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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海啸中的上帝(1)

半路夫妻

凤凰

她和他是半路夫妻,她和他的婚姻,没有人看好。

他爱喝酒,中午要喝,晚上要喝,就是早上也要喝。酒是他的命,不喝就没精神。他喝光了家里的猪,喝光了家里的牛,也喝走了老婆和孩子。一无所有,但他还是喝酒,一天三顿酒一顿也不能少。因此,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他。

她呢,人们都说她克夫,前两个男人跟她在一起没到一年就死了。于是,没有哪个男人敢娶她,她就带着两个孩子生活,有一顿没一顿地过着。她还年轻,还想嫁个男人,而且还有两个孩子,要是家里没个男人,这个家,她撑不下去。

终于,媒婆把她介绍给了他。媒婆对他说,她克夫,前两个男人都死了。家里没个女人,不像个家,于是他说,我不怕!媒婆也对她说了他,说他爱喝酒,是他最大的毛病,问她愿意不。她点头答应了。于是,她就嫁给了他,他就娶了她。所有的人都不看好他们,大家都说,等着瞧吧,不是她走,就是他被克死。

结婚那天晚上,她问他,你娶我,就不怕死吗?他说,不怕!要是怕,我就不会娶你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些怕。她听了很高兴,说,你不用怕,我不会克死你。其实我的前两个男人都不是被克死的。第一个男人上山砍柴,自己不小心滑下了山。第二个男人喝了酒下河摸鱼,被淹死的。可大家却把罪过扣到我头上。他听了说,原来是这样。他松了一口气。她的心里,也并不轻松,她担心他喝酒喝出事来,到时候别人又会把罪过扣到她的头上。她说,你能不能不再喝酒了?他说,不行,不让我喝酒,那不是要我的命吗?她听了就不说话了。其实,喝酒才可能要他的命呢!只是这话她不敢说出来。

半夜里,她偷偷地起来在他的酒桶里兑了水。她没敢兑太多的水,她怕他喝出来。

第二天一早,他起来就喝酒,像往常一样一杯酒。他没有喝出任何不同。也许他顿顿都喝酒,早就已经麻木了。她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不久,一桶酒就让他喝完了,她去给他买了一桶回来,然后又往里面兑水。这次,她兑的水更多。她想,他上次没有喝出来,这次也应该不会喝出问题来。果然,他没有对酒有任何怀疑,依然是一大口一大口地喝,依然是喝了酒就眉开眼笑。她见了,也高兴。只要他没喝出问题,那么,她就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往酒里兑水。

后来,她往酒里兑的水越来越多,而他还是没有一点察觉。这样一来,就省了一些钱出来。而他,自从有了她及两个孩子之后,也没有像从前那么懒了,他得养活他们,要不他们就会走。他就去了采石场工作,虽然辛苦,虽然工资不多,但能维持一家人的生活,而且在她的节省下,还省出钱来积蓄着。

几年后,她对他说,孩子也大了,要读书了,你在采石场工作也辛苦,我存了一点钱,我们拿去承包村里的鱼塘吧!他答应了,拿着那笔钱,去承包下了村里的鱼塘。一年下来,他们丰收了,赚了一笔钱。第二年,他们不但养鱼,而且还在鱼塘里养了许多鸭子。

他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当然,孩子也一天比一天大,一天比一天用的钱多,因此,他依然很辛苦。但是,他觉得幸福。而他的酒,也一顿都没有少过。她从不阻挡他喝酒,他知道,那是她爱他的缘故。而他,也不能放弃酒,一顿不沾酒,他就没有精神。

过度的劳累,再加上他长年累月地喝酒,在两个孩子大学毕业找到工作后,他病倒了。她把所有的积蓄拿出来挽救他,但还是没能留住他。

他走的时候,她对他说,我对不起你!他说,是我对不起你,没让你过上好日子。要是我能不喝酒,那该省多少钱出来给你呀!她说,真的是我对不起你!一直以来,我都在你的酒里兑水。娶了我,你就没有喝上一顿好酒!他笑着说,是吗?她说,你一点都不知道,所以我才敢一次又一次地往酒里兑水。他说,那是因为我自己就往酒里兑了水。

