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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爱是一地细碎的阳光(2)

上帝的整个事业是为爱服务的。他让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篮子,他不停地往里面装东西,装生活中的阳光,装爱着我们和我们爱着的人。我们幸福着,像那遍地丛生的百合花,不用纺织,仍然有美丽的衣裳穿。

临睡前,女儿又来缠妻子给她讲故事了。月光透过窗子,照着雪白的墙壁,妻子手捧着那本印制精美的《圣经》。女儿问她是一本什么书,妻子仿佛自言自语般说,这是一本可以把人的心灵变得美好的书,它的封面是善良,插图是勇敢,内容全都是爱。

妻子翻开《圣经》,抖落了里面圣洁的雪。

《圣经》里落下的雪,毁灭了一切罪证。有人说,善良是与生俱来的愚蠢,让罪在白雪下面逃之夭夭。

《圣经》里落下的雪,覆盖了万种忧伤。有人说,爱是永不泯灭的光芒,让灵魂沐浴着圣洁的月光。

《圣经》里落下的雪,燃烧着,却从不融化。《圣经》里落下的雪,悲伤着,却从不哭泣。

……

并不是向女儿传经布道,只是为她讲那里面一个个童话一般的故事。我们知道,从打开《圣经》这扇窗子的那一刻起,女儿就已经变成了快乐的天使!因为善良和爱,已经飞进了女儿小小的心房。

虽然不是教徒,但仍旧希望自己能永远是这样一本《圣经》,敞开着,被人翻阅着,并且将怀中抱紧的那些善良的雪和爱的花瓣,一一撒给这个世界。

人生最美好的一步棋

张以进

杰克和杰森是一对双胞胎兄弟,老家在山区。兄弟俩出生时,由于家境贫寒,父母把杰森送给了城里的一位亲戚收养。虽然两家人彼此之间也经常往来,但是,父母发现,不知是条件关系还是别的原因,杰森胆大泼辣,敢作敢为;而杰克却显得生性内向,办事有点缩手缩脚。好在两个人都顺利地考进了大学,巧的是居然是同一所大学的教育专业。

这天,天气阴沉沉的,杰克有点感冒,杰森就陪他去医院。去医院必须经过一个公园,两人在抄小路进入公园时,杰克突然发现一个非常熟悉的面孔,他连忙拉着杰森的手蹲了下来,低声说:“杰森,快看,是帕桑总理。”

“你发什么神经啊,总理在这里能让我们这样靠近吗?”杰森不以为然地说。可当他们再次仔细看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两人都确定这个人就是经常出现在电视里的帕桑总理。两人与总理之间的距离似乎不到三十米,总理和几位官员坐在公园的小凉亭下,正商量什么事。两人想,总理办完事后,一定会从他们旁边这条路返回。因此,杰克和杰森决定再等上几分钟,那样可以更贴近地看到总理。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帕桑总理站了起来,他向路这边走过来。看到总理走了过来,杰克和杰森有点不知所措,杰克更是腼腆地低下了头。总理走到杰克面前,看了看杰克,然后用手托起杰克胸前的校徽说:“是大学生啊。”这时的杰克,不知是激动还是腼腆,竟然傻乎乎地看着总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杰森却向前踏了一步,伸出双手说:“总理,您好。”帕桑总理拉着杰森的手说:“大学生在学校里要好好读书,多学知识,你们将来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材啊。”杰森听了连连点头说:“谢谢总理的关心。”

第二天,多家报刊的头版刊登了帕桑总理看望杰森的大幅照片,许多报刊电台得知消息后也派记者前来,对杰森进行专题采访。一夜之间,杰森成了家喻户晓的名人,学校也把帕桑总理看望杰森的照片作为珍贵的历史资料,收藏保存到档案馆里。这时,很多校友惋惜地对杰克说:“你错过了这样好的成名机会,真是可惜,但你可以补救啊。你要立刻拿起笔,将你见到帕桑总理的情形写成回忆文章,送到报社去发表,这样也可以给你自己增加知名度。”杰克听了建议,可提笔写文章的时候却又无从下笔,这件事就慢慢搁置下来。

