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南:“我看很不错。就定在这里吧!”
孙玉穗:“大嫂。你不想想群众会怎么想?还不把我们妇救会看成什么了……”
刘秀南笑了:“我们就是要砸烂一个旧世界,开辟一个新天地。……我倒觉得,把妇救会放在这里,就是要让群众来看看妇女们的翻身解放……”
童书文:“放在这里影响面大,我们的工作开展起来,让事实说话,让事实教育群众,不是更好吗?!”
刘秀南:“我同意童副县长说的……关键是要看我们今后的工作。……既然来了,我们就动手扫除‘脏’东西,把那些花里胡稍的玩意儿统统拿掉,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刘秀南边说着,边挽起袖子,开始将倒在地上的桌椅扶起来,摆好。孙玉穗也在屋角找了一把扫帚,清扫屋里的垃圾,童书文则把那些挂得满屋都是的五颜六色的布条、纸条和不堪入目的画像统统扯下。
童书文一边清扫着垃圾,一边对刘秀南说:“现在妇救会的办公地点有了,我再给你推荐个人怎么样?”
刘秀南:“好哇!……不知你推荐的是哪一位?”
童书文:“我推荐的是喻正英同志。……她是一名老地下党员,丈夫三年前被国民党杀害了……”
刘秀南:“我知道她……她现在在哪儿?”
童书文:“解放军进城后,她一直在卫生所帮助照顾伤员。……现在卫生所已经没有伤员了……”
刘秀南:“那好……这里正需要人哩……快叫她过来吧……”
童书文:“好。……待会儿我去通知她……”
两人正说着,忽听到门外有人喊:“童副县长——牌子送来了……”
“好——把它挂上——”童书文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刘秀南和孙玉穗也跟着走了出去。这个童副县长……原来早有安排……刘秀南心里好笑。
大门处。童书文指挥着来人搭起扶梯,把逸仙楼的招牌取下,然后把康阳县妇女救国会的牌子挂上。一时间,围上来不少看热闹的群众。
“哟……换主子啦……”小肚兜一摇三摆地走了过,“是不是又要开张了,可别忘了老娘呀……”
“换你个头!”孙玉穗气鼓鼓地说。她还把手中的扫帚故意扬了扬。
小肚兜吓得往后一退,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引起围观群众一阵哄笑。
“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妇救会!”孙玉穗指着新挂上门柱的牌子说。
“我……我不识字……”小肚兜爬起身。揉着腰,灰溜溜地走了。
“请问这位同志,妇救会是干什么的?”有位妇女问。
刘秀南看来了不少人,这也是个宣传的机会。她微笑地对大伙儿说:“妇救会是我们妇女自己的组织,就是要把广大妇女团结在一起,反对压迫、反对封建、反对人剥削人的旧制度,为建设一个人人平等的新社会作出我们妇女的贡献。……简单地说,我们妇救会是为妇女说话的,为妇女办事的,为妇女作主的,团结妇女一起革命的……”
围观的妇女们已经听懂刘秀南说话的大意,有些新奇。悄声议论着。
“男人打老婆的事管不管呀?”人群中有位妇女问。
“管!当然要管!打老婆是不对的,是大男子主义。我们要批评他,教育他。如果他还是不改,就处罚他……”刘秀南理直气壮地说。
群众一阵欢笑。
“那女人不生孩子管不管呀?”有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扯着嗓子问。
“那可管不了……”孙玉穗抢先回答,“那得看医生……说不定是男人的问题哩……”
群众中一阵哄然大笑。搞得刚才提问的那个男人面红耳赤。
刘秀南也笑了,她和气亲切地说:“妇女同志们。往后你们就把这里当作你们的娘家,遇到有什么事就来找我们……我们有什么事也会跟你们大家商量的……”
工作队的同志经过三天的学习和讨论后就准备出发了。他们收拾好行装,佩带好武器来到县政府大院。
早早就在大院里等候的孙玉穗看见孙玉平背着背包,挎着枪走了进来。
孙玉平是孙玉华点的将。他有意将他安排给姜大宽做助手。他毕竟有作战经验,应该放在与野鹭岛国民党残部最近的第一线。
孙玉穗迎上前去:“二哥。你的腿伤全好了吗?”
孙玉平憨厚地一笑:“已经不碍事了……”
孙玉穗看了看他的腿:“你可别硬撑着……不行,我跟大哥说说,让你晚下去几天……”
孙玉平急了:“那可不行!……别人都去工作了,我可不能落后……”
孙玉穗关心地:“那你自己可要当心点……”
孙玉平不在乎地:“你放心,自己的腿,自己还能不清楚……”
跟在孙玉平身后的何新生走上前来,他看到孙玉穗有些不好意思,故作亲切地轻声喊了声:“玉穗。”
孙玉穗一看是他,笑了起来;“是何二流呀!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何新生脸都红了:“快别这么叫了……我都是老兵了……”
孙玉穗调皮地:“哦……应该叫何新生同志。”
何新生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孙玉穗:“怎么,你也去三区工作?”
