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山,漆黑的夜里,没有光亮。
他放佛又看到了她从楼上笔直坠落的画面,然后,睁大着双眼,躺在他的面前。
她的怨念注定将变成梦靥,这一辈子都死死的缠绕着他不放。
“安雪,你为什么这么傻?”傻到要为他去死?
因为他,他深深的伤害了两个女人,一个爱他的人,和一个他爱的人。
他恨自己,恨不得自己去死,可是没有办法,他必须还得苟延残喘的活着。
他沈之谦不甘就此过活,他想要得到还没有得到。
灯光突然被打开,眼睛有些不适应,他转过头去。
梁安琪拉长着脸,脸上满是不悦的情绪。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浪漫婚礼?”她讥笑一声,“沈之谦,你确定不是丧礼?”
梁安琪有些气结,她闷不做声的坐在沙发上,对此事耿耿于怀。
也对,经历了安雪的那场预谋已久的报复,用死相逼的报复,怎么还能安得下心?
“沈之谦,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
她已经决定了,这不仅仅是她的决定,也是父亲逼她的,她的父亲是A市市长,决不允许这样的闹剧发生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安琪,你,你是认真的吗?”沈之谦一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眼里是恐慌。
“我是认真的。”
“不,你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沈之谦,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不得不怀疑你对感情的态度。”梁安琪有些失望,她爱的沈之谦可是那个风度翩翩,儒雅的男人啊,而不是对待感情这般随意的男人。
“安琪!”他突然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沈之谦,你想要干嘛?”梁安琪着实吓了一跳。
“我失去了那么多,我真的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能。”他的眼中是深深的无助,“你知道吗?当我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一帆风顺,因为,你是A市市长的女儿,而我呢?我只是一个公司濒临收购,没有实权的落魄少爷,我有自知之明,我不能高攀你,可是,你终究还是让我着迷,为了你,我拼命的想让自己更加优秀,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
梁安琪一惊,显然被沈之谦的话语给感动到了,她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出声。
“所以,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变得足够好,足够与你匹配。”他的眼神是满满的真挚。
半晌,她缓缓点头。
“我答应你,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他将她拥入怀中,“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话究竟有几句真,几句假,他现在连自己都看不清,猜不透了。
……
……
医生说她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不过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至于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也是一个变数。
他没日没夜的守候着她,心里的祈祷却从未停过。
“少爷,小少爷他……”徐姨有些心急,但是却不知道该不该将话告知贺悠北,毕竟夏小姐现在还未醒来,若是把小少爷的消息告诉他,恐怕,会让他更加心力交瘁。
“他怎么了?”
徐姨犹豫着,半晌没有开口。
“说!”
“小少爷刚才又晕过去了。”
什么?
他从她的床边坐起,心急如焚的朝贺慕辰的房间跑去。
“贺总!”医生还在替贺慕辰做着检查,见贺悠北过来,赶紧起身。
“我儿子怎么了?”
“小少爷由于是早产儿,先天身体条件就不是很好,所以才会有晕倒的现象,只要如后多注意营养,锻炼身体,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幸好他没事,他这才从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徐姨,按照医生的吩咐去做一些有利于他身体恢复的食物。”
“是,少爷。”
他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的女人,他的儿子都要受那么多的痛苦,为什么不将这些痛苦通通报在他的身上?
他站在长廊上,身体顺着墙壁缓缓而下,最后蹲坐在地上。
房间内。
床上的人儿有些痛苦的呻吟着,细碎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
手腕处感到一阵疼痛,似是要裂开般。
模糊的意识里,似乎还残存着某个画面。
但是除了鲜血,和面目狰狞的女人,她却什么也想不起。
匕首朝她的手腕重重划去,那一瞬间,她猛然睁开眼睛。
“贺悠北!”
她重重的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颤抖着,回过神来,映入眼前的是头顶的吊灯还有那散发着的柔和灯光。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还没有死吗?
“贺悠北。”她想要大声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是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嘴里根本没有任何声音。
贺悠北,你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看不到他,她的心里就好慌,好乱呢?
