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兕稍稍用了些力，林主任的背就露出了水面，这样一来，她划水的姿势好掌握一些，几分钟后，竟然差不多标准了。
大兕高兴地说：“林主任真是大领导，高智商，只这一会儿，就划标准了。”
“别表扬我了。”她喘着气说，“我开始练习腿的动作，你看着。”
就这样，他们练习了将近一个小时，林主任才基本掌握了手和腿的姿势，他在不知不觉间，大兕轻轻放松了托她的手，她竟然能够浮在水面不沉下去，而且往前游了一段。
“真是奇迹！”大兕有些夸张地表扬道。他紧紧跟随着她，手伸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只要她往下一沉，他就会托住。
“您这么快就学会了。”
他这一说，她分心了，刚要和他说话，身子就往下一沉，虽然他立即托住了她的身子，但她还是呛了一口水。
他连忙把她扶着立在水里，在她大声呛着咳嗽的时候，他一下又一下地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着。
“好了。”林主任喘着说，“这是我游泳几年最大的进步。”
“您游了几年了？”他假装不知，又假装好奇地问。
“是啊。”林主任说，“原来没有好的教练，我到游泳池，也就是泡一泡，医生说就是泡一泡也能减肥。”
大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减肥的事虽然他知道，但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应对林主任，于是就改了话题：“要不，再游一段？”
林主任猛然点了一下头，是那种下决心的点头：“好，再游一段！”
“这样。”大兕说，“我不托您，我潜水在您身子下面，只要您一沉，我的背就会托住你，这样不更好？”
“这倒新鲜，一般人不会潜水教人游泳。”
“那我、我划了。”说着她竟然一纵身，往前划起来。
大兕立即潜到了她的身体下面，像在家乡一样，他在潜水时都是睁开眼睛的，本来潜水应该面朝下，但为了保护她，他只好面朝上，于是就看见她的胸脯和肚子往下垂着，随着她的游动，胸脯和肚子不断晃动。
“真是富态呀！”他在心里说。他不但没有感到她的臃肿，反而觉得这是大人物的标志，因为在他所在的山区，很少有么胖的人，人们一般都觉得，谁能胖起来，说明两个问题，一是不需要爬山，二是不需要干活，这样的人，能不是有福的人吗？
也许是因为大兕在水下，林主任心里觉得安全，她竟然往前游了十几米，手脚才开始乱，大兕往上一纵，用身子托住了她，再一用力，让她的头朝上，腿朝下，立在了水里，这就避免了刚才在收手时的呛水。
林主任呼呼地喘着气：“啊呀，成绩巨大，今天就到这儿了。”
上了游泳池，一位服务小姐迎到了林主任面前，告诉她，一位女士把她的衣服已经拿到了房间，并且拿来了她的睡衣。
林主任点了点头，就朝着更衣室走去，边走边说：“一会儿一块儿上去。”
大兕连忙应了声好，心里却在嘀咕，自己还要装作偶然碰上呢，人家根本不忌讳。这样一想，就感到自己像是一块猪头肉，被人家在大太阳底下端着，送给了人。人家想吃就吃，想扔就扔，甚至想喂狗就喂狗！
虽是很丧气，但他还是迅速穿好了睡衣，走到外面，等着林主任。
这一等，等出了他的自信：娘的不是已经想通了吗？为了远大的理想，就得舍得一切，脸面算什么？脸面什么都不算，如果自己是个一文不名的人，纵然胸脯挺得再高，也不会有人看得起！只有把自己做大了，有钱有权有势了，再随便，也会被人敬着，就像林主任，不会游泳，有人教，而且想尽办法教！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攥了一下手，竟然攥得手指头咯吧吧响。
恰在这时林主任出来了，一脸红润，步子缓缓的。他连忙上去，扶住了她，并小心地说：“您今天太累了。”
“还行。”林主任说，“我这人，就一个，精神好，一天睡个三四个小时就够了。”
两人说着，就往电梯那里走，根本没有是不是先到谁的房间之类的遮掩，两个人很默契，上了电梯，大兕就按了他们房间所在的七十八层，电梯很稳又很快，几乎一瞬间就到了七十八层，大兕扶着林主任，到了房间门跟前，打开房间，他一只手扶着林主任，另一只手把房间门关上了。
