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晌,这些世家子,书香门第的少爷,将门之子们也都一一离去,等众人都散去了,苏澈和风谨才慢慢悠悠的回府。
回府之后,苏澈本想去见见江佩琴,可想到早间风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也就歇了这心思,回了墨竹院就去书房练了会字,用了晚膳后就直接梳洗歇息了。
次日一早,苏澈早早起了命人去把风谨也叫起来,一同梳洗完毕后就出府直奔皇宫。
早朝过后,苏澈跟风谨分别去了大理寺和刑部报道,以这二人的身份背景,自是跟府衙的同事们好一会寒暄。
苏澈到了自己办公的地方,位置是衙门后堂,地方倒是宽敞,也没有旁人跟她一起办公。
在大理寺呆了一整日,一直到天际西边印出了红霞,苏澈方才离了大理寺。
出了府衙,苏澈一眼便看见府衙门口左侧的蹲着的石狮子旁倚着一个身姿修长的俊美男子。
那人双手环绕在胸前,百般聊赖的踢着脚底下的青石路,听到一丝丝动静就往衙门门口看去,正好瞧见刚刚出来的苏澈,来人脸上立刻露出笑容:“阿澈。”
苏澈怔怔的看着俊美男子,半响无言。
那俊美的姿容,竟是比她也差不离几分,更是因为比她大了几岁,没了她那几分稚嫩,比她多了几分沉稳内敛。
看着俊美男子的轮廓,苏澈几乎一眼就认出,这是她的四哥……曾经那个晋阳顾九的顾墨。
遥想当年,晋阳顾九的名头可谓如雷贯耳。
顾墨在嫡长房排行第四,族中排行第九。
不论清河沈氏、琅琊王氏、陇西李氏还是云州萧氏都称顾墨顾九。
顾墨乃顾衍嫡次子,不但容貌是最像顾衍的,连那份聪明机灵的头脑,沉稳内敛的气度,雍容华贵的气质都像了顾衍十成十。
因着顾衍才德兼备,文武双全,加上那一副绝美的容貌,在五大顶级门阀世族里,能与顾衍相较的人根本就没有,所以像足了顾衍的顾墨,不但在晋阳顾氏一脉出名,更是在五大顶级门阀世族里,也是口耳相传的少年名人。
晋阳顾氏,小辈女子以顾澈容貌为最,男子以顾墨容貌为最。
顾墨因为是男子,七岁后便常年在外行走,与其父几乎完全一样的容貌自然是受尽非议,而顾澈却是因为年纪小,加上古代对女子一些不平等规矩的束缚,基本上没人知道顾澈这个姿容绝美的少女。
后来顾氏一夜之间被灭,顾澈逃过一劫隐姓埋名成了苏澈。
三年的努力和辛苦让她倍感辛酸。
而今,看见这个与父亲长得一模一样的大哥,苏澈心中的酸涩和辛苦似乎都瞬间消散,感觉过往的辛酸都甘之如饴。
前些日子看见与其父相像的小弟顾轩时,苏澈就觉得心情激荡,而今看了几乎跟顾衍长得一模一样的顾墨,苏澈更是直接有些傻眼。
顾墨那浅浅的笑,醇厚的嗓音唤着她阿澈,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父亲顾衍。
眼前渐渐模糊,眼眶湿漉漉。
苏澈扬唇轻笑,突然不知想到什么脸色突变,急急上前盯着顾墨,气极道:“四哥,怎么就这样没一点遮掩跑到大理寺衙门来了,也不怕被人瞧见了。”
看着苏澈焦急的模样,顾墨心里一痛,这就是他三年不见的妹妹。
他也当苏澈在三年前已经死了。
三年前的大火是从苏澈的屋里先燃起来的,他当时就记得苏澈躲在阁楼里,没在断头台看见苏澈,便以为苏澈葬身火海。
直到前不久在京城城西瞧见苏澈出现,他几乎是瞬间就认出那个绝美的少年是他妹妹。
哪怕那绝美少年没有一丝女性特征,他的直觉也告诉他,这就是他妹妹,绝对没错。
于是他又辗转调查了一番。
在知道苏澈这个人是三年前突然出现的时候,他就确信,这个绝美少年一定是他妹妹。
那样绝美的容貌,又跟阿澈相像程度高达十分之九点九。
他妹妹失踪了,却多出了一个苏澈,还跟妹妹长得那么像,他绝不信这样的巧合。
本来他是想偷偷去苏府见一见苏澈,谁料江南突然爆发瘟疫,苏澈被命为钦差派去了江南赈灾,顾墨也就暂时歇下心思,静静等苏澈回来。
直到前两天,发生晋阳侯府的事儿之后,顾墨心中焦急苏澈的处境,可奈何苏澈因为晋阳侯府的事情爆发后,引起了太多人的关注,于是他灵机一动,干脆招呼了小弟去找苏澈。
他当时就躲在暗处观察苏澈,他相信,小弟有着一双跟阿澈同样的眸子,若真是他妹妹,绝对能认出小弟,而且以阿澈的聪慧,她定然也能猜测出,他这个四哥还没有死。
一切的一切果然都如他所料,小弟被苏澈带了回去,没多久小弟就带着一个叫李煜的人回来了。
然后他就从李煜的口中得知了苏澈三年来经历的一切,他十分痛心。
因为他长得太像父亲,那通身气度难以遮掩,若非常年躲在平民堆里,只怕也早就暴露了。
他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更是躲在京城里,躲在当今的眼皮子底下调查三年前顾氏灭门的真相。
跟苏澈一样,他把目标定在了宣阳侯府。
只不过他比苏澈年纪稍大,又更沉稳,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越是调查宣阳侯府,他越是觉得心惊。
宣阳侯府的水竟是让他感觉比皇宫的水都要深不可测。
他在前些天从李煜那儿知道苏澈为了顾氏平反做出的努力和牺牲之后,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妹妹。
若是顾氏还在,小妹如今十四岁了,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何至于差点被人下药,跟那晋阳侯府的贵女被人做堆?
阿澈乃晋阳顾氏嫡女,就算喜欢女子,那晋阳侯府的嫡女也是配不上他妹妹的。
不对,他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阿澈怎么可能会喜欢女子,他也真是太荒唐了。
“阿澈不必忧心,李煜在我身上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除了与我有同样血脉的至亲,没人能看到我的真实相貌,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