杰森成名后,大学一毕业就顺利地找到了工作,不久就被一位富商的女儿看中,进了名门豪宅;而杰克却被分配到山区一所学校,当了一名老师。艰苦的工作之余,杰克常常思考着,当年如果自己能跨出那一大步,说不定杰森的一切就是他的,他的人生可能就不是现在这样默默无闻,也许他确实错过了人生最好的一步棋。可是回头一想,这样的思考又有什么意义呢?渐渐地,杰克放弃了那种毫无意义的思考,开始脚踏实地地工作。

不知不觉过去了十几年,杰克钻研教学,热爱学生,成了一位桃李满天下的园丁。由于他教学成绩突出,教研成果斐然,他获得了全国教育突出贡献奖。在全国教育表彰大会上,他受到了帕桑总理的表彰。这一次,他大踏步地走到帕桑总理面前,向总理问好。总理拿着鲜花向他颁奖和祝贺的照片,第二天就出现在各家报纸的头版。他受到的表彰和获得的荣誉成为他就读过的大学的骄傲,学校特地为他塑造了一尊雕像,激励前来学习的学生。而这个时候,杰森自费出版了一本作品集,他把帕桑总理看望他的照片和一些不断回忆那次难忘经历的文章收集在一起,并把这本作品集寄给了他所认识的每一个人。

百年以后,一位历史学家在整理档案时,偶然翻到了帕桑总理看望杰森的那张照片,他在那里凝视了片刻,很快又翻开了新的一页;而在杰克的那尊雕像前,他却凝视了很久很久……

风铃

刘国芳

芊生病住了半个月院,到她出院时,病好了,但另一种病,却在她出院后生出来了。

这是相思病。

芊是我见过的最多情的女孩子。芊总跟我说:你不知道他有多好,我没见过世上有这么好的人。

芊又说:他也喜欢风铃,他一有空,就到我窗前看我挂在那里的风铃,那是我做的风铃,他说我做得好,说我手巧。

在芊的声音里,我眼里走出一个医生来。他应该穿着白大褂,他的样子应该很年轻也很英俊。他在窗前伫立,眼睛看着窗前的风铃,还说:这是你做的风铃吗?

芊这时应该躺在床上,芊满脸绯红,还说:是我做的,好看吗?

好看,你的手很巧。

芊满脸的陶醉。

可惜,这场景只在我的想象里或者只在芊的记忆里。芊哀怨的声音又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他。

我说:你去医院里,不就能看见他吗?

芊说:他走了,他是实习医生,现在分到外地医院去了。

我不知道怎样安慰她了。

好长一段时间芊都这样,总把那些话说来说去,说得动情时,还流泪。看着她的泪水潸然而下,我真正觉得芊是这个世上最多情的人。芊后来又买来很多彩带彩管,做了一只很大的风铃。那时候,我们抚州时兴用彩带做风铃,我往街上一走,几乎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彩色的风铃。但谁的风铃也没有芊的风铃好看。芊的风铃流光溢彩,有风吹来,丁零作响,音乐一般让人陶醉。

这只风铃,芊后来让我捎给那个医生。我去南昌出差,芊知道了,硬让我把风铃带给那个医生。我能拒绝吗,不能呀。芊的相思写在风铃上,捎去了风铃,也就捎去了芊的相思。

我很快见着医生了,果然他很年轻也很英俊。自我介绍后,我把风铃递给他,我说:芊让我把这只风铃带给你。

医生说:芊是谁?

我说:你忘记她了吗,你在抚州实习时,芊是你的患者。

我还说:你说过她的风铃好看,说她手巧。

医生说:是吗,我记得当时好几个患者都会做风铃,我记不清芊是什么样子了。

我从头凉到脚了。

医生终究没收下那只风铃,不管我怎样说,医生都不收。医生说:这只风铃做得这么精细,我连人家什么样子都记不起来了,怎么能收人家的东西呢。

我只好失望而回。

不过,我没把失望带给芊。芊一直在等我回来,望眼欲穿的样子,我不忍心打击她。我在她紧张地看着我时,开口笑了笑,还说:我把风铃带到了。

芊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芊说:他说了什么?

