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放下电话,林主任就和宋红雨通了个电话:“查一下,大兕在哪儿?甜子今晚就要去学校呢,得找到他,他这几个月一直防着我们,不断换电话,现在虽然和甜子好了,但并未确定关系,所以他还是不放心。”
“甜子的飞机是晚上十点的,要不,咱们给他们晚上搞一个订婚仪式?”林主任突然说。
“你这个设想很大胆,但是你得跟关书记请示一下,订婚仪式,他必须参加。”
“这没问题,他现在跟我在机场,我跟他说一下。对了,他对这件事的态度是:暗地支持,侧面加温,创造条件,促成发展,尽快结婚。”
“这就好,大兕这边,我负责通知。”
合住电话,宋红雨用内线通知监控室,找一下大兕。
放下内线电话,宋红雨往沙发上一躺,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她恨自己没有像美军采取的斩首行动那样果断地用灌浇水泥处理掉大兕小弗和死在天柱山的那两个,而是采取了让他们自生自灭的形式。自己不忍心看到大兕进搅拌机,成为建筑材料的一部分,永远消失。这心一软,自己就被他们制住了,大项目都被他们拿走了,而且还要无偿地给他们一个亿!
害死人的温情啊!
她在心里骂着自己。
他拿着自己的杀人证据啊!他还在网上放着随时可以发布的视频啊!他要是翻脸了,我们全部完蛋不说,我还得以杀人罪入狱,能判个死缓,就谢天谢地了!
所以必须促成这段姻缘!
内线电话响了,她知道肯定是监控室打来的,“找到了?”
“找到了。”
“在哪儿?”
“NO.1。”
“跟谁?”
“弗总。”
“做什么?”
“在客厅,我把视频连接到您的电视上吧。”
“为什么?”
“我们不好说,您自己看。”
“……”
“已经连接上了。”
“……”
“宋总,已经连接上了。”
“我不看了,他们结束后,你给我个电话。”
这是在有意做给我们看的,她明明知道NO.1装着监控,那不是气我们么?
我有什么气的,他们是要气林主任,甚至关书记,但是我不告诉他们,你们不就白气了吗?
噢,还有一层,大兕既然已经和小弗那个了,而且同生死,共患难一回,他们两个结婚,是再合适不过了。但是目前,大兕既然喜欢甜子,小弗也不会阻拦,小弗多精的一个人啊,大兕跟我,跟林主任,不都是她安排的吗?再多个甜子,不就多个人吗,她才不在意呢!她要的是实际利益,不要名分!
但她还是有气,气是大不过利益的,但是气要转移,于是就让我们看他俩的亲密。
我不看!偏偏不看,也不跟林主任说,她不是不白用心思了吗?
但是,想起大兕和小弗,都是她一手培植起来的,她心里就酸溜溜的。
你两个,你两个也配?
倒也般配,都是侍候人的奴才,门当户对!
她明明知道人家两个抓了自己的把柄,她这是自己给自己打气,自己安慰自己。
内线电话怎么还不响呢?他俩还没完吗?真是不要脸的东西,让老娘等!
许是这诅咒起了作用,内线电话就在这会儿响了。
“他俩结束了,但是还没穿衣服,歇着呢。”
“知道了,把NO.1的直线电话给我接过来。”
她就没再吭气,等着,明明听见电话拿起来了,却没有人说话,只有喘息声。
她本来是要等下去的,等着让她先开口,但是今晚的事情在后面撵着,必须说。
他妈的!这个小弗,明明知道这会儿打过去电话的,直接打到她那儿的,只有我,还有意拿捏我呢!你个不要脸的下人!
骂归骂,但是她不敢再等了,她害怕她放下电话,那就麻烦了,在当下,所有的主动权,都在这两个贱人手里!
