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奇伟的脑袋有些气糨糊了,所下命令和威胁的言语都明显过了,那些话不该出自他口,他也无力承担。但此时此刻头脑不太清醒的梁奇伟压根就未曾考虑任何后果,一心只想让眼前这个令他在刚才一瞬间嗅到致命死亡气息的家伙去死,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上消失。他要扼杀威胁,决不允许有这么一个高度危险因子和他同享一片天空!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梁奇伟当时的真切写照。
还站着的人脸色愈发难看,遇见梁奇伟这样的雇主实属不易,真当是恶狼遇疯狗,迟早都得死翘翘。做恶狗不会挑适合的猎物是很失败的,驱狼吞虎不懂得指挥之道也很致命。现在这群饿狼恨得要死,恨不得反水弄死身后那条恶狗,但又害怕恶狗身后的狮群。
一群人脸色阴郁深沉,相互间眼神飞速交流,在无声间达成攻守协议。他们终究还是更恐惧梁奇伟身后的势力,决定放手一搏,只是眼角余光不约而同刺了一下他们的雇主。封言出手固然狠辣,但这不是还没出人命么?梁奇伟可不同,那家伙发起疯来真的会将他们连根拔起!
任何智慧生物都存有侥幸心理,威逼利诱之下的人类尤为严重。
封言看着这群蠢蠢欲动的家伙,轻抬右手,指尖微微跳动,就见地面上无数碎石沙尘翻滚盘旋,片刻间竟再次化作一条狰狞巨蟒,浑身披鳞带甲,威风凛凛,更兼昂首吐信,似要择人而噬。
这条由封言凝聚而来石蟒比之王彦的还要神似真蟒几分。它虚空伸展身躯,坚固如铁的身躯周围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灰黄烟尘,不染仙气,狰狞吐信,却是形同恶魔。它就像高高在上的死亡君主漠然无情地环顾四周,忽然血口大张,惊得众人就要撒腿撤离。
梁奇伟一看情形就急了,生怕这些墙头草转身撒丫子跑路,忍不住厉声怒吼:“一群白痴!你们难道没看出这小子分明是在虚张声势?他是强化系,强化系!不是精神系,根本不可能虚空控物伤人!别理那条虚有其表的烂石头,给我杀了那小子,马上!”
众人面面相觑,犹豫不决,实在是这位雇主的情报忒不靠谱,让他们很是畏首畏尾。未知才最令人不安。更令人不安的是,那条梁奇伟口中虚有其表的臭蛇呼的腾空而起,以凶兽出笼的姿态扑向梁奇伟的上空,仿佛下一刻便要将其吞噬入腹。
这下子打手们都紧张起来了,他们真怕封言会一时冲动将梁奇伟杀了。真是那样,他们谁也逃脱不了护主无能的罪责。是的,梁德明绝对会将之定性为罪责,甚至是通敌叛国!总之,梁奇伟若是死了,梁德明绝对会将他们这些人一个不留杀个精光,更会牵连他们的家人朋友!
他们真的怕了,顾不得害怕纷纷冲向石蟒欲将其拦下,哪怕身受重伤也总好过人头落地。那些原本挡在庄煦几人前面的也是心急如焚,拔腿狂奔,焦急无比,恨不得立马扑倒石蟒。
梁奇伟则是心头狂震,惊骇莫名地撒腿就撤。然而石蟒的举动却出乎人的意料,它根本不理会逃跑的梁奇伟,迅猛从天而降狠狠撞向人群中的地面,像一枚空对地炮弹重重砸入。顿时碎石纷飞烟尘漫天,硕大深坑无数散弹喷涌,风声呼啸中无差别冲向四面八方,力道之猛生生洞穿肉身透体而过。
一时间,灰白石块染血飞扬,化作一颗颗血色石头飘扬洒落,伴随着阵阵暴起的漫天血雾,血肉横飞,悲鸿满街,如一幅人间地狱画卷。
哀嚎凄厉惨叫之中,封言修长的身影缓缓隐现,闲庭漫步于血雾之间,飘零的血水尘沙落满全身,纵然面无表情,仍是让人心底阵阵发寒,简直宛如深渊爬出来的罪恶魔鬼。
冷酷,残暴,毫无人性!
封言走得似漫不经心,任由血洒遍身,无视遍地惨嚎,他缓缓地走向梁奇伟,阴恻恻地开口:“梁同学,你说我是要卸掉你的四肢好呢?还是卸掉你的脑袋更有趣?”
