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竹麻利地生起一大堆火来,筱萝这时候也慢慢恢复了理智。她坐了起来,盘腿坐在茅草上运起功来,用意念引导着体内汹涌的蛇血和气息慢慢回归丹田,然后再小心的引导着真气循着任督二脉慢慢行进循环,以此来压住那翻涌在蛇血。
筱萝心里明白,目前能救夜胥华的只有自己了。她要尽快恢复元气,好帮夜胥华疗伤。或许是蛇血阴冷的缘故,筱萝感觉有些冷,她让若竹在身边生起一堆火来。感觉体内的冷气越来越重,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若竹见小姐脸色逐渐苍白起来,嘴唇却开始发紫,吓得魂飞魄散,一时没了主意,又哭了起来。筱萝颤抖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她断断续续地说:“赶快……在我的身边生起更多的火来……我……我……我好像……
若竹马上在筱萝齐围堆起一圈的茅草,山洞里有很多的茅草,全部干得透透的,一着火马上哔哔啵啵地烧了起来,筱萝一身淡蓝色的衫裙坐在中间,双眼微闭,五心向天静静地吐纳着,头上有氤氲的白雾冒出,脸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在火光的映照之下,美得有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若竹看得呆住了。小姐的美,无论是浓妆淡抹,都是那样的令人心醉。可是今天这种美,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只见筱萝头上的白雾绵延不绝的冒出来,身上也开始有淡淡的白雾冒出,若竹有些担心起来,小姐这个样子,会不会有事啊?她想问问夜胥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要阻止小姐继续练功?
若竹来到夜胥华身边,见侯爷双眼紧闭,气息微弱,那里还能给她再出什么主意?若竹看看夜胥华,又看看筱萝,后者身上的白雾越来越浓,就像山间的云雾一样缠绕在她的齐围,雾中的人儿若隐若现,美得是那样的不真实……
若竹束手无策,既不敢惊动小姐,又不敢惊动风侯爷,惶惶然的站在火堆之外,除了不时给火堆添加干草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渐渐的,筱萝身边的白雾慢慢淡了起来,开始是透明,然后是稀薄,再然后就变得若有若无了。直到后来,这些白雾终于消失之后,若竹惊喜地发现,小姐的脸色恢复了往日的红润,嘴唇也恢复了原来桃红色。脸上挂着的汗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祥和的神色!
若竹隐隐觉得,小姐应该是大好了。她小心地又给火堆加了干草,然后跑过去看风侯爷。夜胥华还是老样子,一点起色都没有。见筱萝没事,若竹现在最担心的,是风侯爷的身子。
逃出风尘陌府邸时,夜胥华曾经和筱萝说过自己的经历。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不过若竹还是听明白了,侯爷醒来之后就来找她们了,那就是说,从她们被麻醉散迷昏之后到现在,侯爷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若竹转身往洞口奔去,她想弄回一些蟒蛇的肉来,烤熟了给侯爷吃。来到洞口,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那条死了的白蟒就躺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若竹找来薄一点的石片,费力地割下一大块蟒蛇肉,回到山洞中来。
火堆依然熊熊燃烧着,坐在火堆中间的人却变成了夜胥华。筱萝依然盘腿闭目,双手抵住夜胥华的背心,在为他输送内力呢!
若竹不敢打扰,蹲在一边烤起蛇肉来。不一会儿香味飘出,蛇肉已经熟了,若竹看两人没有收功的意思,自己也是饿的前心贴着后背了。反正蛇肉多的是,自己先吃了再给他们烤吧。
若竹吃了蛇肉,跑出去再割了一块回来接着烤,可是烤熟了还是不见小姐收功,于是她再去割了蛇肉来烤……若竹一连烤了很多的蛇肉,就是不见小姐和风侯爷有收功的意思,她终于忍不住来到筱萝的身后,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襟:“小姐,吃点东西好不好?”
