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就挺好的,长得很精神啊!”她安慰我说。
我哭笑不得,凭我在中文上的造诣,实在不清楚她这话到底是在夸我还是贬我……
“戴警官,像你这样的警花,追你的人肯定从你们分局排到外滩去了吧?”我岔开话题。
“才没有!那些胆小鬼,他们根本就不敢追我!”她很不屑的说。
“不至于吧?”以她的条件,我死也不相信没有人追她,虽说那什么是小了点,可今时今日,但凡有点小钱那都不叫事,只要去趟棒子国,回来一准是波涛那个汹涌啊!
她眯着眼笑着说:“但凡追我的人,首先得通过我哥的考验,可惜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人能过得了我哥那关呢!”谈起哥哥,她一脸自豪,好像已经从棒子国回来了似的。
“你哥是干什么的?”我好奇的问。
“刑侦!”她脱口而出。
“警察世家啊你!”我惊讶道。
“你猜对了,我一家人都是警察。”她骄傲的说。
“难怪!”
……
时间在我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中匆匆流逝……
“前面路口左拐!”
两个小时后,我总算是看到了自己的狗窝。
偏僻这两个字根本就不足以诠释我目前的暂居地,可以想象,开车都得耗费两个小时,如果是坐公交的话,那至少得是三个半小时以上。
“总算是到了!”左拐后,她将车子停在路边,长长吐了一口气。
“辛苦你了,戴警官。谢谢你送我回来!”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让一个女孩子开两个小时的车送我回家,即便对方是个警察,这种事紧着整个天朝找恐怕也只有我能干得出来。
“把你的手机给我?”她伸出手望着我说。
“干什么?”我很不理解的从口袋往外掏“砖头”。
“留个电话啊,还能干什么?”她一把夺过“砖头”,顺带赏了我一记温柔的白眼。
“滴滴滴滴!……”
她拿着我的“砖头”麻溜的输入一窜号码,按键音一个接一个响起……
“站住!不许动!双手抱头……”
片刻后,手机铃声响起——她的。
听到这种很职业的手机铃声,我立时就一阵凌乱,忍不住暗暗说一句,果然是彪悍的铃声不需要解释!
挂掉电话,她很顺手的把“砖头”还给我,然后说:“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是朋友,以后你就不要张口一个戴警官闭口一个戴警官了好吧……”
“那我叫你什么?”我接过“砖头”迫不及待的问。
“你可以叫我……虎妹!”一抹红晕迅速蹿上她白皙的俏脸。
“虎妹?”
我一阵无语,心想还不如叫你戴警官呢……
“好的,虎妹,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我说着伸出自己的爪子,示意双方友好的握个爪。
她突然嘴角一扬,露出一个人类无法理解的笑容,随后伸出手贴上我掌心:“崔大雷童鞋,从现在开始,你的手机要是敢出现关机,停机,不在服务区以及无人接听等不良情况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将你列入A级通缉的范畴!你记住了吗?”说完,也不等我反应,她俯身一把解开我身上的安全带。
什么情况?
我一时间还有点懵,确实没看明白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演的到底是哪一出……难道是精神分裂?
女人善变咱都听说过,但也不是这么个变法吧?
“现在你可以下车了!拜拜!”她说着又一个俯身帮我打开了车门。
……
望着她那威猛的长城汽车绝尘而去,我使劲摇了摇脑袋,直到此刻,我也没弄清楚她最后几句话到底是啥意思……你们说她到底是啥意思呢?好困扰……
“还有没有正常人?”
我极为郁闷的低吼一声,对于这一天下来发生的事情,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具体的地方。想当年,爱好摄影的陈老师送他电脑去维修之前,估计跟我这感觉是一样一样滴……
对于一时间想不明白的事情我通常选择放弃,因为在我看来,浪费脑细胞也是一种可耻的浪费。而且身为一名三观正常还很有节操的二等良民,浪费那是绝对不允许的嘛!
稍微发泄几句之后,我拖着饥饿的步伐缓缓朝自己的狗窝所在走去,直到现在我才想起来,这一天下来貌似我只吃了个早餐而已,这会胃兄已经开始抗议了。
天可怜见!原本我是打算等面试结束后去S县料理庆祝一番的,但后来……哎!不提也罢。
……
“刘姐晚上好啊!”