他本来以为，进房间以后，林主任会自己走，不让他扶，没想到进了门，林主任就立等着他关门，等他关了门，依然让他扶着，他就不知道该往哪儿扶了。
“在……”他声音轻柔着，“在沙发上，歇一会儿？”
“根本不累。”林主任声音清亮，“先去洗个澡，游泳池里的水再干净，还是带菌的。”说着，依然让他的手在她的胳肢窝里搀着，走进了洗漱间。
洗漱间很大，里面有三喷头的淋浴，也有浴盆，还有衣柜。大兕就朝前走了一点，立在林主任的斜对面，微笑着问：“是不是先把睡衣脱了？”
“那是当然。”林主任说着，笑哈哈的一张脸，却没有动。
大兕就明白了，立即走到她面前，解开系在她腰上的睡衣腰带，看来这一步做对了，因为林主任很配合地伸开了两只胳膊，他就顺势给她脱了下来。挂在了衣柜里。
林主任一双胖胳膊胖手往上伸着，往下扒肩上的游泳衣带儿，很笨的样子。
大兕连忙走过去，声音更加柔软了：“我来嘛，你就让我多干点活儿。”说着就将手搭到了她的肩上，走到她的对面，把她的游泳衣缓缓地扒了下来。
林主任微笑着，心里明显地舒服极了，就伸出一双手，在大兕的头上抚摸。
大兕感觉到了，心里就踏实了，他唯恐自己招呼不好，让林主任不高兴，使得自己这一次服务变成了真正的性服务，那就会使自己美好的设想变成一枕黄粱。
接下来，他的动作非常柔和，缓缓地从林主任的大肚子上褪下了游泳衣，然后又伸出一只手，扶住林主任，让林主任的一只脚抬一下：“唉，好好，脱下来了。
那、那一只脚。”
林主任又在他的头顶上抚摸着，然后说：“你也脱了，咱一块洗。”她的声音突然间变得柔美了，少了西北人的豪气。
他就把那两只乳房轻轻放了下来，做出很舍不得的样子，赶紧去衣柜那边，麻利地脱了自己的睡衣和游泳裤，于是就又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瘦样子。
“啊呀林主任，我都不好意思，我太瘦了，在你那么富态的人跟前，简直像火柴棍。”
“哈哈——”林主任笑出了一长串，上下看着他的身子“如今时兴的是瘦，你这体形是目前最时髦的了。真是个好小伙子。来，咱们洗。”
“到淋浴还是盆池？”
“淋浴。”林主任说，“记住小伙子，今后咱们一块儿住宾馆，只洗淋浴，不洗盆池。”
“嗯，记住了。”林主任这句话让他心里很受用：今后，还有今后，说明在此之前的所有服务中，林主任对自己是满意的，或者说是非常满意的。好呀，要继续坚持，要进一步取得她的信任！
小弗已经教会他使用这种高档淋浴器，所以他把水的温度调好以后，就出了淋浴间，扶住林主任：“不冷不热，咱去洗吧。”
虽然淋浴间比较大，但是站两个人，还是有些挤，好在大兕瘦一些，他就游移在林主任四周，为林主任洗洗搓搓，他变得格外小心，一点点地搓上去沐浴液，然后又一截截地搓洗。
林主任本来被他搓得舒服得闭住了眼，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真是个好小伙子。”
大兕对这句表扬非常高兴，但他立即告诫自己不能有丝毫骄傲自满，而且要再接再厉。
林主任突然呻吟起来，而且声音不断高涨，没多久竟然颤动起来，一下子抱住了大兕。
大兕这才发现自己以一个非常滑稽的姿势侧伏在林主任身上，腿竟然伸到了淋浴墙上端，头则弯到了林主任的头上面，整个人，像一个英文字母“U”，突然想到，在这样艰难困苦的情况下能够完成如此重大的任务，自己真是个天才！
林主任动了一下头，开始挪动身子，大兕立即将自己的腿放下来，弯下腰，将林主任抱起来。
林主任一声不吭，任他抱起来，任他把她抱出淋浴间，站到了地毯上。但当他要松开手时，才发现不能松手，因为在他想松手的瞬间，他发现林主任已经站不住了。
软了！我把她弄软了！大兕在心里很自豪地说。然后直接把她抱到床上，放平了，这才拿出浴巾，给她擦干净了身上的水。然后给自己也擦干净了，想了一下，就躺在林主任一侧。
好在床很大，甚至还可以躺一个人。