谁知道她这轻轻的一拉,筱萝和夜胥华同时大叫起来,若竹吓了个半死,扭头就跑。可又觉得不该扔下他们不管的,于是又转身跑了回来。
筱萝和夜胥华躺在地上,一样的脸色苍白。若竹跑过去扶起筱萝,哭叫着:“小姐,小姐!”筱萝张开眼睛,勉强笑了笑:“若竹,谢谢你!”什么?若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姐为什么要谢我?她把热乎乎的蛇肉拿给筱萝:“小姐吃点东西吧,这白蟒的肉可香了!”
筱萝帮夜胥华运功疗伤,由于筱萝的功力较之夜胥华要弱一些,夜胥华在昏迷之中又不自觉的对她输送的内力抗拒着,所以筱萝十分的辛苦。到后来两人渐渐的形成了一种胶着状态,如果没有外力把他们分开,两个人便会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任由内力相互的转换着,直到内力耗尽为止。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两人不但武功尽失,恐怕连性命都会丢了。
筱萝推开蛇肉,挣扎着想站起来,若竹扶起筱萝,来到夜胥华面前。只见夜胥华脸色红润,呼吸平稳,他出神地看着筱萝,轻轻说了声:“嬛儿,辛苦你了!”夜胥华一直暗暗喜欢着筱萝,只是筱萝喜欢的却是师兄赫连皓澈。并不是因为他是大陵国的皇帝,就算师兄是个落拓江湖的浪子,筱萝一样会嫁给他。夜胥华明白筱萝的感情,可他就是收不回在她身上的心。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默默守护者她,一无所求,只要她好,他便觉得幸福无比了……
只是最近几经生死,夜胥华在被筱萝从鬼门关再度拉回来的时候,禁不住真情流露,叫出了心底那一声不知道在梦里喊了多少遍的“嬛儿!”
筱萝心里明白夜胥华的苦处,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人家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自己虽然心有所属无法给予任何的回报,但是对于夜胥华,她愿意舍命去救。
筱萝把蛇肉放到夜胥华手里,柔声说道:“饿了吧?若竹刚刚烤好的,可香了,赶紧吃吧!”夜胥华正要推辞,转眼看见若竹手上还有好几块香喷喷的肉,也就笑笑接过,吃了起来。
筱萝也饿极了,坐在夜胥华身边,一面津津有味地吃着蛇肉,一面告诉若竹和夜胥华人蛇大战的壮烈经过。若竹和夜胥华听得热血沸腾,尽管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过从筱萝口里描叙起来还是令人心惊胆战的。
接着若竹又把她看到小姐狂饮蛇血时的事情说了一遍:当时若竹被夜胥华推到在地,还吗明白是怎么回事来呢,就见小姐追了过去,若竹马上跟着朝小姐消失的方向跑过去。远远就看见小姐抱着一条巨大的白蟒,跑带近前才看见风侯爷躺在地上,小姐像疯了似的拼命的伏在白蟒的身上狂吸着蟒血,而那条白蟒,正在僵硬的转过身子,血红的芯子慢慢朝着小姐伸过来……
若竹急的连忙搬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砸向蛇头,白蟒的头终于耷拉下去,但是那火红色的芯子,还是在不停的伸缩着。若竹赶紧又对着蛇头砸了十几下,直到把蛇头砸的稀烂,她才扔下石头去看小姐。接着又把筱萝练功时的怪事说了一遍,夜胥华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他站起来对筱萝说:“你试着运气直冲任督二脉,看有没有什么反应?”
筱萝笑了起来,夜胥华这是怎么了?自己刚刚在练功的时候,也曾经试着运气去冲这两大经脉的,不过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就像以前无数次练功的情况一样。
夜胥华固执地要筱萝运气冲关,他身子还很虚弱,又刚刚捡回一条命来,筱萝不忍心违背他的意思,便顺从地盘腿练起功来。
夜胥华命若竹多加些茅草,把火烧得旺旺的,自己在筱萝身后盘腿运气调息起来。他这是准备着关键时刻助筱萝一臂之力呢!