她只好开口:“小弗。”
“唉呀,宋总,您亲自打电话给我。”
“你让大兕接个电话,我有急事跟他说。”
“哦……”小弗突然笑了,笑得很放荡,“好吧,大兕,你来接,宋总的电话。没穿就没穿吧,光着身子就光着身子,来接吧。”
宋红雨浑身颤抖起来,心里狠狠地骂:“贱人!贱人!贱人……”
但是在大兕接到电话,喂了一声之后,她立即说,而且声音满是柔情:“大兕呀,关书记出国回来了,对你和甜子的事很满意,明天他又要到昆明开会,一周。
他就想在今晚想给你和甜子举行个订婚仪式,好吧?”
“啊,宋总,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随着电话里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显然是跟小弗说的:“要在今晚,给我和甜子订婚。”
“关键是关书记参加不?”
“参加。”
“那就去,不能让关书记心灰意冷,我们还要靠他呢。”
“噢,宋总,我太高兴了,我来安排地方吧。”大兕朝小弗一眨眼,又对电话那头的宋红雨说。
“不用,林主任已经安排了地方,一会儿你打电话给我,我告诉你。”
“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当然了,订婚嘛,起码得有个戒指。”
“好,我现在就去买。”
放下电话,宋红雨浑身发麻,她知道自己脸色肯定很难看,就靠着沙发没动,张着嘴喘气。
大兕放下电话,光着汗身子在放电话的矮桌上一坐,那东西就缩头缩脑地卧在大腿之间:“订呗,就是结婚又咋了?还没婚呢,就先给她把绿帽子戴上了。”
小弗过来,和他挤在电话桌上,小手一斜,就放到他那东西上,把玩着,说:
“女人不叫戴绿帽子,你就把她当个把件,想玩了玩玩,不想玩了,扔了。”
“这个把件可不能扔,咱还要她爹的权力呢!”
“他爹现在也是咱的把件,咱叫他干啥,他敢不干?咱就是把他女儿扔了,他能咋的?”
宋红雨跟林主任通了电话,说大兕很高兴,急着去给甜子买戒指呢。
“地点是不是放在皇宫?那儿最气派!”
“皇宫?”林主任沉吟了一下,“那儿不方便,那儿是土财主和暴发户去的地方,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去的地方。市委书记不能在那儿出入。”
“市迎宾馆不就是咱的后花园吗?土财主和暴发户到不了那儿,那里是权力和地位的象征,同时呢,那儿的服务人员,都是百里挑一选来的,联系的都是上层,这件事很快就会在上层传开。”
“那好,你想得真周到,房间……”
“那还用说,最大那间,云鹤厅。”
“我跟他们说一声吧?”
“我跟老关的秘书说一声就行了,那间房子平时不对外,省里和北京的重要客人要用时,都要先跟老关打个招呼。就这样定吧,下午五点半。”
放下电话,宋红雨一看表,已经三点多了,就开始收拾自己,到这个年龄了,调子要低,但要在低调中显出奢华,显出高贵,这是一门学问,过去都是小弗帮她打理,那小女子眼很贼,心也很贼,总是能把她打扮得一步到位。可如今。小弗成了自己的对手……收拾来收拾去,四十多分钟过去了,她还不满意。想问问小弗吧,张不开口了。好不容易把衣裳穿得周正了,才想到应该有手包相配。
她的手包在全球也算得上是顶级的,是香奈儿的“永恒之钻”,去年十二月份才正式面世。浅粉的皮料,压低了调子,但上面镶嵌的三百三十四颗3.56克拉的钻石和18克拉的白金配件,让这款包进入了全球两位数限量版的行列。
然而,手包提在手里,在镜子里一照,和衣服一衬,总显得不得劲。
问题出在哪儿呢?
她把名包撂到沙发上,在衣服上找原因。
倒来换去,快一个小时了,才觉得可以出行,但并未达到她平时的自信程度。
“唉!”她叹口气,应该请一个专门的形象设计师!
哪儿有好的形象设计师呢?从省市级女领导出镜的视频上看,不是穿得像个村妇,就是穿得像个艺人,没有一个像样的!
突然想到,大兕还没有打电话来。
这小子,他怎么就不急呢?难道还要我给他打吗?
