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在他感觉最孤单,最无助的时候都会有想哭的冲动,区别只是在于眼泪是往外流,还是还往里流。看见徐旭名字的那一刹那,我就有想外流的冲动,但最终也只是冲动而已。
耳畔的听筒传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锋子吗?”
“嗯!”
“醒过来就行,你要再不醒过来我都打算给你去刨坑了。感觉怎么样?”
“还好。”
“还好两个字就概括了,那看来也没好到哪去。”
“的确。”
“现在你是不是有一肚子的话好跟我说?”
“非常多,多的我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不知道你就先憋着,我现在还有一肚子气要跟你撒呢!娘的我现在困的不行,你先理理该从哪里说起,我也睡个好觉消消气,睡饱了明天也好有精神听你放屁。我收线了,明儿见。”
此刻我非常希望能跟徐旭聊聊,可我又不知道聊些什么,哪怕光听他在那里说,也能够让我郁结的心情爽朗一些。但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徐旭的声音里有着浓重的疲惫,再加上他在电话里对我的抱怨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蔡茗没有接过我递来的手机,问我说:“你不需要跟家里报个平安吗?”
我苦笑了一下:“我现在这个状态,哪里平安了?我家里估计还不晓得我现在的情况,若是知道小解刚刚在电话里肯定会跟我通气。”
“也对。”蔡茗接过手机问:“你刚刚说的小姐是指徐旭吗,他怎么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外号?”
提及徐旭的外号,这似乎是个开心的话题。就像此刻窗外漆黑的夜晚,突现有一道月光洒在我的身上。
“徐旭名字的谐音,嘘嘘,嘘嘘不就是小解么?”
蔡茗呲着牙斜视着我:“呃,你们男生相互起的外号好恶心,不过里面包涵的感情也很真挚。你都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一周里徐旭那忧郁的神情看的我心都快碎了。”
声犹在耳,我脑中的某根线突然被绷得一下扯紧了。蔡茗刚刚的后半句话提醒了我,一个被我倏忽的重要的问题。
“蔡茗,是谁通知徐旭来医院的?”
“啊?”蔡茗懵了一下:“这个还真不知道,反正你入院后的第二天中午徐旭就来了。”蔡茗歪着脑袋想了想。“这还真是个问题,你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急症科的同事说你是‘三无人员’,身上没钱,没证件,没有通讯工具,全身上下连张纸条都找不到。想要知道是谁通知他来的,等明天见了他你自己问呗!”
徐旭让我理理,看来徐旭身上就有一根线头。关于是谁通知他的,还是像蔡茗说的那样,等他当面的时候再问他,我自己在这里瞎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心里想着,默默的梳理着事件的脉络。
“喂、喂,别又板着张臭脸不说话。刚刚你还笑了呢,其实你笑起来也挺帅的,不过没徐旭帅。你跟我说说徐旭吧!”
蔡茗提到徐旭时,两只小眼睛都在放光。看来徐旭不管走到哪里都改不了一副招蜂引蝶的架势,又一个被徐旭那副皮囊所迷惑的女人。
“想知道徐旭的事啊?你不用上班么?”
“有金医生在前面顶着呢,我每天晚上请他吃宵夜,怎么着也得找不回来不是。再说了,值大夜班只要病人不出问题,时间就难熬的要死。反正你也睡了这么多天,这会儿肯定也睡不着,你就跟我说说嘛。”
蔡茗的语气有点撒娇卖萌的意味,可惜我不吃这一套。此刻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但我的身体似乎并不同意我大脑发出的指令,才安静没多久的肚皮又“咕咕”的叫了起来。
听到我的肚子又在叫唤,蔡茗转身便离开了房间,等她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一个小袋子。里面除了有她之前拿过来的牛奶,还有一些女孩子喜欢的零食。
将这些东西往床铺上一堆,蔡茗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说:“你看我对你多好,你昏迷的时候我对你更好,只不过这个你就没办法知道了。看在我对你这么好的份上,你也应该满足我这小小的要求。”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都还没开始吃,就更不可能将蔡茗赶出房间。身体在机械式的进食,而我的思绪却回到了过往的旧时光,讲诉我与徐旭的交集。
我认识徐旭的方式没有什么新意,同班同学。但缘分奇妙的让我们整整做了十年的同学。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关于父亲只存在一些模糊的记忆中。老妈为了拉扯我这屎孩子长大,小学毕业之后就把我扔给乡下的爷爷奶奶带。而徐旭的父母双全,但却因为他老爸的公司正处在上升期,他爸妈平日里忙的脚不沾地,自然是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照顾徐旭,于是徐旭小学毕业之后也被扔回老家由他爷爷奶奶照顾。
而恰好我们俩的老家都在同一个地方,YZ市下面的一个叫秀水的小镇。从此便开始了我与徐旭十年的同学生涯。虽然在行政上划分是镇级单位,但那时的秀水还是非常落后的乡下。初中三年里,我跟徐旭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田地里肆意的奔跑,整整野了三年。
等到初中毕业老妈觉的当时的我都快成一只小猴子了,在她的思维中这样不利于学习,再加上她工作也已经稳定,便把我接回了她身边,我去了建邺,我以为我跟徐旭从此不会再有多少联系。好是不好的,徐旭老爸的公司此时稳定了下来,觉的大城市的教育质量自然会比乡下地方强,于是高中开学的第一天我跟徐旭又坐在同一个教室里。
本来到高中毕业时我跟徐旭的同学缘分已尽,他家里安排他出国留学。但要死不死的在高考前夕,徐旭对一个暗恋三年的女孩表白了,表白的结果是怎样徐旭没跟我说,他只告诉了我那个叫徐书琴女孩子跟他说的一句话:“爱不是用嘴巴说出来的。”
表白之后徐旭便忤逆了家里的意思,非要留在国内上大学,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但徐旭的大学上的有些一波三折的意味。我跟徐书琴报考的学校碰巧都在临安,徐旭自然是追随着徐书琴的脚步,但惋惜的是他的分数线不够,没办法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我所就读的大学,怎么着也是在同一座城市里面。但这里面又出了问题,这会分数线是够了,但就是看不到通知书的影子。等我录取通知书拿到手都一周多了,徐旭才真的慌了神。
出现这样的情况徐旭老头子又升起了安排徐旭留学的念头,徐旭开始以离家出走相逼,一天到晚的躲在我家里,但这一切都瞒不过他老头子的眼睛,完全一副无动于衷的架势。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回徐旭换成了“以情动人”,整天拉着我往他老头子的办公室里跑。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到后面撒泼耍赖、哭天抢地都没能打动他老头子那副铁石心肠。
见此情形,徐旭把心一横,动真格的了。往他老头子办公室休息间里一躺,不吃也不喝,就那么躺了三天,他老头子这块阵地才被他攻占了下来。
眼见马上要开学了,不过他老头子的活动能力还是相当的强大。托人一打听,原来学校嫌弃不是徐旭的第一志愿这才没有录取他。好在他老头子能量强大,徐旭这才如愿以偿的又跟我做了四年的同学。
也是在这十年里,我跟徐旭建立了牢不可破的感情,这种感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楚的。
听我讲完这些,蔡茗的眼睛里不再冒精光,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颗红色的桃心。
“这么痴情的男人,我怎么就这么晚才碰到。”蔡茗恨恨的说。
“徐旭在我的印象中是个非常聪明人,他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知道自己将来想要过怎样的生活,知道怎样将这一切付诸于现实之中,从不被旁人的意志所左右,也不会因旁人的言语所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