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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她们:只要你们在,这个世界,就在(4)

缘分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高考过后我们没有一起商量要报考哪里。但最后录取通知书下来时,却发现我们的院校就在对方院校的隔壁。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们大学没有离得那么近,我们还会不会成为后来的闺蜜。我没有问过你,但是需要肯定的是,正因为大学四年的相处,我们才彻底熟悉对方。从脾气、兴趣、饮食习惯,到成了对方洗澡时的搓背对象……

我们吵过、闹过,发短信相互埋怨过对方的缺点,也相互发短信承认过自己的自私。但还好,我们没有彻底决裂过。

就像SHE歌里唱的那样:“朋友,姐妹,都已不够来形容,我们的默契骄傲、扶持与包容”。

老张你有很多让我崇拜的功力,我都不知道从哪说起,我就挑两个重点说吧!

你能吃肉,是典型的无肉不欢型。当然我也爱吃,但我不爱吃肉,你常说我是一个对吃很认真的人。的确这样,我俩每次出去吃饭,永远是点4个人的量,抢着吃。还记不记得有一次过圣诞节,我们两个说好看完电影就去吃烧烤大排档。两个吃货的最后“战场”让我印象深刻,尤其是满桌子的竹签,现在仍然记忆犹新。我记得当时咱们吃了3盘辣炒蚬子,10个鸡翅、几十串板筋、数不清的羊肉串、麻辣烫……明明就我们两个人,但却吃了200多元。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宿舍6个人去那里吃,也才花掉不到300元的样子。可见当时我们俩是多么的肆无忌惮,太能吃了。说到这里,我就有些怨气,同样是一起吃,但我的体重却一路飙升,以至于后来我的牛仔裤全部都穿不上了,而你仍然是那么苗条。现在想想都觉得老天不公平。

你聪明能熬夜。你大学期间,逃不逃课是根据老师点不点名,而且这个点名还得是三次机会中的最后一次,你才会无奈地去上课。所以一学期的知识你只有在考试之前准备。但是你牛就牛在这,你能在考试之前熬两天夜把所有课程看完并且看懂,然后做题,最后所有科目都及格。据我所知,她们班级有好多按点上课的人都不及格,给颗小花赞一个。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时间一下跨越到现在的2014年。我们相互陪伴了对方7年。7年里发生了很多大事。钓鱼岛事件的爆发,再到嫦娥三号的月球登陆……我们陪伴了对方从青春懵懂的小女孩,到现在亭亭玉立,家人催促结婚的好姑娘。谢谢你的一直存在。现在的我们更多聊起的是工作,是目标,是未来。我们都在为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努力拼搏。

你善良、气质、聪明、落落大方。与你做闺蜜,我很骄傲。如果说夫妻有“七年之痒”这一说法,那我们的友谊历经7年,只能是越来越好。

“真正的朋友,或许恰恰是那些不会轻易影响你的人。尽管有着截然相反的价值观,背道而驰的处世哲学,他们从来不会强行向你灌输什么,也懂得尽量少地避免对你造成任何心理负担。站在他们身旁,你永远不必担心会被他们的身影笼罩。”

用这段话来祝福我与你后几十年的友谊。

老张,我的闺蜜,今天你生日,生日快乐。

小宇 至上

有人说平行线最可怕,但我认为最可怕的是相交线——明明他们有过交集,却总会在以后某个时刻相互远离,而且越走越远……

告别远方

李娜

“那年春秋那年冬夏那年你那把破旧的木吉他那年伤悲那年离散那年你辗辗转转走了天涯……”

木吉他沙哑的音色如同深蓝色的鸢尾死在湖泊,万物开始悼亡,天地黯然失色。只有他空旷的声音在房间里反复回荡。

我知道远方又开始沉郁了。

说实话,我一直不知道该怎样去给远方定个位,流浪歌手,酒吧Dj,自由撰稿人抑或别的我所不熟知的。他就这样带着谜团出现,带着谜团离开,就像风。

只是彼时我不知道平静下真的有涌动的黑色暗流,只是彼时我不知道此刻的温暖只别离时命运不屑的施舍,只是彼时我不知道我再也无法对你们说出早就想说的话,——若人的一生只为遇见一些人,那么你们就是我的灵魂所寻。

只是我现在只能说着“只是”来怀念过去——你们还能听到吗。

我很少见到我爸妈,而这种很少的概念几近于屈指可数。我仅知道可以在某年某日接到一个嘘寒问暖的电话,然后听他们说“哎呀,爸妈很忙”或者“好好照顾你自己,不要心疼钱”之类的话,而结尾往往总是亘古不变的“我们要去见客户了,就说到这,你要乖啊”。不等我说话,那端已经很自觉地响起了嘟嘟声。

