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气氛很奇怪啊……”
漫步在街道之上，徐方左右观望了一下，有些疑惑。其实不只是徐方，就连张良韩灵，甚至是大大咧咧简单粗暴的慕容光都感觉到了这座城市里边诡异的气氛。
“或许是和这漫天的挥散不去的烟雾有关吧，骤然来到一个奇怪的陌生环境，有些不适应也是难免的嘛。”慕容光想了想，呵呵笑道。
“希望吧……”徐方也不反驳，慕容光的话也有点道理，不过潜意识里边他还是觉得，这里的诡异，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等人的不适应。
张良看了看整条街道上寥寥无几的路人，说道：“先找个地方住吧，等到天亮的时候再继续赶路进内城去找那个张松。”这也是他们这一次的任务。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的人似乎都挺壮硕的。”徐方突然开口说道。
被这么一说，大家才将注意力放在了仅有的一些路人上边。徐方说的没有错，这里的人们比起他们经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有所不同。无论是男女似乎都有一副打虎的好身板。而且从服饰上来看，和秦武人也不一样。
“这些都是山民。”韩灵的见识广博，“山风城因为地理位置靠近于山界的缘故，是七城联盟里边唯一一座和山民有互通的城市，在这里见到山民并不奇怪。”
“嗯，怪不得我来到这里感觉就像回到家一样。”慕容光摆出一副健美先生秀肌肉的架势，顿时吸引了几个山民女子的目光。
“这么一说，确实有点不对劲，但是我有点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张良沉思道：“应该从哪一个地方入手呢？”
慕容光哂笑道：“哈！这有什么难的？找个人在街道上问问看不就好了么？”
这话一说完，慕容光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他。
“我看我们应该先回去吃饭了！”慕容光急忙大声道，他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大家也都饿了是不是？”
“我不饿。”徐方坏笑道：“还是正经事重要！张良，你想出什么地方不对了吗？”
“亲娘咧！我算看出来了，这里面就属你这瘦皮猴最没人性！”慕容光怒道。
“先别吵，看那边是什么？”韩灵突然插嘴说道。
众人顺着韩灵的视线看去，有一条由火把组成的长龙正从远方蜿蜒行来，夜色之下隐隐能看到几面旗帜迎风飘动，很明显，那不是商队，而是一支人数不少的军队，从方向上判断，他们极有可能是刚刚从山上下来的军队。
“军队？这个时候出现？”慕容光皱眉道。
徐方望着城门之外的那条火龙，低声道：“这边的情况似乎和我们之前了解到的有些不同。”
“这是一支嗅到了腥味的军队。”张良的语气有几分笑意，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表情。
“腥味？什么意思？”韩灵愕然问道。
“据我所知，山风城这个城市在七城联盟里边也算是一个异类，秦武的驻军力量在这里占不到一半，靠的竟然是和山界里边的山民合作，联合防守。虽然我不清楚到底是谁提议这么做的，但是能想出这个方法并实行的那个人确实是一个难得一见的能人。”
徐方问道：“这里边有什么说法吗？”
“这样的作法有利也有弊。好处嘛，就是吸收同化了附近区域的一些山民，让他们能够主动参与到城市里边来。要知道，在其他的地方，一些山民和强盗其实没什么两样，都是经常下山掠劫的。而山风城能够容纳吸收掉这些山民，不仅仅是多出了一些人口，更大的好处还是能够化解掉山民强盗的威胁。而对于能够加入到山风城的山民来说，能够很好地改善自己的生活，让自己的父老兄弟过上更好的日子，他们自然也不会坐视别人毁掉山风城。”
“那么弊端呢？”韩灵饶有兴致地问道。
“弊端自然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了！无论是山民还是山风城里边的权贵们，肯定也是有人反对让两族融合，山民的族老们难以舍弃大山，山风城的权贵们看不起山民，这些都是隐藏在底下的矛盾，现在的情况还好，所以没有爆发出来，而一旦被人利用上的话，也绝对是一场祸患！”张良叹道：“不过话虽如此，对于山风城这个城市来说，两族融合这个办法也算是利大于弊了。只要好好地加以调节和慢慢地同化，想必在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山民成为山风城的子民。”
