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就是和心爱的人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然后,从此携手开始一段新的旅程。
高处的角落里,她可以清楚的看着下面的一切。
梁安琪的幸福,沈之谦的微笑,还有,贺悠北的焦急。
冰凉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她绝望的闭上眼睛。
“呵,我死也不能让沈之谦如愿,他休想在抛下我以后还能过着一天快乐的日子!”安雪的话像是她挣脱不开的梦魇,在她耳畔萦绕。
“夏星然,今天我估计要拉你陪葬了。”
陪葬?呵,说不害怕那是假的,现在在她身边的安雪,就像是一个恶魔,手里的匕首随时都会刺入她的心脏。
“你知道吗?你很可怜。”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住口!”安雪似乎被她的用词给惹怒了,或许,在骨子里,她是一个骄傲的女人,高贵的女人,容不得别人看轻。
沈之谦的背叛给她的伤害是毋庸置疑的,习惯了被捧在手心,给人呵护的感觉,又岂会承受得住这种落差,所以,她才会有着接近变态的报复心理。
“各位来宾,我们今天共聚一堂,来参加沈之谦先生和梁安琪小姐的婚礼。”司仪站在礼堂上高声宣布这场婚礼的开始,“婚姻是爱情和相互信任的升华。它不仅需要双方一生一世的相爱,更需要一生一世的相互信赖。今天沈之谦先生和梁安琪小姐将在这里向大家庄严宣告他们向对方的爱情和信任的承诺。”
誓言真的很美好,就像是悬浮在阳光下的泡沫,虽然美好可是易碎。
“梁安琪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沈之谦先生,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的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吗?”
梁安琪面含笑意,轻声道,“我愿意。”
“你知道吗?三年前,我也曾毫无保留的说我愿意。”安雪痴痴的望着下面的那一幕,不过仅仅几秒之后,眼中的怒意愈发强烈。
爱得深则恨得越深。
“沈之谦先生,你是否愿意迎娶梁安琪小姐,无论顺境货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的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吗?”
“我……”
“沈之谦!”一个尖利的女声打断了沈之谦那句还未说出口的‘我愿意’。
众人皆错愕的抬头,顺着声音的来源往上望去。
安雪披头散发,面如厉鬼站在大厅二楼,她的旁边,还站着面色苍白,浑身虚软无力的她。
“啊!那是谁?怎么跟个女鬼似的,真是吓死人了。”
“那不是安氏集团千金安雪吗?沈之谦的前妻啊!”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旁边的不是贺总的女友,夏星然吗?”
“……”
台下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台下的两个男人,贺悠北与沈之谦,却都白了脸色。
贺悠北清楚的看见了安雪抵在她腰间锋利的匕首,他眸子一沉,疯了似的朝楼上奔去。
“安雪,你疯了,放开她!”沈之谦在楼下大喊着。
“哟,沈之谦,我还以为你的第一句话是要我滚出去了,没想到竟然是放开她!”她的匕首用力,划破了她的白色长裙,鲜血顺着长裙流下,触目惊心。
“看样子,他最爱的人还是你啊,好像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在乎身败名裂,要不?我们来赌一把?”她在她耳畔轻声说道,那声音,令她全身战栗。
“放开她!”贺悠北已经跑了上楼,他的气息很不平稳,额上渗出层层冷汗,早就失去了平日惯有的冷静。
“听到了没有!”他的怒吼令在场的人噤若寒蝉,所有人都只是深吸着一口冷气,静观其变,大气都不敢出。
“贺总,你现在没有资格朝我大呼小叫。”她的匕首再次划过她的腰间,留下一条血印。
她紧闭双唇,独自忍下这疼痛。
那伤口火辣辣的,血不停顺着她的白色长裙流下,像是要慢慢耗尽她似的。
贺悠北站在她们几步远的地方,高大的身躯颤抖的厉害。
她的无助,她的隐忍,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多么希望是他来承受那几刀,而不是她,绝对不是她!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放了她!”他尽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可是他那惊慌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贺总,你真的肯什么都做?”她望向夏星然,眸子里盛满了妒意,“你瞧瞧,有一个这样爱你的人,真是幸福。”
“我求你,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好吗?”她虚弱的声音恐怕此时只有安雪才能听清楚。
“别啊,很多男人就只会嘴上说说,我就好心一次,替你来试试他。”
“不要,求你!”泪水肆意而下,她真的有些支撑不住了。
看着她站立不稳的身体,他的心就像是在火中受着煎熬似的。
“我决定在她身上划上十刀,如果你要我放了她,那,你就在自己身上划十刀好了,说不定,我会放过她。”
“好!”
