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装模作样地考虑了半天,直到感觉到有两道极度危险的目光向他们这边射过来时才小声道:“答应你了,不过事情完了后你得请我吃饭。”
我怎么摊上这么个乘火打劫的大哥。琅玡心中连着叹了十口气,可是表面上却像个视钱财如粪土的孟尝,大手一挥,慷慨道:“没问题,只要亦歌原谅了我,我请你十顿,而且地点由你选。”
“好,成交。”林峰一时激动,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结果这三个字一不留神给跑到已经停止嘀咕的宋怡亦歌和南宫幻竹的耳朵里,结果本就怀疑两个大男人地下党接头般鬼鬼祟祟肯定没好事的宋怡亦歌看向他们的目光中怀疑之色更浓,就连南宫幻竹也是一脸的不信任。
意识到自己一时大意可能导致十顿大餐泡汤的林峰赶紧将功补过,跑过去拉起南宫幻竹就向门口走去,边走边说道:“你不是有事吗,我们出去说,房间里热得慌。”
林峰的话让本来有些不明白林峰突然间奇怪举动的南宫幻竹直翻白眼,用手指了指呼呼作响的空调,凑到林峰耳边小声道:“以后说谎记得打草稿。”
林峰刀枪不入的脸皮终于在南宫幻竹这句话的打击下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不小心看到这一幕的琅玡一双眼睛中射出不可思议的光芒,似乎看到了世界上最让他难以相信的事情。
林峰开着那辆黑来的迈凯轮F1载着南宫幻竹及其放肆地在杭州街道上横冲直撞,好在这个家伙的车技实在是变态,每一次无论街道上如何得车水马龙,他的车速就是不见减慢。几次惊险地擦着行人的衣摆疾驰而过后,南宫幻竹那颗提到嗓子眼怦怦直跳的心终于回落到它本来的位置。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刺激。”二十分钟后,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兴奋异常的林峰终于疯狂够了,将车停在路边,转过头对着南宫幻竹得意洋洋道。
“是很刺激,不过我想你是在自找麻烦而已。”
果然,南宫幻竹的话音刚落,无数的警报声由远而近从四面八方响起,接着是十几辆的警察摩托车和警车呼啸着围住了林峰的车。场面之壮观恐怕就是比之围捕那个一个月奸杀三十六名女大学生的“魔中色魔”时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峰这次很有觉悟地没等带大盖帽的马路吸尘器的“邀请”就主动下了车,脸上的表情也不是惯有的冷漠。而是一副猥琐之极的谄媚笑脸,让率先走过来的几个交警差点把中午吃的饭全吐出来。原本他们还有些顾及,担心这个能开的起迈凯轮F1这种上千万的限量版世界顶级跑车的家伙是个不好应付的主,现在一看这张恶心的脸,阅历还算丰富的他们顿时把林峰划入靠着家中老头在外花天酒地的败家子行列。
“小伙子,你知道你刚才的疯狂飙车行为有多恶劣吗?”