梁奇伟不说话了,脸色铁青,又转煞白,目含怨毒仇恨,一步步往后退,死死地盯着封言,盯着他满身血腥。这时候的梁奇伟反倒清醒冷静,他没有大声呼喊,也没有厉声怒斥,不再恶言威胁,更没有再下达任何进攻命令。他很清楚那仅剩的十来个尚有战力的人根本不可能是封言的对手,自己更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
梁奇伟有些自以为是,但还不是白痴,这点封言说的很中肯。冷静下来的他很快看清当下的状况,也总算认识到自家情报的严重错误。封言根本不可能是强化系,更有可能是罕见的复制系。要命的是,封言绝对已经踏入四阶!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当封言遇上他梁奇伟的时候拥有力量系天醒者的体质,方才又发挥出超越速度系天醒者的极速,接着又使出王彦虚空控物的绝招。
这一切都源于复制,并且是站在更高层面对低层面能力的复制掌控。梁奇伟自认为这次终于摸清封言的底细:一名四阶复制系天醒者。
要不怎么说梁奇伟这人有些自以为是?
不过他的确不算白痴,他保持了沉默,不再喊打喊杀。作为一名智商合格的成年人。他很清楚此时此刻绝不能再度激怒封言,不能有任何语言或者肢体上的威胁刺激,否则眼前这个浑身浴血的魔鬼恐怕真的会杀掉自己。至于杀掉自己之后封言会受到什么惩罚,梁奇伟根本不关心,自己都死了,还在乎什么身后事?
及时行乐,活着逍遥快活,才是他梁奇伟的追求!
“梁同学,怎么不说话了?需要我帮你做决定吗?”封言漫步而行,眯着眼嘴角微翘,看起来愈发诡异凶残。
接触到封言充斥杀意的阴冷双眸,梁奇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栗,忙不迭收起不该有的目光,竭力恢复平和。甚至,还有些求饶的谦卑意味。他小心翼翼地继续后退,努力挤出一丝伪善的苦笑,认栽一般就说:“封言,这次的确是我不对,我不该心胸狭窄目中无人,我不该不自量力与你为敌,这些都是我的错。我也知道你和禹小芹是清白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只是太喜欢禹小芹了,不,我是真心爱她!正因为太过在乎她,所以才会做出这种蠢事!”
梁奇伟偷偷观察封言的神情,暗呼一口气继续说:“请原谅我的愚昧无知,原谅我由于太爱禹小芹而作出的疯狂举动!我悔不该如此,长久倾注在禹小芹身上的爱让我分不清方向,我被爱情蒙蔽了良知,才会作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但是现在我真的悔悟了,我深刻认识到我的愚蠢和无知,而且我也明白了,禹小芹是不可能会喜欢这样的我的!你放心,今日过后我绝对不会再对你有任何怨言和仇恨,更不会对你有任何打击报复的行为。”
“只要你能放过我,我们就当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并且我们之间的恩怨也统统一笔勾销,如何?啊,对了,我还应该感谢你,感谢你让你给我真正地大彻大悟。如果你不嫌弃,我们还能成为好朋友,我梁家会为你提供大量的修炼资源,帮助你更快进阶变强,怎么样?”
封言没有搭话,张开眼打量了梁奇伟一番,一声不吭转身就走。在他转过身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还有一道不易擦觉的森冷杀意!
第一步,封言的右脚在地面山踏出半公分的浅印;第二步,左脚脚印一公分深;第三步,两公分;第四步,四公分;第五步,八公分!第六步,左脚脚底与地面持平,底下石板寸寸崩裂,脚印深十六公分!
第七步,右脚缓缓落下,脚底气流狂乱,道道罡风凛冽摄人,踏向地面之时轰然炸起。霎时间,以封言为核心,方圆丈许大地悍然塌陷,强烈气流裹挟着无数石碎疯狂炸向空中。诡异而骇人听闻的是,这些碎石烟尘竟没有喷向四周,而是垂直激射向天空,就像一条灰黄色的光柱直插云霄,气势雄伟,令人惊叹。
封言轻巧自若地走出尚未散尽烟尘的战场,走向有些瞠目结舌的庄煦四人,努努嘴示意可以走了。自始自终,没有特意关注过隐藏在暗处的薛凰姬。
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封言独自揣测,他感觉薛凰姬另有目的,暂时却无法猜透。或许跟她真正所属的势力有关,封言如是想。
路上,庄煦喋喋不休个没完,不停询问封言到底是怎么做到方才那一幕。
“等你步入四阶自然就知道。”封言如实回答,只是知道和做到是两码事。
“你的天赋能力究竟是什么?该不会真的是复制吧?复制系有这么强吗?听说复制系的天醒者消耗力量极快,一场战斗根本发动不了几次能力啊,而且复制一次能力也只能使用一次,你是怎么做到重组石蟒的?难道这也是四阶的能力?还有啊,最后那一招是复制谁的能力?我怎么没发现在场的有谁拥有那种能力?”庄煦继续频频追问,像个好奇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