我总是很想笑,——如果亲情的维系只剩下金钱。

当电脑屏幕第N次显示出“GAME OVER”的提示后,我决定出去走走。北方的冬季总有种干燥的寒冷,飞扬的尘土肆意包裹着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群和他们严实的衣帽下或冷或暖的心,那些疲惫的脚步里是灯红酒绿的寂寞,在午夜裂解出清晰可见的伤疤,然后人们极力掩藏它们继续行走。

小吃街的生意总是很红火,升腾的热气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氤氲出温暖的白色。抬头看见一对情侣边搓手边等待,脸上是心满意足的表情,突然想起人们总说“你自己要怎样怎样……”

我自己就是我一个人,一直都是这样子的,不是吗。

——“But I know tomorrow I will lose the one I love……”手机铃声突然刺耳地响起来。那头小蓓说:“哎呀,你在哪儿?小吃街有吉他弹唱,你要不要来啊?顺便请我吃饭。”我说:“不了,外边好冷啊!改天吧。”挂掉电话才发现,我已经在小吃街。于是很快地回过去:“好啊!你在哪儿,我马上到。”

然后我听见电话那端排山倒海的欢呼声,才明白什么叫震耳欲聋。

第一眼见到小蓓的人都会说,这个小姑娘很热情、很阳光、很开朗之类的。听到这些词汇总让我想起夏季街心公园仰着脖子的太阳花,可是我懂得她的孤独和寂寞,即便她挂着完美标准的微笑,拥有八面玲珑的社交,像服装展厅的模特一样似乎永远不知何为疲倦。

而我只是记得,她会在深夜放一张爱尔兰民谣的CD,然后抱膝坐在窗台上,眼眸里是深邃的平静以及平静下涌动的黑色潮水。她说,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太现实,所以我们只能用虚伪的外表将自己伪装得很强大,可是——她回头冲我一笑,“我觉得累了,真的,不骗你。”

我倚在门边不语,然后看见了几滴液体折射出晶莹的光芒,在地板上迸裂出寂寞的声响。

“那年春秋那年冬夏那年你那把破旧的木吉他

那年伤悲那年离散那年你辗辗转转走了天涯

那年的你在远方摇下了一树的栀子花

那年的我在故乡听了一夜的秋风肃杀

曾经的你你我我静静悄悄留下的话

而今你手心缠缠绕绕扯不断我的牵挂

那些青春那些年华那些稻花香里的蝉噪鸣蛙

那些磅礴那些岁月那些回忆里不败的凤凰花

那些枯藤在罅隙里长出枝丫

那些飞鸟在黄昏时路过谁家

那时的你你我我打打闹闹种下的瓜

现在人群熙熙攘攘我茫然无措丢失了曾经的夏”

吉他里恍如隔世的梦呓在川流不息的喧闹里迅疾地树立起安静的堡垒,一瞬间嘈杂退去,空灵的静谧在心里不断拔节出伶仃的花,世界像被海水冲洗过般湛蓝。

这些光环的来源是那个小吃街尽头拥有着栗色头发的少年,他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在木吉他上划出忧伤的曲调,目光安静而沉醉。小吃街的地段在全市极为繁华,所以时有流浪歌手即兴弹唱,他们带着风尘和故事来了又走,很自由。我抬头看见那些音符在城市上空飘飘洒洒,心脏突然划过一阵钝重的窒息感。

“我有预感,他有颗很寂寞的心。”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我循声回头,看见小蓓眼睛里转瞬即逝的火焰。

她总是这样神出鬼没。就像第一天我刚刚搬进那套被告知没有邻居的公寓,下午她就风尘仆仆地拖着旅行箱住在了我的对面,古人说得不错,远亲不如近邻,但古人绝对不知道这句话的代价,是此后的凌晨我总被一种极为有节奏感的敲门声凌虐着,我光着脚去开门,然后看见她裹着睡衣慵懒地站在门外。

“就知道你也没睡。”她的神情突然让我想起楼上大妈养的那只不闻窗外事的波斯猫。

“因为我们是同类。”

后来,我才知道她读S大,戏文专业却酷爱美术,而且天分极高,我读H大,美术专业却喜欢咬文嚼字,偶尔在杂志上赚笔微不足道的稿费。

原来巧合这种事是真的,就像最初我也不知道会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那么深的痕迹。

凌晨回家,打开房门,一阵极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听到了小蓓歇斯底里的埋怨后,我迷迷糊糊地想起今天是停暖的日子。似乎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快。

我把自己扔到床上,然后开始在梦里不停厮杀,再“game over”,昏昏沉沉不知多久听到了一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敲门声,很细微但却坚定不移。我实在想不出,除了小蓓和物业那群粗鲁的大妈还会有谁肯大驾光临。

“请问,”他露出些许疲倦的笑容:“我可以借用一下你门外的折叠梯吗?”

