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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一个上场的小姐上场,我才把目光从帝后娘娘身上收回,却发现这迫不及待的姑娘竟是两位,一位是洛城王的郡主昌平,据说很是喜欢唱曲,这另一位则是卿大夫陈起鹤的嫡长女陈雨涵,却是以琴名动燕都。
先是昌平郡主在琴桌旁边立定,再是这陈姑娘走到了安置琴的桌前盘膝而坐,轻轻抚摸了下琴身,把琴调整了下位置,试了试音色,才向帝后征询了意见,得了许可后,又往琴桌边上的昌平郡主点了点头,便深吸了一口气,葱葱玉指开始流畅的在古琴上波动,随着古琴声的灵动,一首艳丽的诗歌也从昌平郡主的喉咙中缓缓流出:
去春零落暮春时,泪湿红笺怨别离。常恐便同巫峡散,因何重有武陵期?传情每向馨香得,不语还应彼此知。只欲栏边安枕席,夜深闲共说相思。去春零落暮春时,泪湿红笺怨别离。常恐便同巫峡散,因何重有武陵期?传情每向馨香得,不语还应彼此知。只欲栏边安枕席,夜深闲共说相思。只欲栏边安枕席,夜深闲共说相思。
只听得这二人合作的曲子,弹琴的心无旁鹜,唱曲的珠圆玉润,我便知了她们应是我今晚最大的对手了。
等到曲毕,在座的夫人小姐们,就连我和红桑都是惊呆了,没想到的是这二人配合的竟如此天衣无缝。若不是帝后先缓过来,然后拍了拍手,称赞到,“妙,这真是妙极了,此曲怕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呀!”众人怕也是难得从这曲子里醒过来,但帝后随后又比较委婉的说道,“只是这曲子的意境有些通俗了,到底有些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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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上场的几位千金才艺展示都是不及昌平二人了,很快的就快到了这场才艺展示的尾声,而我也在捉摸着该如何上场为最好。恰似上天明白了我的难处,便将一个绝妙的机会送至我的手中。
就在我纠结着如何自荐上台表演为最好时,刚表演完剑舞却有些没发挥好的燕安郡主下台时便把怒火燃到了我的身上,“哟,这不是前燕都明珠莫梓晓么,不是说为了何家那个人寻死觅活去了吗,怎么会有这个闲情逸致到这牡丹宴上来了,哦,我知道了,定是你也知道他会在这出现吧,”说到这一句时她竟是大声的嘲笑了出来,而周围的夫人小姐们此刻的目光也是跟着燕安郡主一样的的嘲笑着并指指点点的打量着我,我本来是指望嫂子柳氏能解这个围,我那嫂子柳氏原本也是想为我起身解围的,只是她的母亲将她给拦住了,示意她不要妄动,而站在我旁边的红桑此刻却是瞧不过眼了,正准备上前理论,就被突然站起来的我阻拦住了行动,然后用眼神示意不要冲动。
此刻,怕是帝后想不注意我们这个方位也是难的了,于是她就起了身,在大宫女的服侍下到了我们这里,很是威严的问道,“怎么了?咦,这不是梓晓么,”再看到我身上时只是眼神却和那些势力的人不一样,还带着一些关切的语气问道,“前些日子听闻你病了,如今你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没什么的,不过是我们闹着玩呢,娘娘,承蒙天恩,小女的身子也已是大好。”我只能毕恭毕敬的回答着帝后娘娘的话,却是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对我如此关心。
“那就好,”帝后点了点头道,然而心里却是明白这里如何会引起骚动的,便转身向燕安郡主严厉的说道,“你是皇室成员,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室,今次怎么会如此无礼,平日里的规矩都学哪去了?宴会结束后我看你就在家禁足重学礼仪廉耻吧,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在解禁。”
“姨母……”燕安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后才向帝后求饶道,到底帝后却是没饶了她,也不再看燕安一眼,只是挥了挥让她回了位置。
“可曾准备了节目?”我原本以为帝后在解决好事情后就会回她的位置,却不曾想到她会亲自将机会送到我的手中。
于是我也不在扭捏,认真的回道,“准备了一个,是踏娑舞。”
帝后点了头又发了话,“早就听闻燕都明珠善踏娑舞,既然准备了,那你就最后一个去上吧,也让本宫看看燕都第一美女的风采吧!”然后就回了高位,继续欣赏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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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是要轮到我登上那舞台了,我知道,我的命运从此走向了不归路,墨瞳淡淡潋滟氤氲,我抚了抚腕间玉镯,如牡丹般艳丽的薄唇勾起一抹娆柔却又很绝然的笑意。为什么我的这几步是那么的沉重,到底是为什么,不是说好了的吗,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刻,我却是想要放弃。不,我不能,想想父亲,想想自己,想想你为何要走这条路,对,我的大仇还没开始报,又如何能在这开头时就怯场了呢。