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大哥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维奇又惊又喜,一口气跑到了莱恩面前,然后围绕着那匹骏马打着转儿,一个劲儿的大声叫着“好酷,好帅,我好想骑一骑啊。”
而那匹骏马只是打了个响鼻,有点不适应这个闹腾的家伙。
“据可靠消息称,已经有大批魔物从火焰山的黑烟裂谷涌了出来,所以我们圣殿骑士兵分多路,将附近村民都引去避难。”莱恩语气平和说着,再度打量了这个乍看之下毫无特色的孩子,接着道,“你也快去和父母一起收拾东西赶紧去凯旋镇避一段时间吧!”
维奇听了后半句话,突然停止蹦跳,神色变得沮丧起来。那匹骏马发现身边的小鬼消停下来,于是侧着头用明亮的大眼睛看了看维奇。
“怎么了?”莱恩发觉不对劲,轻轻问道。
这时维奇的爷爷这才走了过来,声音有些悲凉的回答了莱恩。
“这孩子啊,很可怜,没有母亲,只有一个常年在外漂泊的父亲。基本上是我这个老头子一手把他拉扯大的。”
“抱歉,真令人同情,不过您的孙子比寻常少年更勇敢而机灵,将来一定会有所作为的。”莱恩对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微笑道。
“我倒是希望他能做个平凡人,安安分分的生活下去。”
闻言,莱恩露出一副在思考神情。
这时维奇忽然抬起头来,双眼中透露出坚毅的眼神,他非常坚决道,“不,我不会这么平凡的生活下去,从我看见凯旋城墙起,我就想成为一个荣耀的守城卫士,可是当我看见圣殿骑士的绝世风姿,尤其是当我拔出莱恩哥哥的宝剑之时,我就决定了,要成为一个伟大的剑士,用我的双腿走遍这个充满传奇的世界。”
因为他一直很想经历下,父亲跟自己秉烛夜谈的那些犹如天方夜谭般的奇险经历,究竟是怎么样惊险而激动人心。并想看看究竟是个怎样的瑰丽雄奇世界,让自己的父亲不顾伤病,一次又一次扬起冒险的风帆。
维奇曾一次次踏出村庄,利用双腿在这片临近黑烟山脉的沃野中探险,遇到过许多次危险,但都被他用勇敢和机智化解了。他越走越远,直到很清楚的看见了那个传说中的黑烟裂谷。裂谷那深邃的豁口,像是传说中邪龙王的布满獠牙的巨口,一缕缕如同毒蛇般扭曲的黑烟从裂谷中盘绕着升起,时不时能听见像是哭泣又像是哀嚎,有时却又像怒吼的怪叫声飘了出来。当时太阳已经西下,他忽然觉得汗毛竖起,双腿止不住的颤栗。那一刻,从未有过的恐惧感驱使着他,像兔子一样飞奔着逃跑了。
为什么会害怕?害怕着什么?维奇回家后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的父亲,一个沧桑但是勇敢的男人这样告诉他——你之所以害怕,是因为你还不够强大。
“维奇,你敢去拔圣殿骑士的剑……还、还拔出了那把剑?”爷爷有些不敢置信,他年轻游历四方时,还是听说过圣殿骑士宝剑都是有封印的,这小子是怎么破除封印的啊?
“那当然,只是有点沉罢了。只要用尽全力,拔出来也不是难事儿!”维奇又变得精神起来。
老爷爷张着嘴巴,还是很困惑,于是看向在一旁微笑不语的圣殿骑士。
“尊敬的圣殿骑士,能否告诉我这孤陋寡闻的老头子,你那把有灵魂刻印的剑是怎么被他拔出来的啊?”
莱恩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他从刚才一直暗中打量这老人,对方虽然年老,但是步履平稳有力,手心有着战士常见的厚茧,右臂较为匀称而健壮,无不说明这老人曾经极可能拿过武器。也就是说,老人曾经可能是个战士。现在听他说出“灵魂刻印”的事情,他就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这老人一定是个很有资历的战士,才会对维奇拔出具有灵魂刻印武器之事表示难以置信。
这些推断在电光火石间完成,莱恩依旧保持平和笑容道:“您真是见闻广博,维奇确实很轻松的拔出了我的剑,有许多人都看见了维奇英勇拔剑的一刻。”
“怎么会这样……”爷爷觉得莫名其妙,因为自己的儿子杰兰特,从没详细说过这孩子的身世,所以他对此觉得及其诧异。
“哈哈,很英勇潇洒吗?我感觉这不值一提啊!”维奇有些不好意思,接着想起什么似地问道,“对了,莱恩哥哥,那灵魂刻印是什么啊?是什么很厉害的东西吗?”
“哦,其实这本是我们圣殿骑士的机密,不过此刻告诉你也无妨。”莱恩用余光看着老人的举动,对着一脸憧憬看着自己的小家伙说,“灵魂刻印,就是一种将自己灵魂之力与某种宝贵物品紧紧联系在一起的高等魔法。接受了灵魂刻印的物品,除了拥有相同灵魂之力的人外,其他人都无法顺利使用那个物品。也就是说,我的宝剑……”
“只有你能用,而我不能用,对吧?可我怎么还是拔出来了呢?”
“也许是你太特别了。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去其他村庄。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去凯旋镇避难吧!”
维奇没有得到答案。他心想,下次父亲回来,得得好好问问这事儿才行。
莱恩说完翻身上马,维奇来不及说等等,骏马一声嘶鸣,就朝南撒蹄飞奔而去。
“真是的,走这么快!”
维奇盯着马儿去了一会儿,转身准备喊爷爷回家收拾东西,却看见爷爷面色疑惑的看着紫竹林后的村庄。他花白拧成一团,全身紧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怎么了,爷爷?”维奇很少看到爷爷这么紧张的样子,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嘘,别轻易出声,跟我悄悄过来。”
爷爷拉着维奇蹑手蹑脚走到一丛紫竹旁,伸出右手握住一颗紫竹底部,干枯手臂肌肉突的暴起,手腕一转,喀嚓一声脆响,居然轻易的将手臂粗的紫竹生生拧断。然后在维奇目瞪口呆下,仍然竖着紫竹,将它凝成四截,将最细的一截给维奇,拿出插在腰带上小匕首,随手一削,就把维奇手上长约一米多的紫竹棒削成一把短矛。
如石铁一般紫竹是何其坚韧之物,可爷爷怎么突然这么厉害,轻易将它削成有弧形锋刃的竹矛啊?
维奇紧紧握住手中竹矛,非常不解的看着爷爷,可是后者完全没有注意他的神情动作,只是弯腰站在这蔟紫竹后面,左右腰带各插一只竹矛,拿着最粗的竹矛的右手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面前这个神情凝重眉眼间,忽然露出一丝凶悍之气,全无之前的和蔼之色,就像一个等待着凶险野兽接近的猎人,在静静的潜伏着,倾听着猎物的一举一动。
维奇见状,也只好凝神屏息,学着爷爷弓起腰,双手握住竹矛。可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未知的迷茫更容易让人恐惧。
就在四周寂静无声,连鸟鸣声都听不见,只有风吹动竹叶发出簌簌声音在旷野飘荡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若隐若无的奇异气息,非常非常的淡,而且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这不是更南边的能迷幻生物的迷涎香的味道吗?怎么会在这儿出现?维奇惊慌之下,伸手将嘴鼻捂住但还是晚了一步,意识已经开始恍惚。
奇怪,怎么会这么快就晕乎呢?
“爷爷,小心……”他用尽最后力气向身边老人提醒。
可身边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