我说:他说你的风铃好看,还说你的手巧。

就这些吗?

他还说你是个好女孩。

真的吗?

真的。

芊忽然笑了。

那个风铃,我当然不敢还给芊,在屋里藏着。

芊以后总是笑着,当然,也有不笑的时候,这是芊坐在窗前的时候。她的眼睛望着远处,痴迷的样子。她眼里,是不是看见那个男人了。

大约半年后,忽然看见芊挽着一个男人走在一起,走近了,竟看见那男人是我见过的那个医生。

我很惊讶,不知他们怎么走到一起了。

再见着芊时,我要解释,但还没开口,芊先开口了,芊说:你不要解释了,我知道你骗我是为了我好,你怕我难过,才骗了我,是吗?

我点点头,同时仍是一脸迷茫。那医生连芊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他们怎么会走在一起呢?芊好像是我肚里的虫子,她看出了我的心思,芊说:你想问我们怎么走在一起吗,告诉你,我去找了他。

我说:你怎么敢去找他。

芊说:我是个好女孩呀,你告诉我这是他说的。既然我在他心里是个好女孩,我怎么不可以去找他呢。

我明白了,我说:没想到弄假成真了,现在,那个风铃应该还给你了。

芊说:我又做了一个,那个,就送给你做纪念吧。

这个风铃,后来一直挂在我窗前。在风里,风铃总是丁零丁零地跟我述说着芊的故事。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古保祥

安娜悲痛欲绝地望着罗纳的照片出神,他们苦苦相爱了将近十年,命运却与她开了个致命的玩笑,突然袭来的一场暴病使得他在一夜之间与她阴阳两隔。

她整理好他的所有物品,准备明天上午和他的遗体一起送到火化炉里,然后,她会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用一种最别致的方式尾随着他奔跑一生、步履匆匆的身影而去。

下午时,邮递员送来一封信,是送给罗纳的,一封很有些罗曼蒂克味道的信,信的署名是一个叫做谯麦的陌生女人,信上的内容令她几乎晕倒在地。上面说道:谯麦已经想罗纳六魂快要出窍了,可他自从一夜贪欢后便永远地离开了她,所以,她选择了用一封信来探索他们之间感情的最后一份契机,请他回信。

愤怒的安娜有一种被戏耍了的悲伤感,在她的眼里,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纯洁的,不能容得下一分一秒的多余。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使得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一落千丈。

她用了将近一个晚上的时间写回信,回信是以罗纳的口吻写的,她在信上阐述他对她的想念,所以,请她一周后的周一晚上八点时手持一朵玫瑰站到新利均尔大街的广场上,并且,要站在铜像的最左侧位置。

信邮出去了,她在等待下周一的到来。

周一的晚上,她如约来到新利均尔大街广场的铜像前,她看到一个中年女子,手持一朵耀眼的玫瑰站在铜像的最左侧。她利用相机拍下了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她那娇小的脸庞。当然,她没有出去会她,时机尚不成熟,她不会选择下三烂的破罐子破摔。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使得她扔掉了心中所有原本对罗纳的挂念,她开始不遗余力乐此不疲地想办法整治那个叫做谯麦的女人。

她没有对谯麦下手,却盯上了谯麦的男人。谯麦的男人叫新吉,有着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也许是上天在帮助她,她竟然在一个不经意的机会里得知了他和谯麦居然是一对恩爱夫妻的消息,这无异于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和炒作。