她吃了一惊,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一点也没有察觉出酒有问题了。她说,你为什么那么做呢?酒不是你的命根子吗?他说,我兑水,是希望这样能省一点钱出来给你。同时,我也怕自己喝多了酒出事,那样别人就会说你克死我,就没有哪个男人敢要你了!再说,我也不想早早就离开你!而且如果我去得早了,那你们母子怎么活下去?现在,孩子也工作了,我终于可以放心地走了。她听了就哭了起来,嫁给他,这一辈子是值了。在她的哭声中,他笑着合上了双眼。

意外“中奖”

王卫斌

我承认自己是个笨蛋,人高马大的一条汉子,竟不会营生,穷得三十多岁了,还娶不起老婆。

村里却是爆炸新闻不断:先是张三依靠贩卖假货发了财,率先在村里盖起了一幢气派的小洋楼。接着是李四凭借着送红包、拉关系,硬是从村民小组长的位置,一步登天当上了乡里的第九副乡长。尤其令人惊讶的是,鸭婆老倌马文的一个黄毛丫头马丽雅,拖着两条鼻涕下广东,半年时间不到就傍上了大款。马文一家因此迅速脱贫致富奔小康,他索性放下鸭婆不养,整天跟着几个退休干部装模作样练气功,一本正经地研究起养生之道来了。

眼看着贫富差距越拉越大,两极分化愈演愈烈,我终于沉不住气,索性牙一咬,把家里的稻谷、生猪全部卖掉,一共筹集了二千五百块现金,然后用一只洗衣粉袋子装了,牢牢地捆在大腿上,一路兴冲冲地进城寻找商机。

这天,城里的广场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原来是某单位正在举行彩票发行活动。一个风度翩翩的主持人口若悬河,起劲地在鼓吹:“拥有五十万,你就拥有了香车美女豪华别墅!拥有五十万,你的生活从此就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拥有五十万……”我经不起他的诱惑,不由得动了心,暗自盘算着,姑且买它几百块钱彩票碰碰运气,若是时来运转中了大奖,立马就回家娶个漂亮姑娘告别单身,再投资创办个养殖场、加工厂什么的,尝尝自己做老板的滋味。

我拿定主意,小心翼翼地从大腿上取下五百块钱,一口气买了二百五十张彩票,然后对照着中奖图案紧张地拆起来,谁知拆完了,竟连个末奖也没有中上。我不甘心失败,又掏出五百块钱来孤注一掷,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我赌红了眼,最后把身上的老本全都赔光了,才得了十几块钱小奖,只够回家的路费。我顿时气疯了,突然手舞足蹈,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人误以为我中了大奖,纷纷向我拥来。我奋力挤出人群,疯疯癫癫地在大街上狂奔,口中只是嚷:“二千五百块钱哪!二千五百块钱哪!……”

我神情恍惚地回到村里,关于我中了大奖的谣言已经不胫而走,迅速地传播了开来。张三首先光临寒舍,向我道贺,并诚恳地邀请我与他合伙做生意。我苦笑道:“不要取笑!”他认真起来:“中了就是中了,几十万也并不算多!你如果怕冒风险,放心不下,我可以先把本钱垫出来,你只管分红就是了。”

张三前脚刚走,李四紧跟着又来登门造访,张嘴就问我想不想弄个所长、或者站长什么的干干?我说我大老粗一个,能当官么?他当即拍着胸脯向我作保证:“只要我李某出面,给你封个一官半职,还不是吃酥豆子一碟、小事一桩?你只管在家等消息好了!”

更让我出乎意料的是,马文居然也特地找上门来,向我暗示他女儿马丽雅已经被大款甩了,问我意下如何?我受宠若惊,语无伦次地惊呼道:“我、我一个穷光蛋,她、她那么高档、时尚,这、这怎么可能呢?”马文生气了:“不收你分文礼金,倒垫你十万八万,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不久,李四果然代表乡政府正式下文,任命我为村委第三副主任。张三则不时地跟我商量一番生意上的事务,分给我一些红利。马丽雅随后也从广东赶回来了,只见她胸挺臀圆、粉妆玉琢,跟先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她主动向我投怀送抱,两人很快就把关系确定了下来。从此,我洗脚上田,彻底撂掉了锄头把和粪担子,开始过上了养尊处优的幸福生活。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我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为了分散过剩精力,渐渐地就有了拈花惹草的想法和行动。一天晚上,我照例向马丽雅找了个开会的借口,却偷偷地躲在一个有求于我的美少妇家中跟她鬼混。正玩得起劲,突然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响,有两个村民正热烈地辩论着从窗外走过。我忙停止动作,竖起耳朵细听,只听一个在问:“你说我们村的王二刚上台不久,就吃喝嫖赌,花天酒地,样样都来,会不会有贪污受贿的嫌疑呢?”另一个立即反驳道:“乱弹琴!人家中了大奖,有的是钱,还贪什么贪!”

