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文斋里,夏止坐在桌前,面色不愉,九渊端着参茶,笑着放在他的面前,道:“不要恼怒了,先喝口茶吧!”
夏止端起面前的茶,刚送到嘴边又狠狠的放回去,不耐烦道:“这些人真正可恶!找由头向国库要钱时张口就来,如今我要整顿盐业,增加税收,就纷纷出来反对!”
九渊听了思虑一番,心中有数的的笑着说:“这也不是不能预料的,也怪我之前没有深想!”
“此话如何讲起?!”夏止询问道,对于这些他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完善盐政管理,增加国库收入的好事,他们也纷纷反对。
九渊叹道:“王爷是做大事的人,心里装的是天下大业,又如何会注意到这些小人心里的弯弯道道!”
说完端起茶杯,拂了拂水面后浅饮了一口,夏止看着她的动作,也不催促,只待她做完这些后,继续道:“王爷只知道商家是最大的盐商,而盐业每年的收入占了商家总收入的三分之一,却不知道我这个最大的盐商占天下盐业的份额却不足四份,盐业当中有巨利,谁不想从中分一杯羹,各大家族可以如此风光,可不是有权就可以的,还要有钱财挥霍,维持这份光鲜!可是这个钱也不是自己能生出来的!”
九渊说到这儿一停,刚想伸手去取茶杯,就见一支手已经端着茶水递到自己面前,顺着端茶的手侧头看去,就见夏止正含笑的看着自己,九渊被他看的脸上薄红,接过茶,羞道:“多谢王爷!”
夏止看着她喝着茶,温柔道:“你我夫妻,不要如此客套!”红袖添香素手执茶本是很情趣的事,怎么到她这儿就都成了礼貌了呢!有这样一个不识趣的夫人,有时候真是让他又爱又恨的!
九渊喝完茶后,又正色道:“这京城里的几大世家在盐业上多少都有些牵扯,或是家中旁系直接参与食盐买卖,或是为某些盐商提供些便利吃点干股,像智勇侯家的舅爷就是做的食盐生意!如今你要收整盐业,不允许食盐私售,这就如同要将吃在他们嘴里的肉再拿出来,他们自然是要反对了!”
夏止听了点点头,听她这样一说,他也是能想到的,怕是在各郡县设置的盐官征收盐税也是形同虚设,要不然盐业之利巨大,可国家每年征得的税收却廖廖无几!
眼看着汛期又来了,要是今年章河在破了堤,眼下国库又无钱可用,这百姓要如何是好!他本来想用商家的私钱填了国库的亏空,待秋收过后再还给九渊,只是这国库总是没有进账,年年寅吃卯粮也不是事!章河要是破了堤,不但要有一大笔出账,秋收也没了指望,到时候连卯粮都没有了!工部每年都要上折子提为章河修堤的事,只是这事总是一推再推,最后又不了了之,说到底还是无钱修堤,这样一来就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现在改革盐政他是势在必行,谁也别想阻拦!
“我明白了!这块肉他们是再不甘,也得给我吐出来!”夏止语气坚定道!
说完看着九渊,话风一转,道:“这两天你就解了万莹娇的禁足,让她回万府一趟!”
九渊听了,微藐了他一眼,语气轻讽道:“怎么!我禁她的足,你心疼了!”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可听他这样说,心里就是有点气不顺!
“怎么会!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别说一个,就是十个万莹娇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多看一眼!”夏止拉着她的手,一脸你怎么能这样误会我的表情道。
九渊被他弄的绷不住脸,笑了出来,嗔道:“就会唬人!”刚刚的那点郁气早就不见踪影了,就算他是拿好话唬自己,她听了心里也是止不住的高兴!
“我说的可都真心话,怎么是唬你的呢!”夏止正色道,然后低笑话音一转,说:“九渊莫不是吃醋了吧!这还是第一次见你为我吃醋呢!”他见了心中甚喜,能为自己的几句而吃醋,这说明她心中在意自己。
“你莫要胡说!”九渊急口否认道,心里有点被道破心思的窘迫感,然后急急开口道:“你现在要放万莹娇回护国公府,可是有什么用意!”
夏止见她猜到了这个,也不在隐瞒,回答道:“我怀疑万家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很有可能和我有关,要不然不会刚有点风声,他们就不顾一切的反叛了我。对了!念归姑娘的父亲就是因为这个秘密而死的!”
九渊听了点点头,难怪念归放着好好的丞相府不待,要去护国公府,原来她的仇人是万家!
“你想让万莹娇回万家,让这潭浑水变的更浑,你好浑水摸鱼!”九渊猜测道。
夏止微点了点头,赞赏道:“不错!我正是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