我揉眼睛的手突然停住了,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修长的手指,苍白的脸色还有那头似曾相识的栗色头发,心里突然升腾起莫名的喜悦感。

“我今天刚搬来,就住楼下,”他又补了一句,“我叫远方。”

人们都说光阴似箭,所以我只能用这种蹩脚的借口来解释这些戏剧性的遇见,时间太快,我们相见恨晚很正常,验证古人的话罢了。

楼下木吉他沙哑的音色透过地板不断冲击着耳膜,是那首熟悉的《远方》,我看着指针从零至二缓缓滑过,然后继续埋头在虚拟世界里厮杀。

对面隐隐约约有爱尔兰民谣忧伤的旋律飘来,我能想象小蓓又抱膝坐在窗台的情景,心里突然一阵烦躁,索性把游戏的音量开到最大。

吉他声——音乐声——游戏声——音乐声——游戏声——吉他声,还有——楼上大妈恶狠狠的咒骂声。

我觉得我们要把整个楼层搅得鸡犬不宁了。

门外突然响起了那种极为有规律的敲门声,我光脚去开门,看见小蓓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很久之后,她指了指楼下,然后抬头对上我的眼睛。

“歌是安静的,但他心里很闹。”她笑了笑,而我对小蓓这种敏感的准确度早已深信不疑。

我迅速跑向楼下,发现门并没有关,吉他声和远方的歌声交替反复,我倚在门边看他静静地弹唱。

“安,”很久之后,他开口叫我,“如果有一天,我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地用谦卑的态度生存下去,那么死亡是最好的抗争,即便它是最懦弱也是最微不足道的。”

他背对着我,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我不是你,再拼死拼活也没有足够可以立身的资本,自力更生,独立自主,说到底我还是没人要罢了——”

空气里划过很细微的裂缝。

然后他突然停住了:“安,我……”

“没事。”我笑了笑。

不就是因为——我也没人要嘛。事实而已。

他不再继续说下去,开始在电脑前敲打键盘,我知道远方在给电台写乐评,而且对方的报酬也相当可观。

回去的时候天已微亮,小蓓竟然还坐在客厅,“喏,”她递给我一张薄薄的纸片,“我想试一下运气。”

我低头,“新锐美术大赛”六个字毫不客气地占据了我的眼睛。

新锐美术大赛,青年美术爱好者的奥林匹克,据规定参赛者要在18至22周岁之间,且一生仅有一次的参赛机会,大赛将会选拔出一名最有潜力的绘画新人,除获得丰厚的奖金之外还会获得送往国外深造的机会以及在国内一流美术杂志上开辟专栏的资格,大赛已成功举办三届,其盛况震撼全国。我匆匆看了一眼今年的命题,《火花》,一个别具一格的题目。

“别太累了,平静对待。”我对她一笑。凡是小蓓决定的事要改变是很难的。

似乎今年春天是个格外忙碌的季节,远方通宵在电脑旁敲敲打打,我总会听见他光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发出的沉闷的响声,然后我能猜到他心里是否烦躁。小蓓买了很多爱尔兰民谣的CD,对面不断传来舒缓忧伤的旋律,偶尔她会敲响我的门,然后穿着满身颜料的衣服对我说“我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但不知道究竟在哪儿”,再若有所思地回到房间继续改改画画。我开始准备写毕业论文,在文字与游戏中周旋着。时间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踱步,我停下脚步想回望,才发现离起点已经这么这么远。

一个月后,小蓓终于交出了满意的画作,远方的乐评也已完成,我的毕业论文快要接近尾声,什么都快要结束,我想,我们都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然后,我们就真的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觉,睡到山无棱睡到天地合,睡到海枯睡到石烂,睡到所有的所有似乎都与我们无关。

可再深沉的睡眠也是会醒的,如同该发生的事一定会发生一样。

生活褪去了紧张忙碌的气氛突然间变得空虚不少,一切毫无疑问地回到原点。

下午,小蓓敲我的房门,然后我看她风风火火地抱着一堆东西飞进了我的厨房。

“你……”

“没吃过饭还没见过人做饭吗?你去把远方叫来好了,能吃到我做的菜你应该感到无限荣幸。”

“那我是不是该三跪九叩感恩戴德顺便山呼万岁?”

“如果你不介意我当然没意见。”我看着小蓓淡然自若的样子,突然怀疑菜里会不会有鹤顶红或者五步散之类的东西。

万家灯火的时候,我看见餐桌上饭菜升腾的白色热气,忽然有种家的错觉。小蓓满了三杯葡萄酒,然后平静地告诉我们,她获得了新锐美术大赛的一等奖。我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表情,感觉她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而我与远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惊奇,连我们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似乎这个一等奖的名字是小蓓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我要走了,明天的机票,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空气中的水分迅速冻结成冰冷的物质,不断在心里砸出没有温度的裂缝。

小蓓走向窗台,然后缓缓抱住膝盖,“我们都是彼此的过客,时间会冲刷掉一切记忆,我想总有一天我会慢慢淡忘曾经发生的一切一切,然后记不起所有人的名字,但我想说,这段时间,应该是我现在最快乐以后也不会再有的最温暖的时光。”她不再说话,继续用那种最寂寞的姿势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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