她挣扎着起身,在要走下床的那一刻,一声门响,她的眼神笔直的聚焦在那个门口的身影上。
贺悠北愣在原地,只是呆呆的望着床上的她 。
一秒,两秒,三秒,……
“贺悠北,我想喝水。”
“啊!哦,水,水……”他自言自语着,跑到书桌边,慌乱的倒上一杯水。
“你就不能有点正常人的反应吗?”看见她醒过来,他不应该喜极而泣吗?怎么感觉就像是个傻小子呢?
真的是太突然了,她不知道这些个日夜他都不敢合眼,生怕她醒过来会找不到他,可是当一切突然的发生的时候,他就像是没有做好准备一样……
“夏星然,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好久?”
夏星然怔怔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憔悴与心伤,她都瞧在眼里,她恨自己,恨自己让以前的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为了她,变得这么狼狈。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感觉自己是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睛,想要从梦里醒来,可是我做不到。”
“不要说话了。”
她虚弱的身体让他忍不住心疼,他将她搂在怀中,享受着着突如其来的喜悦。
死里逃生的感绝真好,她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很是心满意足。
“贺悠北,安雪,她没事吧?”
在安雪做出那一切疯狂的举动后,说不恨那是假的,她不是‘白莲花’,只是,她觉得安雪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如果她能重新冷静下来,面对沈之谦再婚的事实,那也是好的。
贺悠北环抱她的力量不自觉的加深一分。
“她死了。”他的声音冷冷的,那女人死不足惜,竟然敢动他的女人,若是还活在这个世上,他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死了?
她死了?
毫无征兆的,一行泪水从她的眼角滑下,她的身躯渐渐变得僵硬,许久,他听到了啜泣声。
“你怎么了?”他有些不知所措。
“贺悠北,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不相信,她不想信,安雪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是,她死了,她在你动脉上划了一刀后,她就跳楼自杀了!”他不禁加大了音量,这女人,自己被弄的遍体鳞伤,现在还在这里同情心泛滥?
“夏星然,你清醒点好不好,那个女人想杀你?你现在还在为她流眼泪?”
不是的,她只是无法接受这一个事实而已。
安雪并不是一个坏女人,只是,对沈之谦用情太深了。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不值得的离开了,她只是有些难以接受,所以,所以她才会掉眼泪。
“贺悠北。”她扑向他的怀抱,啜泣声越来越大了,“好在我还有你。”
她很幸福,真的,她不该再去埋怨什么,上天给了一个如此爱她,包容她的贺悠北,就是对她最大的眷顾。
……
沈之谦的婚礼最终在众人口中只不过是成了一个闹剧。
安氏集团千金为情自杀的新闻遍布了整个A市的角落,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着。
虽然有可惜,但更多的,这场事故只是成为了 一个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没有人愿意去谈论安雪的用情至深,只是以一种看热闹的心态看着事情的发展。
多多少少,安雪的这场用死相逼的报复还是不值得的,沈之谦并没有因此身败名裂,梁安琪主动占了出来,与沈之谦共同承担着这一切。
安雪的情深被他们说成了无理取闹,沈之谦和梁安琪以一种受害者的姿态,出现在公众面前,加上A市市长通过手段买通了一大批媒体记者倒向自己一边,理所当然的,越来越多的民众被假象蒙蔽了眼睛。
夏星然关掉电视,将手中的报纸丢在垃圾桶,
抬头望向窗外有些阴沉的天空,她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
沈之谦啊沈之谦,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离谱?
人就像食物一样,随着时间的推逝,终究会慢慢变质。
她想,应该没有办法在回到从前了吧。
记得在沈之谦的婚礼上,他说,结婚,或许意外着一个新的开始。
那么,现在呢?
安雪彻底的离他远去,他还有心情跟另外一个女人进行一段新的开始吗?
她拿出手机,呆呆的望着屏幕上的那个电话。
最终,还是将它拨通。
“我们见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