她只好又接通了监控室,让他们寻找大兕。
片刻,内线电话响了,“还在NO.1。”
“干啥呢?”
“他们还没穿衣服。”
宋红雨脑袋里嗡的一声,一看表,快五点了,应该出发了,他却还跟那个死丫头鬼混!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咬了一下嘴唇,说:“给我接过去。”
倒是大兕直接接了电话:“我就一直在等你电话呢,你不是说马上打过来么?
快一个小时了。”
她真想大骂一声:猪八戒倒打一耙!但她忍住了。
“你马上去买戒指吧,如果来不及,我可以给你带一个。另外,你给甜子打个电话,她在家里等你,中午就给你做好了饭,一直等到现在。还有,订婚宴会订在市迎宾馆云鹤厅,时间是五点半。”
电话欲放,却还不放心:“你现在就应该出发了。”
大兕想说“我啥时出发是你说了算吗?”但他没吭声,听见那边电话放了,他才放下电话。
“走吧。”他对小弗说,“去买戒指。”
玉女珠宝店是云鹤市最大的珠宝店,大兕和小弗走进珠宝店的时候,已经五点半了。
“咱得抓紧,关书记已经在那边等咱们了。”
“高高在上的关书记平时会等谁啊?就因为把柄在咱们手里,他才会等咱,让他等吧,让他体会一下平民的耐性。”
小弗说着,朝左边一指:“戒指在那边,你去买吧,我看着容易受刺激。”
“你昨天还说,你已经炼就金刚不坏之身,刀枪不入吗?”
“别贫嘴了,去干正事吧。”
大兕并不懂戒指,就挑选最贵的白金钻戒买了一只。
刚刚付过款,小弗来了:“这个是给她戴的吗?”
“你说呢?”
“这个应该给我戴!”小弗伏在他的耳朵上,“咱俩才是真的夫妻,跟她呢,不就是形式吗?不就是互相利用吗?”
大兕点点头:“来,给你戴上。”
小弗高兴地一撅嘴,伸过左手中指,让大兕给她戴上。
“哎呀,不大不小,正合适,就是给你定做的。”
小弗展开手,看了看,在大脸上吻了一下,然后说:“走,到那边,给她买个翠戒。”
“什么是翠戒?”
“就是用翠做的戒指,极其珍贵,那儿那儿,你去看。”
没想到珠宝店老板这时候跑来了,远远地就打招呼:“宋董事长,您能光临我们珠宝店,是我们的荣幸,能不能与我们合个影?”
大兕微笑着:“不用专门合影了,你们抓拍一个就可以,给我选一个翠戒。”
“翠戒!这是一般人欣赏不了的,俗人是没有这个眼光的。把最好的那个南非翠戒,给宋董事长拿过来。”
经理在灯光下展示着这个翠戒,闪烁着绿色光芒的翠戒让大兕怦然心动。
这是什么绿呢?像夏天的绿草,像深潭的绿水……上面还雕有一只凤,雕工细腻,凤尾随环舒卷,凤头低回,媚态百生。
经理说:“这只凤的回头可不是普通的回头,您想想白居易写杨贵妃的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不正是这样吗?”
“好啦,你说得不错,买了。”
就在大兕从经理手里接过翠戒的时候,闪光灯咔嚓闪了一下。
“我们这儿还有一件镇店之宝,宋董事长是不是也给掌掌眼。”
“我还有事儿,改日吧。”
“就在那儿,借一步就是。”
小弗已经站在那儿了,没抬头:“是不错,把件,翡狐狸。”
“我说的是这个。”经理笑嘻嘻地,“是这个无价之宝。把件,汉白象。”
“这个我看过了。“小弗说,“确实是无价之宝,光血浸,就有三个人的。而且,土门细密,分布得当,疏密有度,血浸多的地方,土门密,集下了近两千年的灵血。没血浸的地方,门眼亮,光彩照人。”
“唉呀,弗总真是行家!”经理惊讶得两眼直着,吸气,点头,“比我们店里哪一个专家都通。”
“我的老师在故宫。”小弗微微一笑,看着大兕,“你也得懂一点玉,今后在场面上,玉的话题都是高级的话题,是显示品位的话题。”
大兕咂舌道:“我听你们俩对话,已经惊奇得不得了,你怎么就知道这个玉,快两千年了?”