“不要!贺悠北!”她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才将那些话喊了出来。
他举着匕首,毫不犹豫的划过自己的手臂。
“贺悠北,你停下!”她拼命挣扎着,安雪先是一愣,她并没有想到贺悠北会这样做。
“夏星然,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你比我好,至少你找到了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
她恐惧的望着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不要!”身后是贺悠北撕心裂肺的呐喊。
安雪拿着匕首,面目狰狞的望向她,然后,锋利的匕首深深的在她的手臂动脉上割上一刀。
“夏星然,再见。”
她失去了支撑,重重的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脑海里像是丧失了所有的意识,缓缓的闭上双眼。
在那一刹那,她看见安雪像个奋力展翅的小鸟,跨过大理石栏杆,往下坠去。
惊天动地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在她耳边却渐渐淡化了去。
死亡,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她从未去想过,可是,这一次,她似乎就站在死亡之神的面前。
贺悠北,我不想离开。
因为,我舍不得你。
……
他坐在床边,大手紧紧地握住她那冰凉的小手。
此刻的心情就是万念俱灰,没有了她,他什么都不是。
“夏星然,你一定要给我好起来,我命令你。”
“你平时不是挺听我话的吗?你不能有事,知道吗?”
“夏星然,求你了,求你,……”
“……”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他不想再失去她第二次。
他知道失去的痛苦,如果要他一直受这种失去之苦,那么,他宁愿去死。
没有她,宁愿死。
“她怎么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在身后,贺慕辰有些担心的望着床上的夏星然,可是不敢上前。
“出去!”贺悠北一声怒吼,别说贺慕辰这个小孩子,就连杵在一旁的徐姨都吓了一大跳。
贺慕辰强忍着眼角的泪水,咬紧嘴唇。
“小少爷,我们出去吧。”徐姨拉起贺慕辰的小手,准备带他出去。
少爷的心情,她是理解的。
夏小姐就是他心头最重要的人,她受伤远比他自己受伤会更痛。
“我不要。”贺慕辰的倔强脾气像极了贺悠北,他挣脱开徐姨的手,执意走到床边。
“我说,给我出去!”贺悠北通红的双眼像是要嗜血一般。
“小少爷,求你了,出去吧,出去吧。”徐姨慌乱的抱起贺慕辰,在贺慕辰的拳打脚踢中,强行将他拖了出去。
身后,是贺慕辰的哭泣声。
即使是个孩子,贺慕辰却很少哭过,就算把他送到那残酷的训练基地,他都没哭过一声,可是,刚才,他竟然哭了。
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贺慕辰重重的咬上了徐姨的手臂,徐姨闷哼一声,将他放在地上,他飞快的再次跑去了贺悠北的身边。
“贺慕辰!”贺悠北扬起手掌,似是要落下。
“少爷,不要!”徐姨挡在贺慕辰的面前,“他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少爷,你不能因为夏小姐受伤,就把事情迁怒于小少爷啊!夏小姐是小少爷的母亲,他也只是和少爷你一样,心疼夏小姐啊!”
徐姨跪下,身后的一众佣人也纷纷跟着跪下。
贺悠北慢慢的收回手,转身坐在床边,望着床上沉睡的她。
“都给我出去,把他带回自己的房间。”
“是。”徐姨抱着贺慕辰,领着一众佣人匆忙的走了出去。
“我是不是做错了?”他的手探上她毫无血色的面颊,“我不该凶他,他是我们的儿子,如果你看见了,你肯定又会骂我。”
“夏星然,你起来好不好?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
“……”
冰凉的泪珠划过他的脸颊,他的声音哽咽起来,这样的贺悠北,不是无坚不摧,反之一碰就碎。
“是你让我变得越来越懦弱,我不允许你在将我改变之后,然后撒手不管。”
当他看着她在他面前倒下的时候,她一定不知道他有多痛恨自己的无能。
不能好好的保护她,是他人生最不能容忍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