物品杂乱稀少的小卖部里,我脸上挂着太监见了皇上般的笑容,给一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打招呼。
“房租拿来!”中年妇女撇了我一眼,想都没想张口就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不打算隐瞒了。她就是我的房东——人称刘姐。一“条”五十出头的非典型沪市老娘们(沪市老娘们太多了,量词得用条),长得五大三粗,近一米八的身高,我估摸着西楚霸王也就这德性了。她抄着一口地道的沪市口音,嗓门洪亮,捏着嗓子吼一声都能把胆小点的人吓晕过去。最关键的是她那张脸,就算鲁迅先生复活了,恐怕一时之间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去形容,倒不是丑得无法直视,只是任谁见了都会下意识的以为自己欠了她好几十万。不过这点我是不在乎的,因为好几十万这种数额对我来说……嘿嘿……反正跟鬼一样,就是个传说。
“这个……”我挠着后脑勺,使劲吞了口口水,额头上顿时冒起豆大的汗珠:“刘姐啊,房租……”
“啪!”
没等我说完,一声爆响,她拍案而起,随之传出震耳欲聋的骂街声。
“今天你小子要不把房租交上来,老娘我削死你!”
“刘姐!刘姐!你冷静!冷静!……”
我条件反射般的朝后跳出三尺,双手连摇。我真是怕她失去理智直接扑上来,那后果跟被火车碾了是一样一样的……
“冷静?老娘要是不冷静的话,你个兔崽子早就漂在黄浦江上喂王八了!说!你欠老娘几个月的房租了?”她指着我鼻子暴跳如雷,骂得我跟三孙子似的。
“三个月,我记得清楚着呢。刘姐你可一定要冷静啊,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我一有钱肯定给你!”我一边说一边徐徐后退,我可不想变成一幅画贴在人行道上。
“你个兔崽子把老娘这里当成救助站了是吧?老娘是看你可怜才让你一拖再拖,给你三天时间,要是再交不上房租就给老娘滚蛋!”她喘着粗气骂道,情绪随之稍稍平复。
我慌忙点头,生怕答应晚了:“交!一定交!就算当了内裤,我也绝对在三天内把房钱交上。”
我不是不想交房租,问题是我怎么可能想得到三个月我竟然都没能找着工作,这绝对是个意外……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向家里伸伸手,但身为二等良民一等孝子的我实在是不忍心给家里增添负担,更何况我向来鄙视啃老族。反正大学毕业那天我就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我就加入丐帮……
“拉倒吧!对面新来的流浪汉,他那裤衩都比你的强!”她一脸不屑的说。
死肥婆!竟然偷看小爷晒内裤,小心长针眼!
咦!不对啊!对面那个新来的流浪汉有穿内裤吗?
……
“还不滚?”
看着我一脸贱样,刘姐她气不打一处来。
“额……刘姐啊,给我拿包方便面呗。”我满脸堆笑。
“方便面!方便面!一天到晚吃,方便面刨了你家祖坟啊!”她骂骂咧咧的往柜台里走去。
你当老子不想吃海参鲍鱼?那也得老子身上有钱不是?再说了,老子要是知道自个家祖坟在哪,哪还用得着别人动手!据我家老头(我爹)说,早年倭国入侵的时候,他爹和我爷爷扛着把锄头就上战场去了,后来因伤退伍,回乡后带着全家迁移,这才到了南方,所以祖坟这玩意是真的找不着了,族谱倒是还有一本。
趁着刘姐转身这会功夫,我赶忙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长虚一口气。
事实上,尽管挨了一顿臭骂,但我心里却是喜滋滋的,因为近两个月来这种场面连邻居都见怪不怪了。
四个月前,我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大学生涯,正式实施了从单纯的校园永久性战略转移进入社会大熔炉,在“搬离”大学宿舍后……
当然,“搬离”这两个字眼是我对自己某种行为的修饰,而宿管大妈的原话是“滚出去!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一个月前就通知你卷铺盖了。”。
……
在钞票寥寥无几且撤离大学校园的情况下,我也只能选择去寻找那种廉价的房子落脚。
不得不说,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除非自掘坟墓!
我拉着破行李箱游走在沪市的大街小巷一整天之后,终于幸运的在一根电线杆上发现了临时的安身之所。
为了去这电线杆子上的地址,我足足坐了三个半小时的车,倒了6次公交,差点没把我给累吐血,要不是看在160块钱房租的面子上,打死我也不受这罪过!
其实有一点我到现在都还没整明白,它比刘姐收押金还让我困惑。为什么这样一条不值钱的出租信息会写在离住址那么远,那么繁华的地段的电线杆子上,而且恰好被他这个急着落脚却又穷得叮当响的**丝发现,如果说这真是个巧合的话,我只想仰天大吼一声——MB!这是在写小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