“拿显微镜来。”小弗微微一笑,扭头对经理说。
经理立即叫人去拿,并且让把所有主管都叫来,现场听课。
大兕小声问小弗:“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小弗:“礼有贵贱、轻重、真假,欲望越大的人,送礼越重,但常常走眼,花马价钱买了一只鸡。”
“对对。”大兕说,“这事常有。”
“但是收礼的人不能不懂,他们就让我去学了半年。”
“噢——”大兕点点头,“怪不得。”
他微笑地看着小弗,脉脉含情地说:“今后,我要向你学的,还很多。”
显微镜拿来了,小弗让他们把玉象放到显微镜下,然后将右眼凑上去,看了看,对大兕说:“你来看。”
大兕也将右眼凑到显微镜前,便看见镜头下面,本来光滑圆润的玉象背部,布满了针眼一般细密的孔。
“这、这怎么像莲藕?”
“是像莲菜。”小弗点头道,“玉是有灵的,像人一样,有呼有吸,这些孔,就像人的鼻子和嘴,让玉呼吸。但是这不叫孔,也不叫嘴和鼻子,叫土门。”
“一个一个土门,那么好看,太神奇了!”大兕惊叹。
小弗把白象调整了一下,把象肚子摆在了显微镜下:“你再看这里。”
大兕一看,这里的土门呈黑灰色,深浅不一,孔洞大小也不一样,“这个……”他想了想说,“这个土门没有白色的地方光滑。”
“你说得太对了,你再看看,这些土门里的黑色,仔细分辨,有三层。”
大兕立马凑过去,看了许久,嗫嚅道:“看不出三层,只看出深浅不一样。”
“你要立马能看清三层,你就成大师了。”小弗说,“但是你看出了黑色土门的油渍气渣,就很有眼力了。”
说着她转向经理:“你们经营玉,你们给我介绍这玉是镇店之宝,不错,但是,这样的宝物,你们只注意了它的外观,却没有让它吐净杂质。”
经理立即笑吟吟地说:“我们每月让它吐一次。”
“是用盐水吧?”
“当然啦。”
“这些杂质,经过千余年沉淀,盐水对它已经不起作用。”
“那……那用?”
“用米糠,每隔半月,日落之后,把它埋在米糠里,日出时分,从米糠里拿出来,两三年后,就能吐净了。”
“太感谢您了!看看,知道啥叫山高水低了吧?”珠宝店的众人见小弗露了这一手,纷纷鼓掌赞叹。
“这个我们就不买了,按照你现在的标价,我拿到北京,起码翻两番,但是我不缺钱,也不想夺你们的宝。”小弗吸了一口气,“更重要的,我们的宋总,不适合这个把件。”
“没问题。”经理立即说,“您能来,我们店已经蓬荜增辉了。”
大兕悄声问:“为什么我不适合那个把件?”
小弗悄声说:“它已经陪过三个死人了,这些死人,当时都是贵人,他们想借上一个贵人的灵血壮大自己,没想到把件里的灵血,还会带着主人的意识和灵魂,在你身体弱的时候,侵害你,左右你,甚至让你和他去做伴。”
大兕浑身一个激灵,“那可不敢买!”
“但是这件不错。”小弗指着裴狐狸,“你仔细看看,很生动。”
“生动”两个字激励了大兕,他就认真观察那个红色狐狸,便觉娇媚万端,似仙似妖,呼之欲出。不禁说:“好。”
经理小心翼翼地把翡狐狸把件放到了大兕右手中,大兕一握,凉凉的,滑滑的,沟楞处还有清浅的硬,一滑一硬,把手心支撑得很舒服,不由感叹:“手感好极了!宝物就是宝物!”
小弗抬手看了看时间说:“我看过了,再好不过,物有所值,不用讲价钱了,来,刷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