“喂喂喂。你们扯得有点远了啊，我们现在在说的是那支军队的事情啊！”慕容光有些无语地看着越说越远的三人，很奇怪，明明大家说的是同一种语言，话里边每个字拆分开来自己也能够听懂明白，为什么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在自己耳边就会变成沙沙沙的杂音呢……
张良斜了慕容光一眼，叹道：“这就是我之前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对于山风城的权贵们来说，七城联盟是他们的根本，而李成虎入侵就是想要摧毁，掠夺他们的利益，所以对于山风城的权贵们来说，他们的意见肯定是出兵，援助临近的城市，反攻李成虎的军队。但是山民们不同意啊，对于山民来说，山界才是他们的根本，也是他们的后路，就算没有山风城，他们一样可以退守山中，相信李成虎也不会把宝贵的时间和军队浪费在漫山遍野地和他们捉迷藏。在他们看来，他们已经是立在了不败之地上了。”
“那么山风城里边也有秦武自己的军队吧？他们也可以抛开山民自己出兵啊，虽然数量不多，但是总能起到作用的吧？”慕容光这时候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
徐方望了慕容光一眼，叹道：“老慕，张良之前已经说过了，这个城市高层里边不是铁板一块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秦武的军队留在城内与其说是在防备着李成虎，同时也是在防备着山民们。要是空巢而出，大后方的山民们直接叛乱，夺城自占怎么办？”
“不会吧？”慕容光咋舌道：“都已经临战状态了，竟然还在窝里反？”
韩灵说道：“这只是一个可能而已，但是你不能否认，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可能，山风城的权贵们也不敢那这个冒险！”
“之前，关于出不出兵的事情，山民总是提出口头上的抗议，却从来不付诸行动，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想加入野战之中。”张良顿了顿：“现在……我估计在前方战场的炼国和狂牛城已经分出胜负了吧，所以有一些山民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韩灵深深看了张良一眼，不管张良的分析是对还是错，能做出这种猜测，已经能证明一些东西了。“那你认为，山民的军队能不能占到便宜呢？”
张良摊手，笑道：“这个问题可就真的难住我了。军国大事什么的，我是不懂。但我知道的是，哪怕是吹毛断发的宝剑要是不磨的话，那也是要生锈的。”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接着问道：“自从和山风城的军队联防之后，你说这些山民们有多长时间没参加过战争了？”
“……这个应该不是最重要的吧？”徐方缓缓说道。
“哈！如果连这都不重要，那么也真的没什么是重要的了。”张良微笑道：“采石堡的李成虎，从成名至今已经十几载了，他的所作所为在秦武国内是那么的让人痛恨，想杀他的人想必不少吧？可是，李成虎却一直活着，而且一直活得很好。在许许多多的仇恨、敌视、恐惧、憎恶中，他一直活到了今天，而且手中的屠刀一直都没有放下过，这可是一种非常难得的本领！他还在继续杀人、继续抢掠着，为什么？我想没有谁能否认，李成虎手中号称天下三大强军之一的炼国虎蛮军的恐怖！”
“炼国虎蛮勇，大燕麒麟强，秦武边疆罗刹狂！采石堡的虎蛮军……确实很可怕。”韩灵脸色微变，显然是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回忆。
“对了，韩灵，貌似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是孤身一人在树林里边的，那时候我记得……李成虎的军队似乎是冲着山风城去的……”张良顿了顿：“你……不会是闯到他们的军队里去了吧？”
“……我去找一个朋友。”韩灵叹道。
“朋友？歌德？”
“不是歌德，但是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的，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韩灵轻声道。
“行。”见韩灵不想说，张良也就没有追问。正如慕容光说的一样，韩灵在队伍里边似乎一直都是保持着这样的警戒心，从来没有完全融入到他们之中，虽然在战斗的时候她没有掉链子，但是平时的时候也不会和张良他们一起开玩笑和打闹。就好像是一直游离在队伍边缘的人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