我一听,实在忍俊不禁,差一点笑出声来……

老汉抓贼

杨小颜

胡老汉有个儿子在大城市工作,最近三年,一次也没回过家,只是按月往家寄钱。胡老汉想儿心切,就不顾路途遥远,千里迢迢去探望儿子。

三年前,儿子带着新媳妇回家拜堂,离开时把胡老汉老两口一块捎了去,在大城市里小住了一阵日子。虽说隔了三年,可胡老汉把儿子家记得很牢,坐什么车,过几条街,拐几个弯,至今仍历历在目。

门外装有电铃,胡老汉却忘了这玩意,举手就咚咚咚地敲起门来。里面没人回应,隔了一会,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胡老汉心里一喜,又咚咚咚敲了一阵。

等了一会,门还是没开,里面的响动却更大了。胡老汉纳闷地想,怪事,明明听到了脚步声,咋就不开门呢?正想着,里面怦的一声响,好像有东西摔地上了。

这一声脆响,倒给胡老汉提了个醒:儿子和儿媳这阵儿应该在外面上班呢,家里可没人啊!

胡老汉头脑一激灵,不好,莫不是进了贼吧!他急了,擂起拳头就使劲擂,一边喊:“里面谁呀?快点开门!”

听声响,里面好像更乱了,胡老汉心道,肯定是贼了,既然是贼,他怎么还敢开门?一定在想办法逃哩!一定不能让贼跑掉!他一握拳头,想起儿子的房子就在三楼,后面有个阳台,贼很可能会从那儿逃掉。

这么一想,他把行李全扔下,撒腿跑下楼,绕到阳台后面。果然所料不差,儿子家的阳台外正有个男人站在外面,双手抱着栏杆。没等他喊出来,男人不要命地往下一跳,在地上滚了两滚,爬起来一看,居然毫发无损。

胡老汉大喊:“站住,不准跑!”

男人慌慌张张地看了他一眼,哪能听他的呀,撒开两腿狂奔,一眨眼就没了影。

哎呀,慢了一步!胡老汉气得一拍大腿:“你个狗日的,有种就别跑!”

抬头往阳台上看,突然眼前一亮,只见阳台后的窗户闪过一个女人的影子,一晃又躲起来了。胡老汉精神一振:好呀,还是对夫妻贼哩!老公跑了,老婆还困在上面呢!

他料想一个女人,纵然走投无路,也不敢跳下这三层高的楼,只要把门堵住了,保证来个瓮中捉鳖。于是他飞快地掉头,跑回到儿子家门前,一看门还关得牢牢的,那女贼还没跑。

胡老汉顾不得喘口气,伸出拳头就擂起了门:“里面的贼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举手投降!”

刚喊完,门哗啦开了,里面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女人。胡老汉抢步进去,大喊一声:“不许动!”

女人吓得一哆嗦,差点跌到地上。胡老汉一手逮住她,两眼四处扫视,生怕儿子儿媳在家,已经遭了贼人的毒手:“你跑不掉了,快说,这家里的人呢?你们偷了什么东西?”

女人一阵惊慌过后,眼睛一亮,猛地张嘴骂道:“死老头,你说谁是贼?”

“你呀!”

“放屁!我是这家的主人!你是谁?”

胡老汉一愣,嘿嘿,这贼还挺精,想来个贼喊捉贼呢!他把眼一瞪说:“我是这家主人的老子,行了吧!”

女人发疯一样喊起来:“你是个贼!天啊,快来人啊,我家来贼了!”