林主任终于在床上动了一下，一只手伸过去，摸到了大兕脸蛋上：“小伙子，你是个棒小伙子！你是个旱牛！”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西北口音很重很浓。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立即以讨好的语言应对：“能、能和林主任在一块儿，我、我太幸运了！”
“啊……”林主任又伸手在他的脸上摸着，“你，真的喜欢我？”
带有爱抚的抚摸，让大兕很感动，他想到了和宋红雨在一起的多少个夜晚，他从来没有被这样爱抚过，所以他被这抚摸感动了。
林主任长出一口气，眼睛迷离着，把那胖手，软软地朝大兕一伸，大兕立即过去，抓住了那只手，然后在那胖手软软的指引下，将身子伏在她的胸脯上，将脸贴在她的脸上。大兕觉着她的嘴移动了，移到了他的耳边，先是一声喘息，然后是一句轻轻的话：“我，我是、我是离不开你了……”
14
穿着酒店里的棉质睡衣，光着脚丫子，大兕在酒店的房间里缓缓地走，时而垂着两只手，时而将手背到后面，头脑里在不断地转动，转动的事情不外乎宋红雨和林主任。
林主任已经三次向他表示，她已经离不开他了，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他在日后的日子跟着她，而不是跟着宋红雨。那么，怎样使这个愿望变成现实，怎样才能永远跟着林主任而不是跟着宋红雨呢？
想着想着他突然想到，自己怎么会这样呢，在思考中，已经想着怎么离开宋红雨而跟着林主任，并没有想宋红雨对自己的重视和喜欢，更没有想没有宋红雨就没有他和林主任的交往。他心里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林主任既然能成就宋红雨，就更加能成就我！
而且，我年轻，又雄心勃勃，我只要让林主任一直认为离不开我，目的就达到了，她总不会把我像一个交配的动物一样地关在屋子里吧？关也行，不能总关吧？总关着，对她也没有好处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给我一个身份，而这个身份的含金量，应该越高越好，因为我就是她的牌子，我的形象高大了，才能撑起她的面子。
但是，宋红雨怎么办呢？和林主任又怎么继续交往下去呢？包括居住的地方、会面的地方，开什么车……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背着手在屋子里走，就笑了。过去看到电影电视里的大人物，才这样走路，显得很有城府，很有风度，自己还是个二十一岁的小伙子，怎么就这样走起来了呢？没考上大学那阵子，自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整日垂头丧气，手就一个姿势，下垂，什么时候还能想到，自己也有背着手，像一个大人物一样地背着手走路，而且是在亚洲，甚至是世界最高的大酒店里，光着脚，在柔软顺滑的地毯上走。
关键是林主任对自己的喜欢，喜欢到三次表达离不开自己，离不开就得想办法拉住自己，怎么拉住呢？是她跟宋红雨说呢？还是……他突然想到了小弗，来上海第三天了，会期三天，明天就该回云鹤市了，怎么回去，是跟林主任一起走，还是跟宋红雨一起走，都不知道。林主任也不跟自己说，她真是大领导，从她的嘴里听到的都是原则性的话，比如她说离不开自己，既然离不开，怎么就没有下文了呢？比如说明天会议就结束，她一点具体的安排都没有！其实只要她离不开自己，一切她会安排好的，但是，在酒店里的一切都是自己安排的，怎么突然又想到她会安排呢？自己不知如何是好，是自己能力的空白，对于一个男人，能力的空白是最大的羞耻，绝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的空白！
于是他拿起了手机。
按照小弗给他的交代，他的手机一般只是接宋红雨和她的来电，而不和外人联系，所以至今，没有一个外人知道他的电话号码，甚至林主任。他们已经水乳交融了，他的电话号码她也不问，而林主任的电话号码，他也没有问，就是想到了，也不敢问，他想，只要她认为要告诉他的时候，她自己自然会及时告诉他的。
他拨通小弗的电话，只响了一下，那边就接住了，电话里传来甜甜的声音：
