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冰,你没事吧!”嘶声哭喊着,地上伏起身来的周彩诗摇晃身旁的女孩,眼神是惊惧之后的震动和深深的歉疚。
听清楚了女孩的名字,行凶者在被带走的一瞬间,难以置信的目光依旧恍惚地在靖晚冰痛成白色的脸颊上游荡着,微微撼动,微微压抑,微微苦涩。
多傻的一个女孩,她可知她救的这个女人曾经是要陷害她的。
“我没事——!”脸色越来越白,紧闭着眼睛,靖晚冰痛得咬牙吸气,她抬起手指按住流血的伤口,声音已经微弱颤抖到没有一丝力气了。
“对不起——!”周彩诗不知所措地哭嚎着,她勉强撑起身子,想要扶起地上瘫软的晚冰。
这时——
万道柔和的光线中。
一只修长淡漠的手臂突兀地横了过来,穿透她的视线,将地上疼痛得几乎昏厥的女孩轻柔地抱了起来,他的动作很轻,很轻,似乎抱轻一点,晚冰的疼痛就要少一点。
众人惊愕地吸气,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凭空冒出的俊美男子。
下巴的线条紧绷而优美,宇文枫的眼底满是心疼和黯痛,他俯首咬牙,低郁地看着怀里衰弱得像瓷器一样的透明女孩。
苍白失血的嘴唇无力张翕着,发出含糊不亲的呓语,靖晚冰的脑海里是一阵阵翻腾的白雾,身体上的剧痛让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但是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是个很温暖的臂弯,那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动人气息。
眼皮沉重好似千斤巨石,她在他的怀里蠕动着呻吟了片刻,然后放心大胆地昏死了过去。
冰俊无双的脸上闪着冷漠疏离的华光,宇文枫没有多做停留,只是匆匆朝陈导演点头致意,然后抱着靖晚冰大步向门口走去。
那一缕俊挺的身影在一片屏气凝神中淡淡地走出了大厅。
警车呼啸着。声音响彻云霄。
助理Paul恭恭敬敬地在大厅外等着,在少董走出来的一刹那,他的眼睛里先是欣喜,随即是惊怔,然后慌慌忙忙地拉开了奔驰房车的车门。
——
偌大的豪华大厅内,众人失魂落魄地望着宇文枫离去的身影,脸上写着不可思议。
陈导演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还没有从枫少董突然莅临片场的巨大震动中清醒过来。
乔煜和崔允浩相视一眼,眼底也满是困惑和迷蒙。
周彩诗在好几个助理的搀扶下,才颤颤悠悠地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她含着泪的目光久久的,久久的凝视着大门口的方向。
晚冰,我对不起你。
——
傍晚时分,天空下起了蒙蒙的小雨,丝丝缕缕随风飘散。
医院。
墙壁像雪花一样洁白,走廊上有一股浓浓的消毒水气味。
病房内,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滴——”
“滴——”
“滴——”
输液管的液体顺着细细长长的输液管注入了靖晚冰白皙的手腕,她安静得仿佛已经死去,只有胸口薄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有一丝呼吸。
窗外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
室内是温暖和宁静。
漆黑修长的眼睫毛轻盈地眨烁了两下,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微微睁开了迷蒙的大眼睛。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充满关切的清莹脸庞。
“晚冰,你醒了?”孙程程激动得热泪盈眶,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朵释然的笑容。
瞳孔涣散着,手臂上的疼痛让她意识到这不是在梦里,她确确实实受伤了。
“我没事!不要担心。”低涩无力的声音细如蚊蚋,抬起苍白虚弱的小手,晚冰轻轻地握住了好朋友的手,她神色迷蒙的淡淡笑了笑。
看着她轻盈得像花瓣一样的微笑,孙程程的心底泛起浓浓的酸涩,她用力握着她的手,然后心疼地责备她,“怎么那么傻,那人拿着刀呢!你都敢冲出去救人!”她的声音很哀婉。
然而这一句话却蓦地提醒了床上的病人。
晚冰低弱地喘息着,清秀的眉毛忧伤地拧在一起,“彩诗没事吧?”她不放心地问。
“她好着呢!你管她干嘛?”孙程程薄怒,有些生气地抿了抿嘴,“要不是为了救她,你也不会受伤。”
看着好友气鼓鼓的样子,晚冰怔了一下,随即轻轻地笑了,她虚弱地摇晃着孙程程的手,“我下次不会了,你不要生气。”她屈服地说。
“我不是在生你的气啦!”孙程程低叹一声,有些无奈地说:“我只是在责备自己,要是我当时在场的话,也许就可以及时阻止你冒险。”
靖晚冰默默无语地笑了。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很幸福,身边有这么一位可爱知心的好朋友。
病房内很幽静,隐隐可以听到窗外沙沙的雨声。
坚硬透明的玻璃窗。
微微皱着眉宇,眼底有一抹压抑的惨痛。
宇文枫透过门上的玻璃怔怔地凝视着室内病床上那一抹娇弱的身影,那凝望的眼神是如此专注,如此炽热,仿佛她的一切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助理Paul远远地走了过来。
看到自己的上司只是淡漠沉静地站在病房外,他不禁心底暗叹。
真傻!!!
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宇文枫淡漠地转过身来。
“枫......!”助理Paul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生生住了口,因为他看到宇文枫在用眼神示意他安静下来。
昏暗的走廊上,光线隐隐约约的。
眼神恢复了往昔的倨傲,宇文枫目不转睛地向外走去,淡漠的背影透出刻骨的悲凉与寂寞。
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激越,助理Paul无声无息地跟在他的身后。
真傻,他心底一遍又一遍地犯嘀咕,并发自肺腑地暗暗祈祷,希望枫少爷的痴情能得到应有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