于是我把最好的一面展露了出来,我的教养嬷嬷曾说过,“女人素颜的美胜任何铅华”。况且我的容颜是那么的精致,于是我选了一身花饰简单的红色长舞裙,在红桑的服侍下换上了它,果真是妩媚动人,秀丽天成。淡淡的红色丝质中衣却用深红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了一朵一朵的牡丹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平添了几分雍容华贵的气质。再来是一根红色的宽腰带勒紧我的细腰,却显出了身段窈窕。我外披的也是一件红色纱衣,松垮松垮的挂在了身上。袖口的领子是用黑色的丝线镶边,流光溢彩的蝴蝶花样正好对着中衣的牡丹花,随着我轻轻的走动,就像真的蝴蝶在牡丹花丛中翩翩飞舞。三千青丝被绾成了盘丝髻,红桑只用一只牡丹样式的木簪装饰,随后又用碳笔描了描我的一对柳叶眉,这更是能衬出我皮肤的白皙细腻。本来她还想着为我的脸上施一层淡淡的胭脂,但被我拒绝了,只是最后我却让她在我的额头点上了一颗牡丹痣。红色罗裙绣双蝶,簪绾青丝盘丝髻,我站在镜前,竟有了种自己都为自己倾倒的感觉,肤色如雪,媚似妲玑,妩若牡丹仙子,远观近看都有一种慵懒的神韵从骨子中沁出,曼妙绝伦的身形,体现得淋漓尽致,如盛开的牡丹花一般夺目,只是那么安静地立于眼前,却是叫人为我心疼地揪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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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步一步登上了舞台,我似乎听见了下方抽气的声音,怕是她们此刻都被我的容貌所征服,若是等醒转过来,怕是我又要得一祸国殃民的狐狸精称号了吧,不过没什,反正我也不在乎这些名声了,只要能报仇,让我付出什么也在所不惜。我跃起身,牡丹素颜红衫,青丝墨染,若仙若妖,天上一轮明月开了宫镜,月下的女子时而轻舒云手,时而抬腕扭转,玉袖生风,我随着清冷的乐音,转身、甩袖、开颜、合掌、曲腿,怕是此刻再多的言语,也不能形容我的风姿了吧,唯有一句断了人魂最为合适,舞转回红袖,我的嘴角漾开了笑意,云霄湖翻,踏娑舞罢,我倾倒在了舞台上。
世人都只道莫家嫡幼女空有一身美貌,却无甚才艺,据说踏娑舞跳得甚好,却是从未得见过,空有一身武艺,却无甚大脑,只知仗势欺人,毫无菩萨心肠,其实配不得燕都明珠这个称号,不过就是她会投胎,有一个好父亲罢了。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琴棋书画,略有涉猎,而要说我最拿手的,便是这踏娑舞了,燕都第一舞女林若辞去莫家教养姑姑的位置时就曾是这般夸赞我的,“有天分,又肯苦练,你已经是最好的舞者了,若非说这天下敢与你赛舞的,也只得百年前跳掌上舞的玉贵妃了,我,已经要屈居于你之下了,再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待我退下台后,一男子轻浮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好,好,王兄,似这等妙人儿你说我为何没能早早的遇上,若是有这等佳人在侧,我府上又何必添那么多的美人呢。不过,现在也为时未晚,王兄可否把她赐给我做我的夫人么?”待那人现身,却是蜀城王,而他所唤的王兄,正是徐氏王朝的掌舵人,当今的帝君,只是他二人的身后还跟着那人,反正我是看不出那人的表情,若是我知道他此刻正恼怒的看了看看似轻浮的辰王又心痛的往我这边瞧了一眼的话,定是会回他一句“惺惺做态”。
“若是她肯,朕必亲自为你们赐婚。”帝君看着辰王面无表情的应道,此刻他三人已到了殿中央。
待帝君话语结束,帝后娘娘已经从高台上迎了下来,在帝君面前规矩的行了礼,而这满殿的女眷们包括我在内,莫不是高呼着“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跪倒在红毯俩侧。
“帝后起身吧,”帝君握了握帝后的手,将她扶了起来,随即又看着这满殿跪着的女眷们,才说道,“各家夫人小姐们起身吧,无须多礼,今日是牡丹宴席,朕和辰王只是来女眷们这儿凑个热闹的。”
我趁起身时看了一眼那人,随后觉得心痛,便把视线转移到帝君身上,以往父亲觉得我容颜过甚,便是进宫朝拜帝后时也必定是等帝君不在帝后的宫中,才让母亲带我进去,因而这是我第一次拜见陛下。
帝君的年纪却是要比帝后大上许多,可这也不会影响他的个人魅力。只见帝君的长睫浓翘,轮框的棱角分明,可能是上位者都这样吧,他微蹙的双眉之间好象藏着深沉的心事,满脸蓄着的胡髭却让他充满了浓烈的阳刚魅力。他的身上却是着了一件明黄色的直襟龙袍,这衣服的质地极好,腰间也系着一条祥云纹饰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乌发却是用了镶嵌了明珠的皇冠束着,然而他的额前却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着,显得颇为轻盈。
然后我又把视线转向了我未来的依靠,却是发现他此刻正认真的看着我,而我却是觉得好像似乎是在哪儿见过的,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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