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带兵在外,在家里的邢美姬日夜思念,希望高杰带兵早日归来。唐代王昌龄有一首闺怨诗句,写得极好。
闺中少妇不曾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邢美姬虽然没有让高杰去讨一个封王封爵,但是自己却有了这后悔之意,后悔让自己爱的人走了,后悔少给了爱人一句忠告,后悔少给了爱的人一件衣裳,还后悔了少给了爱的人一封信。
于是当晚邢美姬写了一封信,这邢美姬不光是美资颜,而且还是富有文采。当晚月亮当空照,月色入户,美不胜收。只是夜色渐深,寒气渐重,邢美姬白白的臂膀都已经上了露水,臂膀摸着都是冰冷的。邢美姬看着明月,听着屋外路边依稀有行人的脚步声,邢美姬有感而发,在心上写了四句话:
玲珑骰子,入骨相思,但愿妾身如明月,半照前程半照君。
信写罢,第二天就送出去了。远在河南睢州的高杰,看完信,对邢美姬的思念之情,顿时给激发出来了。他坐在床边,眼睛红润,沉思良久,才去处理军务。
话说在河南睢州这边,许定国再次请求豪格支援,豪格依然豪格说:“因未奉上命,不敢渡河”,再次拒绝了许定国的支援请求。许定国决定铤而走险,给高杰来一场鸿门宴。他一面出城拜见高杰,假装恭敬;一面暗中策划对付办法。许定国向高杰解释说,他本不识字,写给弘光皇帝的奏疏实际上是由一个文吏起草的,那个文吏已经逃跑了。高杰一幅释然的样子,表示不会再计较。
正在此时,高杰知道了许定国把自己两个儿子送到大顺军哪里的消息,高杰陷入了思考。高杰本来是,想要防止许定国率领部下把睢州地区献给大顺军,想要凭借自己的优势兵力胁迫许定国及其部众随军去打大顺军。
高杰的部下程旭说:“现在许定国都把两个儿子送到大顺军那里了,他哪里还会会和我们一起去打大顺军啊,我们应该对许定国早有行动。”此时的高杰信中仍然有一丝侥幸,以为许定国会以大局为重,以国家为念,来辅助自己打败大顺军,高杰对程旭说:“国事为重,我们再看看。”
不久,许定国的鸿门宴已经筹备完全。先,许定国来到高杰军营,大谈国家大事,还说:“虽然自己的两个儿子在清军哪里,但是乐羊子的故事我还是知道的。昔日乐羊子奉命讨伐中山国,乐羊子的儿子在中山国内,中山国的君主说:‘乐羊子你进攻中山国,我就把你的儿子给煮了。’乐样子不停,继续进攻中山国。中山国国君见了,煮了他的儿子,把他儿子的的肉煮成的汤,盛了杯子,送给了乐羊子,乐样子喝了一杯自己儿子的肉煮成的汤,一鼓作气,打败了中山国。”
许定国赞美高杰说:“将军拥兵几万众,一心为国,没有一点杂念,真的让我汗颜啊!”
高杰听了,很欣慰,拉着许定国的手说:“天下大乱,战争频繁,当此之时,就需要力挽狂澜的人物。将军守住河南要塞之地睢州,豪格所辖大顺军不过一万,多铎所辖大军还未到来,你我联手,豪格兵不敢动,必然为我们所擒获,多铎大军将至,我们守住要塞之地,他骑兵又有何用,到时候河北、山东豪和陕西等地,必然明心所向,尽皆归附。如果真的是这样,则国家不可亡,明朝可以兴复啊!”
许定国听了,大家赞赏说:“将军不止有将才,还有辅佐帝王之才啊,将军如果得到重用,那么明朝有救了啊。”
许定国找住各个机会,赞扬高杰。高杰此时如日中天,自己为河南睢州志在必得,自己必然立下第一功,脸上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高杰和许定国几日下来,已经非常熟悉了。许定国抓住机会,在睢州城里大摆筵席,名义上是为高杰、越其杰、陈潜夫接风洗尘。高杰部下越其杰劝告,高杰不要轻易进入睢州城,以防变生意外。高杰一介武夫,自己又是在得意之时,又自以为兵多势重,许定国决不敢轻举妄动。为了表示笼络许定国的诚意,高杰特意只带了三百名亲兵进城赴宴,只可惜他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越其杰、陈潜夫和陈旭陪同高杰前往。
许定国事先埋伏下军队,用**劝酒,把高杰等人灌得酩酊大醉。半夜,伏兵猝发,高杰手无兵器,立马夺取身前一位士兵的大刀。伏兵往前,高杰拿刀砍杀,伏兵鲜血飞溅,沾满了高杰的脸上。伏兵众多,高杰以及部下都是醉酒之人,终究力乏。伏兵逼近,围城一圈,高杰往前大喝一声,伏兵惧怕,尽皆后退。
许定国命令伏兵捉拿高杰,奖赏百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伏兵于是不惜性命,又围过来捉拿高杰。高杰拿刀往后退,伏兵往前扑,高杰回身拿刀挥砍,又杀数十人,血染衣襟。高杰前后共砍杀三百多人,身上被刀砍伤几十个地方,没有了力气,被擒获。
许定国恨恨地说:“这几天来,一直阿谀奉承你,受尽了屈辱,今天被我捉到,看看你现在怎么办?”高杰丝毫不惧,大笑说:“我被你这小人所算计,只是今天的酒还没有喝够,再拿酒来,我要喝酒醉死。”说完哈哈大笑,笑声惊天动地,在场所有士兵无不感慨动容,低头沉默,不敢直视高杰的目光。
高杰被束缚,许定国把高杰运到刑法厂,枭首示众。高杰直至身首异处,目光迥然,没有一丝畏惧。除越其杰、陈潜夫逃出睢州外,高杰连同自己三百将士,尽皆身死,无一生还。杰部众得知主将遇害,愤恨不已,立即攻入睢州,对睢州城内军民大肆屠杀,进行报复。
许丁国早已抢先率部渡河北去,此时多铎大军已与豪格会聚一处,当时清军只有不到一万人的军队,由于许定国整个部队的叛变和加入,满清的兵力立即增加了四倍。
史可法在半路听到高杰死讯,大哭说:“痛哉!高杰,惜哉!高杰,悲哉,高杰,你死了,明朝复兴,无望啊!”于是回师徐州。
此时徐州城里,还未传来将军高杰身死的消息。闺房之中,邢美姬正在刺绣,这是为高杰秀的。不知不觉邢美姬手指头被刺破,血流不止,她放下手中的刺绣,赶快用嘴吮住破了手指。心里想:高杰现在在外打仗,现在会怎么样呢?她远远地看着儿子,儿子蹦蹦跳跳地玩耍,还不了解思念自己的父亲,还何谈了解我思念他的父亲呢!
……
高杰之死,奏响了南明弘光朝廷的第一首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