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大陆,罗浮山上,青松苍劲,紫竹斑斑。
险峰林立,叠嶂层峦,云蒸霞蔚,气象万千。
有着人间仙境美誉之称的玉虚宫就坐落在此,诗云:钟灵毓秀生造化,人间仙境玉虚宫。
玉虚宫是澜洲修行界四大派之一,虽然无法和大陆上那些传承古老的大教相比,但宫中亦有近千修士,至于年轻的弟子则多达数百人。
清晨,弟子们聚集在半山腰的传功殿广场,分别来到不同的道台下,聆听适合自己目前修为的道法。
传法结束后,数名弟子拿着名册,开始发放每日修炼所用的丹药。
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领取了丹药后,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慎重地放入怀中,他身材欣瘦,五官线条冷峻明朗,相貌坚毅挺秀,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明锐,透着一股灵动。
正准备回去,忽然有人大咧咧地拦住他,嚣张倨傲地说道:“顾飞扬,把你的养元丹交出来。”
少年一把拨开对方的手,气愤地问道:“凭什么给你?”
“就凭你上山五年都不能进阶养元,你这样的废物,要养元丹有什么用?”那人轻佻地看着顾飞扬,跋扈地说道。
玉虚宫收徒五年为期,刚入门为记名弟子,若是五年内,入养元,辟元泉,就可成为正式弟子。五年时间若是没有进步,就会被驱逐出门。
四天后的月底正好是顾飞扬上山五年整,和他一批进门的那些人,大多已得到正式认可,而他直到现在仍是记名弟子。
顾飞扬握紧拳头,脸色涨红地说:“胡海,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这些年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不放。”
“赶紧交,费什么话,是不是又皮痒痒了,想让你胡爷给你松松筋骨?”胡海一脸嘲弄地说,语气里满是戏谑。
“呸,狗仗人势的东西,田有道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心当他的狗腿子。”顾飞扬愤气急怒骂,他清楚胡海之所以一直找茬,是因为背后有人指使。
胡海见对方竟然骂他,顿时恼羞成怒,额头青筋暴起,面色狰狞地喊着:“你敢骂我,看来以前还是打的太轻了,没能让你长点记性。”
接着,他摆了摆手,招来几名同伙,熟练地将顾飞扬围在当中,摁住手脚,一顿乱殴,还一边喊着:“服不服,我问你服不服?你个记吃不记打的废物!”
这些人年龄不大,但下手极重,招招都朝着要害部位击打。
顾飞扬被按倒在地上,抿着嘴唇,眼中怒火如焚,任对方如何打骂,始终倔强地连哼都不哼一声。
“诶呦,这小子还挺有种,打他这么多回了,每次都死扛着不吭声。”一名打人的少年啧啧称奇地说道。
胡海见顾飞扬始终不肯低头,心里怒气更盛,眼睛里闪出一抹狠色,咬牙喝道:“兄弟们,只要他不求饶,就一直给我打,今天我一定要把他打得跪在地上求我,不然就把这废物的手脚都给我打断。我倒要看看,是咱们的拳头硬,还是他的骨头硬。”
这几人正打的起兴,看热闹的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执法堂的师兄来了。”
胡海抬头望远处看了看,很不情愿地放开顾飞扬,不甘地说:“算你走运,不然今天非打断你的骨头。”
说完,这些人扬长而去,临走的时候,还发出几声张狂放肆的嘲笑。
满脸伤痕的顾飞扬从地上挣扎着起来,这时一名执法师兄走到近前,也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厉声喝道:“顾飞扬,又是你,当众在传功殿前与同门殴斗,按照门规,当罚去镇魔洞做苦力三天,今晚戌时一刻,准时报到,你可听明白了?”
“刚才是胡海强行索取我的养元丹,又和赵天他们几个人围殴我……”顾飞扬急声辩解,还有四天就到月底,那时还不能突破,就会被赶下山。
偏巧在这个时候,又被罚去镇魔洞,那意味着他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镇魔洞是玉虚宫内专门关押犯人的地方,那里阴风阵阵,寒气极重,一般犯错的弟子,都会被发落到那里做苦力。
到了那里,这三天不仅不能修炼,还会日夜饱受阴寒腐蚀的折磨。
“好端端的为什么胡海不找别人,偏偏打你,多找找自己身上的原因,别整日逞强斗狠,不知进取。”执法师兄冷漠地说道,语气里透着股厌恶。
“刚才发生的事情,这些同门都在旁边看到了。即便是斗殴,为什么单单罚我一个人,胡海他们为什么没事?你这么处置,不合规矩。”顾飞扬气的目呲尽裂,恨恨地问道,暗讽对方用心不正。
“你是在指责我处事不公了?”执法师兄脸色如霜,沉声逼问。
“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顾飞扬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污,推开围观众人,转身离开,不愿再多费口舌,他早已看出来,这师兄明显就是针对他而来。
执法师兄晒然一笑,对着那个孤单的背影喊道:“就算不公,你奈我何?在你面前,我就是规矩。顾飞扬,送你一句话,你且牢牢记住,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在乎实力。”
……
待众人散去,他走到一名面瘦无骨,相貌刻薄的玄袍青年身前,略带恭谨地说道:“田师兄可还满意?”
“很好。”玄袍青年翘起嘴角,微微笑道。
“这顾飞扬看起来也没什么,普通的很,值得这么针对吗?”他对这人颇为忌惮,问的比较小心谨慎。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玄袍青年淡淡地说道,对他而言,仿佛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
顾飞扬步履蹒跚地回到住处,一位师兄见他狼狈,忍不住劝道:“顾师弟,服个软能少块肉?性子那么刚烈,有什么用?整天让人打得鼻青脸肿,还要被罚去镇魔洞做苦力,何必呢!”
闻听此言,顾飞扬心中激愤,难以自持,蓦然怒道:“我顾飞扬为人处世,不求叱咤风云,英雄了得,但也须顶天立地,敢作敢为。堂堂七尺男儿,当有血性勇烈,若受人欺辱,力不能敌,便畏首畏尾,唾面自干,岂非大丈夫所为。”
“唉!不见棺材不落泪,过几天就是月底了,你还是想想怎么留下吧。”那人见劝不动对方,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