一个靠时间赢得说话权的中年交警义正严词地开始给林峰上起政治课来:“你的车技是很好,可是你也不能视别人的生命如儿戏,更不应该视法律如一纸空文。你知不知道近年来因超速行驶肇事的道路交通事故情况越来越严重,形势之严峻,事故次数、死亡人数之多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尤其是今年,因超速引发的事故次数位列第二,而死亡人数和直接财产损失都位于首位:超速行驶引发交通事故33487起,造成11478人死亡、36633人受伤、直接财产损失1.34亿元。你作为中华民族的一员,不仅不能做到自觉遵守道路限速规定,保持安全车速,谨慎驾驶,反而和那些整天游手好闲就知道开着破赛车到处破坏交通的小混混一样玩什么疯狂驾驶。你这种行为已经严重触犯法律,根据——”
“好了好了。”本来打算凭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好好和这几十个锲而不舍的交警争论一番的林峰没想到交警中还有这么一个雄辩滔滔的大妈型男人。终于不耐烦挥手打断道:“我说您老人家还是些别说了吧,再说下去我的罪名恐怕得上升到叛国通敌了。我不就是一时兴奋把车开得快了点吗?还用不着你象教育你们家庸才子女那般教训我,你还没那个资格。”
“你——”中年交警大概是第一次遇见这么不给他面子的违章者,一时之间气得说不上话来。
“你什么你,你觉得一个开得起千万跑车的人是你配指手画脚的吗?说吧,我需要交多少罚款才可以离开,别请我去交通局,我没那个兴趣。”
林峰这么猖獗的话激怒的就不仅仅是中年交警一个人了,瞧瞧周围几十张愤怒的脸就知道林峰的话引起多么大的警愤了。
“有钱就了不起啊,廖队长,别跟他废话了,直接带回局里问话,把他的车也给扣了,如此猖獗的不法之徒一定要严惩。”
一个明显干着交警这一行时日尚短的年轻交警义愤填膺道。从小崇尚警察这个神圣职业的他虽然因为身体原因而最终只捞了个交通警察,可也对这份准警察职业尽职尽责,甚至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像电影中演的那样遇到某个抢劫老太太钱包的劫匪,接着自己雄威大发一举制服歹徒,成就警队神话所以他对那些挑战和蔑视法律的人有着一种本能的排斥。虽然经过队里资深的前辈多番教导,要他不要太死心眼,对于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家伙竟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一个正义凛然的城市交通侍卫形象凸显于这群人中。
“有钱就是了不起。不信你问问你身旁的同事,看有谁没有过被钱砸的原则尽失的经历,就是有恐怕也是一两个吧。为什么嘴里整天嚷着公事公办的你们会在金钱的面前却像奴役般尊严全无?还不是因为你们没钱。一个腰包鼓得快要裂开的有钱人却对不会为了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几百万而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奴颜婢膝,相反一个为一天三餐奔波的叫花子却可以为了一个馒头、一块硬币添别人的脚趾头。这就是现实,在钱的面前,很多平日里大义凛然的人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低头。你们说钱的魔力大不大。”
林峰的一通歪理邪说别说是那些向钱低过头的交警听得大点其头,就连车内等着看好戏的南宫幻竹也是感触颇深。
“不管怎么说你仗着有钱践踏法律就是不对。龙朔国有钱人那么多,如果每个都像你这样,龙朔国还怎么发展,社会还怎么进步。”好一会儿,那个崇尚正义的年轻交警率先从制造的迷雾中清醒过来,强自辩解道。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自己垂死挣扎的话竟然让这个蔑视法律的狂徒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你这话说的在理,我这样的人龙朔国是绝对不能有第二个的,不过你记住,有些人的性格并不是与生俱来的,有些事情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所以我希望你以后做事时在公事公办的大原则下能根据事情的内幕稍稍的法外容情。完完全全照着章程法律做事的官并不一定就是真正为国为民的好官。好了,我的话言尽于此,这些钱算是我违章驾车的罚款吧。”林峰掏出昨天晚上琅玡给他的一叠差不多四五千块钱的百元大钞递给那个中年交警,“你们也赶紧散了吧,没看见交通都堵成什么样了,你们要是觉得这样处罚太轻了的话,可以把我的车牌号记下,报告给你们的局长,我想他一定会知道怎么做,我今天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林峰说完后也不管那些交警是什么表情,坐回驾驶座,启动车子一溜烟跑的没了踪影。