安娜开始利用各种机会接触那个叫做新吉的男人,新吉很有风度的样子,与她擦肩而过时,总会用眼神送给她一份美好。终于,在一家夜总会里,她成了他的情人。

他们的关系开始进入正常化,当然,这一切都背着那个叫做谯麦的女人。

半个月后的一天,她将自己背着他拍摄的照片整理了一份,邮给那个叫做谯麦的女人,当然,这次她是以匿名的方式邮的,她想看到她火山爆发前的容颜。

通过她的观察,终于,在谯麦的家门口,她看到她疯狂地追打着新吉,新吉狼狈不堪的样子,嘴里仿佛在解释什么,但此时他已经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那夜,她约了谯麦,她们喝了许多酒,她们互相谩骂男人的无情,说世间的好男人都跑哪去了。

她醒来时,觉得口渴得厉害,意外地,她发现地上扔着一个小皮包,可能是谯麦晚上喝多了无意中落下的。她拎起皮包时,有一个东西从里面滚出,是一个小小的U盘,里面记载的可能是关于谯麦的私人秘密。

她迅速打开电脑,将U盘塞到接口上,在一份隐藏的文件里,她居然看到了一大段对话。她一眼就看到了前夫的网名,前面的对话时间是在半年前,他们显然是初识,然后他们谈话的内容就多起来,到了最后,也就是前夫快要去世前的半个月,一段突然出现的对话令安娜五雷轰顶:

我自知不久于人世,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她。我们感情甚笃,如果我突然离去,她肯定会选择尾随我而去,所以,我想请你帮一个忙,在我快要离开人世时,以情人的名义给我写封信,只要能够破坏我在她心目中原来的形象就好,这样子,她就会选择重生,虽然她会恨我,但我不会怪她,只要她能够活得好好的,这也是我唯一的愿望。那边,那个叫做谯麦的女子答应了他的请求,她说会在两日后杜撰一封信写给他。

安娜感到天被人无情地放了下来,恍惚中,她看到前夫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冲着她傻笑,然后,新吉走了过来,谯麦将两只手攥紧,然后她看见,谯麦将一把匕首刺进了他的胸膛里。

纸蝴蝶

临川柴子

门前篱笆墙上,那开得灿烂的木槿花上停歇着一只蝴蝶。晚秋季节,这只蝴蝶以一个稀客的姿态闯入姐姐的视线。

姐姐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拇指和食指稍微张开,做成钳状,当她的手接近蝴蝶时,身后传来“嗤”的一声偷笑。

但是蝴蝶并没有因此而惊走,姐姐的手还是抓着了这只蝴蝶。身后再次传来“嗤”的一声笑时,姐姐感觉上当了,她发现手中抓着的是一只纸蝴蝶。

于小蝶想起这个情节时心里总是充满骄傲。弟弟于小飞的绘画天才在他十岁那年就显现出来了。高中老师家访时,很郑重地对于小蝶说,于小飞同学是个天才,天才更需要努力,把他交给我,我还你一个重点美院的高材生……老师看了看家徒四壁的场景,突然闭嘴,绘画这门奢侈的教育,对这个只有姐弟俩的家庭来说,近乎于天方夜谭。

只要老师肯收下他,其他都不是问题。于小蝶斩钉截铁地说。

然后,于小蝶走到了六月嫂的家。六月嫂是村长的女人,快嘴热心肠,还是乡村红娘。于小蝶想用最快捷的方法筹集一笔钱,将自己的青春买断式一次性批发给对方。六月嫂听了她近乎苛刻的要求微微摇了摇头,她说,凭你这个长相,给你找一个好人家不难,三五万彩礼也是寻常事,可是你要求对方倒插门,这很困难,条件好的男方根本不可能,给你说合一个差的,我又于心不忍,我娘家有一个远房侄子,倒是没有牵挂,可是腿坏了。

只要人不坏就行,于小蝶说。

李正航就这样成了于家第三人,于小蝶很肯定地告诉他七年之内不能要孩子,家里的轴心是于小飞,必须围着他转,李正航一一答应。李正航有一门编竹器的手艺,这也是于小蝶看上他的原因。于小飞在县城读艺术班,学费和绘画材料需要源源不断的经济支持,靠的就是李正航那双健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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