发现——一切都和前一面截然相反。等等!吉米突然觉得画面上出现的生物很面熟,紧接着他回想起来是书上的那些硬币。他发现虽然它们的种类不同,但每种生物都有它们自己适应的栖息地,而且不同种族之间也常互相来往,通过贸易、技术等维系持着友好关系。最让吉米感到惊讶的是他见到诸如用咒语召唤出狂风、在掌中点燃火苗的现象,除了用魔法解释,搜尽脑海也别无他选。但是好景不长,很快,左半边就发生了变化,那颗球体突然发生了一阵剧烈的颤抖,像是内部产生了剧烈的变化一样,伴随着这阵震动,球面上像之前的母体一样,出现了许多纵横交错的裂纹,从那里流出来很多的小纸片,吉米下意识地觉得那就是一开始的那些图片和画面,不过至于它们周遭缠绕的黑气就不知道是些什么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在上空组合成充满邪恶气息的蝙蝠状,然后急速俯冲向另一面的球体,那颗球体里的映画随之变化,一幅幅画面像走马灯似的游走过吉米眼前,竟然与书页后的那些画面惊人的一致,先是城市、然后森林、草原依次被破坏,大火焚尽一切……

“啊!”吉米大叫一声惊坐起来,冷静下来后他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梦。

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吉米问自己。

他拿起放在床头的那本书——《世界之书》,径直翻到后面那几页,这印证了它的想法:这本书果然和那个梦有所联系,如此的重合度解释成巧合才是最荒谬的答案。

“那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吉米想,他现在对爸爸送的礼物产生了疑惑,这似乎并不是一份普通的生日礼物,也许里面还隐含着些他未曾察觉的事物。“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唯一的线索。”

“嗯?”吉米被窗外的光亮所吸引,他看看闹钟,时针指示是十一时四十五分。

“这亮光是哪来的?”他说着,一边穿上拖鞋跑到窗边。

“这个方向是银钟广场吧,大概,”他看着那团从屋壁延伸到屋顶的绿色光亮喃喃道,“不过银钟广场的路灯至于那么亮吗?”他的心里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男孩回忆起小时候的往事,他和小伙伴们经常在银钟广场玩捉迷藏,他喜欢这种找寻的感觉和找到所欲之物时那一瞬间的极度兴奋,所以经常毛遂自荐做那个捉的人。那时,他就转过身,脸朝向那个银钟底座,用手捂住,开始从1数到50……而且晚上的银钟广场相比白天更为热闹,小贩们推着涂有花哨图案的小推车,里面成装着各种各样吸引人的东西,有能吹人头那么大的泡泡糖、一转就能飞好高的竹蜻蜓,而且还有那些小零食,深受孩子们的喜爱。所以他们经常在那待到很晚,当然前提是必须吃过晚饭,如果他们不想半道上就被唤回去的话。因为离家近,所以爷爷那时也并不那么担心吉米,直到夜里九点左右要关路灯时,他们几个才依依不舍地告别那些小贩,各自回去自己的家,这是他童年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今天这个反常的情况着实吸引到了吉米,他的好奇心被大大激发,迅速穿好衣服的他想要出去一探究竟。虽然这个举动看似疯狂,但只要不惊动爷爷,第二天早晨他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吉米就是这么想的。在这个念头的鼓动下,吉米果断行动起来,他打开房门,蓦地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楞了楞,退了回来,犹豫了几秒,然后把书包倒空,拿起床头的书和那枚硬币装进书包,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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