林峰没有想到他的一番即兴演讲会造就了一个让不法分子闻风丧胆的警界传奇人物,当然这是后话没暂且不表。
南宫幻竹自林峰坐回车子就一直盯着林峰猛瞧,直到林峰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狠狠回瞪了一眼她才收回目光,说了一句让林峰有开着车从杭州湾跨海大桥冲下去的冲动的话:“你不去做神棍实在可惜了。”
林峰最终没有做出什么玉石俱焚的事,只是郁闷地把车的速度降低到零点一米每秒,闷着头不说话,活脱脱一个受气的小媳妇模样,当然前提是他能变性成功。
“哟,我们的林大公子生气了,是不是要我把刚才的话收回去啊。”南宫幻竹似乎突然之间完全卸下了戴在脸上的沉重面具,整个人轻盈明快了许多的她好像很想和林峰玩笑,阴阳怪气的声音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是从自己的嘴里发出的。
“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林峰自言自语地说了两句我不生气,深吸一口气,用灭绝人性的理智压下心中把南宫幻竹就地正法的冲动,带起头咧开嘴笑道:“我从来不跟小女子一般见识,说吧,究竟有什么大事竟然劳驾我们的南宫大小姐亲自跑来找我,林某真是受宠若惊啊。”
终于扳回了一局。林峰心中又开始得意洋洋。
“你以为我想来啊,打你手机不接,发短信也不会,你是不是诚心躲着我。”南宫幻竹风情万种地白了林峰一眼,本来按正常的逻辑就南宫幻竹的相貌“抛这样的媚眼”只会给人一种东施效颦的感觉,可是此时的林峰非但没有这种感觉,反而隐隐感到一丝惊艳。这让林峰确定了一个信念:所谓美人,果然可以由内而外。
“我怎么会躲着你呢,我的手机没电了。”说着林峰还怕南宫幻竹不信,掏出手机递了过去。而让林峰大跌眼镜的是南宫幻竹还真的接过去试着开机,发现果然没电才又还给他。”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多伤人心啊。”林峰嘟囔着接过手机放回上衣口袋里。
“哼,我对某人还就是不放心。”南宫幻竹孩子气地皱了皱鼻子,不过随即想到今天来的目的,脸上的神采瞬间黯淡了下去。
“爸爸病情突然恶化,我恐怕马上就要回都城了。”南宫幻竹的语气中除了对父亲病重的哀伤之外,隐隐有一丝不舍,只是被这个消息惊的有些出神的林峰并没有注意到。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你爸爸还有一年的时间吗?”林峰眉头紧皱,在南宫幻竹的生日宴会上他也老远见过南宫登科一面,那个时候的南宫登科似乎精神饱满,肯本就不像身患绝症的样子。这才几天就突然间不行了,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想回去看看。”
南宫幻竹转过身平静道,脸上表情淡定,恢复了一个强势女人应该有的坚强,刚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一抹哀伤和不舍已经被她深藏在心里。虽然眼前的这个大男孩子是除了父亲唯一一个见过自己软弱一面的男人,但她仍然不会让他过多接触她内心柔软的角落。
“我不放心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应该你家族中那些支持南宫冬煌的老顽固设下的陷阱,你回去的结果只有两种,要么被他们软禁,要么被逐出南宫世家。当然也有可能是第三种结果——你死。”
“可是我能不回去吗。”
林峰的一句我不放心你彻底把她苦心伪装的坚强击碎,她突然好想扑到这个自己唯一可以信赖的男人怀里痛痛快快哭一场,宣泄一下多年来的委屈。她终于知道不管自己如何的强势,都比不过一个男人的一句担心让她舒心,不管手中的权利如何的大,都比不上一个男人怀抱的安全。
云开雾散后,这个男人她似乎已经找到。
沉默片刻后。林峰突然问道:“几点的飞机?”
“晚上十点。”南宫幻竹随口道林峰伸出手腕看了看那块有些陈旧的依保路男士腕表,轻声道:“还有四个小时,想去哪里,我陪你。”
南宫幻竹扫了一眼林峰手腕上与他身上穿着极不相称的破旧腕表,眼中的古怪神色一闪而过。想了片刻道:“我想去酒吧。那种可以调动人兴奋神经的娱乐性质的酒吧。”
“好。”虽然对南宫幻竹的行为有些不解,林峰还是爽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