胡老汉火了,哪见过这么嚣张的贼啊?不由分说,解下裤头带,就把女人双手绑了起来,又找了个带子,把她捆在一把椅子上。那女贼仍然怀着一丝侥幸,不依不饶,大喊大叫。

胡老汉怒气冲冲:“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脱下一只鞋子,硬是把女贼的嘴巴塞住了,“谁是贼,等警察来了就知道了!我操,这要是在我乡下,非把你扒光游街不可!”拍拍手,坐到沙发上等儿子回来。

等了半个钟头,儿子回来了,一看屋内的情景,大吃一惊,快步上去把女贼嘴里的鞋拿掉:“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哇的一声哭出来:“快,快报警,他是贼!”

儿子哈哈大笑:“他是我爹!”女人啊一声,目瞪口呆地望着胡老汉。儿子给她松了绑,一边问胡老汉:“爹,是你把她绑起来的?哎呀,她是我老婆!”

胡老汉糊涂了,把儿子拉到另一间房里:“她真是我儿媳?我咋认不出来了?”

儿子呵呵一笑:“爹,她不是我带回家那个。哎呀,我三年没回过家了,难怪你不知道,这三年,我都离了两次婚了,这位我们才住不到半年呢!”

胡老汉愣了:“你离婚闹着玩呢?”儿子一身轻松地笑了笑:“没事,这年头,像我这样的还算离得少的!”

胡老汉张着嘴巴,好半天合不上。忽然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叹了口气:“儿子,看来你得离第三次婚了!”

替身

杨海林

影视明星桑得拉在地铁口遇到一个流浪的机器人。

天啦,那个机器人竟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桑得拉把他小心地带回家。

用一个万能遥控器,他把自己的所有信息输了进去。

好了,你现在是我的替身了。

明天,你就替我去拍片吧。

你是谁,我干吗替你去拍片——我的意思是说我有自己的拍片任务,你瞧,这是我和电影制片商签的合同。

机器人打开桑得拉屋子里的保险柜,取出《陌生时代》的签约合同。

请你离开我的家,要不然,我就报警了。

好好好,我走。

桑得拉笑笑,悄悄地把万能遥控器装进口袋,离开自己的家。

他刚刚被查出患有一种奇怪的疾病,可是他又不敢因此而终止和电影制片商的合同。

那意味着他将付一大笔违约金。

现在有了这个机器人,他可以安心地去治病了。

《陌生年代》是一部科幻恐怖片,桑得拉扮演的是一个具有超智能的邪恶机器人,最后的结局是从五十多层的摩天高楼阳台上跌下,摔成一堆破铜烂铁。

桑得拉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通过各种渠道打听《陌生年代》的拍摄花絮和进展情况。

还好,没有一个人怀疑那个叫做桑得拉的替身机器人,粉丝们还是疯狂地爱戴他,一点不比当初爱戴自己逊色。

影片拍摄接近尾声的时候,桑得拉已经成功地从手术台上走了下来。

当然,他交给了医院不菲的一笔手术费。

我得把这笔手术费再赚回来。

桑得拉在心里说。

《陌生年代》就剩下桑得拉从五十多层高楼上跳下来的镜头没有拍了。

制片商贴出启示,寻找桑得拉的替身。

为了给这部电影造势并追求绝对的真实,制片商在启示中声明,桑得拉的替身将真的从五十多层的高楼上跳下,制片厂不提供任何技术上的支持。

酬金,开的当然是天价。

桑得拉笑笑,带上那个遥控器,和制片商签了合同。

摄像师拍了在阳台上的镜头,然后坐上直升机,准备拍摄桑得拉坠落的过程。

桑得拉笑笑,取出遥控器,给那个机器人设置了跳楼的程序。

那个机器人一头栽了下去。

虽然姿势不是很好看,可是制片商还是按合同付足了钱。

因为那个坠地的过程拍摄得相当真实,这部电影引起了无数影迷的热捧。

票房收入一再攀高。

开完了和影迷的见面会,晚上,桑得拉一个人敲开一个隐秘的院落。

他把一个密码箱交给一个人。

然后,他恭恭敬敬地退出了屋子。

坐在他的轿车里。

打开了他的监控。

画面是他刚才进去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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