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阳光明媚的休息室里。
孙程程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温婉恬静地微笑着,晚冰在她的身旁静静地整理着衣装。
“晚冰,你的伤口还没有彻底愈合,你再休息几天吗?”跺了跺脚,孙程程大幅度转身,冲到了靖晚冰的身旁,低喊,“万一...万一伤口裂开了,可就麻烦了。”
“我会小心注意的。”晚冰笑着扬眉,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妩媚动人。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悠然自若,仿佛根本不将受伤的事放在心上。
孙程程无奈地叹息,还是固执地摇头,“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你知道的,因为我的缘故,整个拍摄进度都拖了下来,我会不安的。”晚冰低低地说,她抓住了好友的双手摇了摇,笑得灿烂如樱花,“程程,你放心啦!我会注意的。”她举手起誓。
“你......?”看着她乖巧可人的样子,孙程程扁了扁嘴,有些哑口无言。
这时——
“咔——”一声急促的轻响,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
窗前的两人纷纷侧眸望去。
进来是脸色苍白的周彩诗。
婉约地笑了笑,靖晚冰松开了程程的手,准备上前打招呼。
可是。
在她走近的刹那,周彩诗却霍地顿住了脚步,然后双腿一曲,跪在了她的面前。
晚冰一时惊呆了,急忙弯腰想要扶起她。孙程程也两三步冲了过来,想要扶起那个对晚冰行大礼的女子。
“彩诗,你这是做什么?”扶起了地上的人,眉目间满是焦急和不解,晚冰轻柔地问。
“晚冰,你救救我!”抓紧了她的手臂,周彩诗低低地哭泣着,“我求求你,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让枫少董封杀我,他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我不能没有工作啊!我家里还有两个上高中的弟弟妹妹,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她混乱地哭泣着,嘴唇是骇人的紫红色。
孙程程错愕地瞪大了眼睛。这关宇文枫什么事?!
胳膊上传来隐隐的钻痛,靖晚冰的脸色透明得晚如月下的轻雾,微微抿紧了润唇,她下意识地想要挣开束缚自己的那一双冰凉的手。
可是周彩诗却紧抓着她不放。
“晚冰,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你不帮我,就没有人帮我了。”泪水簌簌地滑下面颊,滴落在闪光地板上,她颤抖着哭诉,“陈导演要将我踢出剧组,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晚冰,你救救我!”说完,低下头,又要强行跪下去。
“哎呀——!”孙程程翻了翻白眼,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烦啦!她冲上前,一把抓住周彩诗摇摇欲坠的身子,将她拉起来,“你做了什么事了?陈导演干嘛要和你过意不起呢?”她没好气地问,死死地将她拽离靖晚冰。
在孙程程的手下,周彩诗的身子就像一个任人摆弄的鸽子,她惨白着脸,泪光闪闪的眼睛期许地盯向一言不发的靖晚冰,“晚冰,你帮帮我吧!我知道枫少董很喜欢你,那一天你受伤昏迷的时候,就是他把你抱起来的,他那么在乎你,你只要一开口,他一定会放过我的。”
听得那样的话语,靖晚冰的脸上完全失去了血色,手指缓缓地收入掌心,她屏息地沉默着。
“你要死要活是你自己的事,干嘛要把晚冰扯进来?”孙程程的忍耐程度已经到了极限,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为难晚冰的言词,她抿了抿嘴,不想废话,直接将周彩诗往门口拉去。
“晚冰,你帮帮我!”晶莹的泪水爬了满腮,周彩诗在被拉出去的那一刻,仍然在嘶喊着。
她的声音像魔咒一般久久地回荡在晚冰的耳侧,狠狠地撕扯着她周身的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刺眼苍白的阳光刺进了她纯明的瞳孔中。
唇齿间发出低痛的叹息,微微蹙了蹙眉,靖晚冰怔怔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神色空茫茫的。
轻轻关上了门,将那过于噪杂的哭喊声隔绝在门外,孙程程干净利落地拍了拍双手,然后笑着松了一口气。这个女人还真是得寸进尺!!!
“晚冰,你不要听她的...随她去吧....”双手叉腰,满意地转过身来,她一本正经地吁了一口气,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阳光越来越冰冷刺眼,眼前仿佛有蒸腾的白雾。
眼珠子恍惚地波动着,靖晚冰文静漠然地端坐在窗前,眉宇间却有一种大厦崩于前的空浮感。
“晚冰,你怎么了?”门口的人定了定神,大步走了过去。
“宇文枫为什么要封杀她呢?”胸口急剧地起伏了两下,低涩的声音颤抖着从靖晚冰的唇角挤出,她皱紧了眉心,不知是因为手臂上的疼痛,还是因为心脏深处滴血般的暗痛。
咬紧了嘴唇,孙程程呆了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能是因为他想保护你吧!”沉默了片刻后,她绞尽脑汁地想了想,终于找到了一个自以为比较合理的理由,“你知道的,你是因为周彩诗受伤的,枫少董可能知道了这件事。”孙程程低低地说,瑟瑟的语气有些忐忑不安。
冰凉的指甲缓缓刺入掌心,靖晚冰紧紧地闭上眼睛,阳光下的脸庞轻盈得像深冬的积雪。
“他不应该这样做的,彩诗是无辜的。”声音刻骨冰凉,她痛惜地说,唇角也微微发白。
“晚冰,你不会真的要去给周彩诗求情吧?”心头一惊,孙程程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掌心里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她的面孔更显忧郁朦胧,靖晚冰微垂着眼帘,喘息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