“乐不思蜀了吧？还知道给我一个电话，还算是有点良心！”
“哪里？”他连忙说，“我哪敢给你打电话呀！你不是跟我说，我拿的电话，一般不准打，只能接你和宋总的电话吗？”
“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现在你已经是林主任的贴身红人，连我们宋总都要让你三分，更何况我呢！”
“可别这样说！”大兕急得有了哭声，“我都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了，你还取笑我！”
“好好，别说了，现在她俩都在开会，我现在开车去你那儿，到楼下我给你电话，你下楼，咱们在车上说话。”
“好好！”大兕连忙应，“你能来太好了！那我等你啊！我现在就下楼去等你……”
电话里已经响起嘟嘟的声音，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一下子噎住了。
这一噎，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三天里，只和林主任一个女人见面，而且就在这个房间，吃饭时，林主任在会上，他都是要一份饭在房间吃，几乎就没出过这个房间，所以就太寂寞了，只有太寂寞，才会和小弗说起话来一溜串地没完。
看来人真是个社会动物呀！人必须和人群有联系，有交往。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林主任应该给他身份的问题，如果没有身份，还让自己这样暗藏着，自己迟早会崩溃！
赶紧请教小弗吧，她毕竟比自己能力强，在宋红雨身边待的时间也长，待人接物一套连着一套。
于是大兕麻利地换衣服，匆匆坐电梯到了楼下，站在大楼外面，等待小弗。
好在小弗所住的酒店也在浦东，虽然上海交通常常堵塞，但是小弗还是在三十二分钟后赶到了。因为开着上海公司的车，所以他一下子没发现，等到小弗停好车，走到她跟前，在他的背后娇娇地咳了一声，他才一跳起来：“呀，你咋能吓我！”
小弗微微一笑，却笑得很真诚，声音很轻地说：“我在路上想了，咱不能在车上说话，因为车是上海友谊公司的车，虽说和咱们是朋友单位，但毕竟也是竞争对手，所以车上保不准安装有什么装置，咱们还是在外面说话。”
大兕看着救星一般地看着小弗，忍不住一下子抓住小弗的手，小弗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掰开了：“别，今后千万不能这样，你不知道林主任和宋总的耳目有多少，要是让他们的耳目看见你拉着我的手，就出大事了。”
“哦！”大兕赶紧松开了手，“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么多。那咱们去楼上房间说话吧？”
“那更不行，你不知道，林主任的鼻子比警犬还灵，只要我进过那间屋子，她一进去就闻出来了，不一定闻出是我去过，但她能闻出有女人去过，因为女人都用化妆品，我也一样，她对化妆品的味道特别敏感。”
“她连你也防备么？”
“当然，我整天和你在一起工作，又比她们年轻漂亮，是她们第一防备对象！”
“你说她们，还有谁？”
“宋总呀！你没发现，我在公司和你说话办事，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是这原因。”
“噢……”大兕下意识地搓着手，“这么、这么奇怪！”
“多学点文化，你现在可是硕士研究生了，说话时用词要准确，刚才这情况，不能说奇怪，应该说微妙！懂吗？”
“嗯嗯。”大兕连连点头，顿觉脸上一热，“知道了。那咱们在啥地方说话。”
“走吧，咱们往黄浦江边上走，边走边说，最安全，也最方便。”
“好。”大兕下意识地朝四周看看，跟着小弗，绕着车、建筑和行人，往黄浦江边上走。
走到一个花草很多的地方，远远地可以看见黄浦江江堤栏杆，小弗停住步子，看着大兕：“你说吧。”
大兕看着旁边一个长条椅：“你坐着，我立着，说话。”
“不用。”小弗说，“咱都立着。你是想说回去的事吗？”
“你咋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