何新生:“对呀!上级安排的。你二哥是付区长,我当个跟班呗。”
孙玉平:“别胡说了……都是工作队员,什么跟班不跟班的……”
孙玉穗:“那我可得让二哥把你看紧点,免得你犯错误……”
孙玉平:“玉穗,别开玩笑了……”
何新生:“玉穗妹子,小看人了……我现在可是自觉的革命战士……”
孙玉穗:“那你也得好好向我二哥学着点……”
何新生:“那是当然……要不然,你二哥都当上副区长了,我还是个大头兵……”
孙玉穗:“你呀……能把你这个大头兵当好就不错了……”
“别把人看瘪了……”这句话只是在何新生脑子里打了个转,他没有说出来。说实话,他是喜欢孙玉穗的。她活泼、开朗、人又长得漂亮。能取上这样的姑娘作媳妇就太好了……可是,她又太泼辣,他总是想亲近她,可是一见面就会被她三言两语呛回来,还常常使他无地自容。他也明白孙玉穗还瞧不起他,甚至是讨厌他……唉!能混出了样儿来再说吧……他心里面暗想。
会议室里。赵孟楼背着背包,跟着孙玉华后面,还在跟孙玉华泡磨菇,他央求着:“孙县长,你就让我跟大伙儿一起去吧……到哪个区都行……”
孙玉华:“小赵,你的心情我理解。可这次不行。人员都已定好了……”
赵孟楼:“就再加上我一个也不算人多……”
童书文:“是不算人多!现在还缺人手呢……可是留下来,就不是革命工作了?……你不想想,孙县长身边没人能行吗?……领导的安全就不重要了?!”
赵孟楼:“那……这里没有仗打……”
孙玉华:“你呀……就成天想着打仗……”
童书文:“他们又不是去打仗,是去工作……哦!工作也是打仗,那和你想象的打仗不一样……”
孙玉华:“小赵。你想,要真是真枪实弹地打起来,我这个当县长的能还待在县城里吗?我还能不带你一起去?!”
童书文:“这就是喽!……下次打仗,我说服孙县长让你打头阵……”
赵孟楼自己都笑了:“一言为定!”
童书文:“一言为定!……这个小鬼……”
孙玉华:“好了。快去把背包放下……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得去送送他们……”
赵孟楼:“嗯。”
孙玉华和童书文走出大门。他们看到工作队员们都个个精神饱满地在院子里等着他们。
张丙根看他们出来了,开玩笑的说:“孙县长。你要再不出来,我们可就自己走了……同志们可都等急了……”
工作队员都笑起来。
张丙根被任命为五区区长,他们这个区离县城较远,快走也得大半天,他还真有点急了。
孙玉华看到队员们劲头十足,非常高兴,他笑着说:“同志们。我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该说的我都说过了。我是来送送大家的……我祝同志们到了新的工作岗位后,再接再厉,努力工作,作出成绩来!”
大家热烈鼓掌。
工作队员们出发了,按顺序走出县政府大院。孙玉华和童书文跟他们一一握手。当握着孙玉平的手时,孙玉华关心地问:“腿还痛吗?”
孙玉平:“已经没事儿了。你看……”他抬起右腿踢了几下,表示伤已全好了。
孙玉华:“没事儿就好。你自己还要多注意呀!……咱俩到部队后,就一直没有分开过,这次……”
孙玉平:“大哥。别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孙玉华信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
“县长,你放心,我会照顾孙副区长的……”跟在孙玉平后面的何新生跟孙玉华握手时说。
孙玉华:“你能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新生呐。要记住,好好干!别给解放军丢脸,别给咱老区的乡亲们丢脸……”
何新生:“哪能呢……我一定会干出个样儿来,让县长看看……”
孙玉华:“那好……可不是光给我看,大家伙儿都看着呢……”
大家笑起来,何新生自己也笑起来。说实话,孙玉华对何新生还真有点不放心。过去在部队里,有纪律约束,有朝夕相处的同志们监督,他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现在到了地方,又是到了一个刚解放的地区里工作,完全要靠自己的自觉性。他担心他的坏习气又会冒头,所以特别语重心长地提醒了他。
当最后一名工作队员走出大院门后,县政府内又安静了下来。
“都去工作了,我们也得开始工作了。”孙玉华说着,准备出门。
“别急着走。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向你请示。”童书文拦住他说。
孙玉华:“什么事?”
童书文:“你忘了,上次抓的那些土匪,还有俘虏的一些伤兵,你看怎么处置?”
孙玉华:“那些伤兵的伤治疗得怎么样了?”
童书文:“差不多都可以走动了……”
孙玉华想了片刻:“我看,除了把那个叫猴旦的小头目交给军分区外,把其他的人都放了……”
童书文:“放了?”
孙玉华:“对!……土匪中大部分都是些农民,只有极少数人是作恶多端的顽固分子……我们要打击的是这些顽固分子……”
童书文:“那他们再跑回山上怎么办?”
孙玉华:“那也没什么……如果他们再干坏事儿,我们就再抓嘛!……再说,他们真要回土匪窝去,对我们也是一件好事。他们总会把在这里看到的,听到的讲给同伙听,这也是一个宣传……”
童书文点点头。
孙玉华:“放走前,你给他们上上课。放走时,也得给他们点警告,如果发现他们之中谁再干祸害群众的事情,下次再抓住,二话不说,枪毙!”
童书文笑了起来:“真有你老孙的……软硬兼施呀……”
孙玉华:“那你去办吧……让李连长带几个人参加,吓唬吓唬他们。放人时,有意让他们远远地看到解放军营房,让李连长多安排些人操练。布个人多势众的迷魂阵……”
童书文:“好的!我这就去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