筱萝的头上又开始冒出氤氲的白雾,接着全身的白雾也渐渐透过衣裳冒出,慢慢地整个人有如处身于云蒸霞蔚的仙境之中了。若竹惊喜地看着这一切,心里说不出的欢喜。从夜胥华的话里,若竹听出了小姐喝下白蟒的血之后,好像对她的内力有着极大的帮助呢!而且现在有风侯爷守护在小姐身边,飞侯爷对小姐,那是连命都舍得付出的,她若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筱萝齐围的白雾越来越浓,雾气环绕中的她竟然有些看不清了。唯一能够看清楚的是,筱萝眉宇间有黑白两道光芒交替出现,当白色光芒出现的时候,小姐脸色祥和恬静;但是黑色光芒一出现小姐就面露痛苦之色,好像在苦苦忍受着什么煎熬似的。
若竹跨进火堆,对着夜胥华的耳朵小声告诉了他筱萝的表情。夜胥华要若竹在筱萝脸上出现黑色光芒的时候告诉他:“记住,我先把手抵在娘娘身上,黑色光芒一出现你就拍手,千万别错过时间,否则会害了娘娘的!”
“请侯爷放心,奴婢知道轻重!”若竹站到筱萝面前,夜胥华伸出手虚抵在筱萝的背心,若竹把两手抬起来,只等筱萝脸上黑色光芒一现便马上拍手。
光芒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快,若竹不敢轻易拍手,生怕一个不小心拍错了时间,害了筱萝。山洞里安静得出奇,只有火烧茅草哔哔啵啵的声音和三个人的呼吸声。突然“啪“的一声响起,夜胥华双手往前一送,掌心宸含着的真气便直接进入筱萝体内,随着一阵骨骼咔咔的轻响声传出,筱萝脸上的黑色光芒倾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白色光芒……
筱萝慢慢张开眼睛,眼里竟然光芒四射,熠熠生辉。她活动了一下手脚,轻轻对夜胥华说道:“好了,任督二脉都已经打通了,谢谢你!”
夜胥华大喜过望,连忙收回双手,有些不相信地问道:“是真的吗?真的把任督二脉都打通了?”要知道凡是练武之人,没有一个不想打通任督二脉的。就像做生意的人没有一个不想成为大富翁是一样的道理。可是很多人穷毕生之力也无法打通任督二脉。筱萝只不过二十多岁,就把它们全部打通了,也就是说,筱萝现在的功力,至少在百年以上,以后若是行走江湖的话,没有人可以和她抗衡了……
筱萝打通任督二脉之后,神采飞扬,光芒四射,看着都有些炫目了。眼中秋波荡漾,脸上桃花盛开,全身上下仿佛镶满了砖石般的光彩夺目。
突然若竹身子一晃,软软地委顿在地上去了。筱萝这才想起,从上山到现在为止,若竹一直在不停的奔忙着,没喘过一口气。想她一个没有武功内力的小丫鬟,身上又带着伤,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于是赶忙把若竹抱起,说来奇怪,若竹在筱萝手上,变得轻飘飘的一点分量也没有,筱萝没是心理准备,一下子就把她抱起老高,倒把夜胥华和自己吓了一大跳。跟着他们就反应过来,筱萝不是已经打通任督二脉了吗?那就是说她现在至少有百年的功力,别说一个小丫鬟,就是一头大象,她也能轻而易举的抱起来。
筱萝心下大喜,夜胥华也是喜上眉梢,没想到筱萝竟然因祸得福,有了这样大的收获!夜胥华突然想到什么,拔腿往洞外走去,他想证实一件事情。
筱萝把刚刚燃烧过的茅草清理出一块地方来,铺上干燥柔软的细茅草,这样地面刚刚燃烧的温度透上来,暖融融的就像热乎乎的炕头,把若竹放了上去。若竹醒了,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想起来,筱萝轻轻按住若竹,柔声说:“别动,你辛苦了那么长的时间,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可是奴婢还要侍候娘娘和侯爷呢!”若竹习惯了照顾人,即使在她筋疲力尽的时候,心里想的,也还是别人。”筱萝摇摇头,示意她老实躺着,那眼神,坚定得不容违拗。
若竹有些害怕,只好老老实实地躺着,困意一阵阵袭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筱萝坐下来揉着右脚的裸关节,这一天两夜以来,没有一刻安定过,脚裸上的伤始终没有时间去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