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五人打扮成乡下人的样子,白天不能用轻功行路。就找地方休息。晚上施展开轻功,空玄和静玄两位道长一左一右搀着周阳,而杜青华则拽着天尘道长的一只手,武当功力讲究持续绵长,三位道长是武当派里一等一的高手,自然体会到了武当派功夫的精华。数十里路走下来,不见得一点疲倦。又行了两日,周阳猛一抬头,看见前面有一座高山,像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拦挡在前面。杜青华经常来此地玩耍,对周阳和天尘等人说道,这座山就是泰山,泰山派的禅院就在大山的山腰间。五个人,又爬了半日山路,方才到了泰山禅院。
到了禅院门口,禅院的大门紧闭,天尘道长看了看太阳,正是巳时,按理说,这时应该是禅院的香火最盛的时候,可此时大门紧闭,不见一个香客。杜青华上前扣了扣门,过了半晌,有人在里面取开大门。众人看时,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只见他身形瘦小,满脸枯干,一身俗家人打扮,他见门外站着老少五个人,似乎吃了一惊,“你们来这里干什么”,他一边仔细的打量这些人,一边问道。
“请问幽谷师太可在禅院之内,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故人来访”。天尘道长对他客气的说道,那人又上上下下看了天尘道长一遍,几天来的赶路风尘仆仆。道长的脸上和白发上沾了一层灰尘,又加上穿的是乡下人的衣服,看上去,的确像一个乡下老叟,他说和泰山派掌门是故人,难免这个汉子露出狐疑之色。
“回施主,幽谷师太不在,早就下山云游去了”。看来这个开门的汉子应该是禅院里的杂役,竟然直呼师太的法号。“那你知道她出去了多长时日了吗”。天尘道长继续问道。“这个我也不清楚”那人回答道“我天天就在禅院里看门扫地,打更值夜,至于幽谷师太何时离开禅院,那我就不知道了”。泰山派是山东的第一大派,掌门人幽谷师太的武功修为绝不在天尘道长之下,这个看门人所说的也是实情,他一个杂役如何知道幽谷师太的行踪呢!他只把门开了一道窄缝,看来没有让众人进去的意思。
“那禅院里现在谁当值,麻烦你通禀一声,就说幽谷师太的故人来访”。天尘道长对他说道,此刻,他觉得禅院的气氛不对,就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现在没有人当值,整个禅院就我们几个杂役,泰山派的师父们都下山云游去了”那人继续说道,天尘道长见他如此说,知道他所知的情况也有限,但一听到他说,所有的泰山派的人都下山去了,忽然感到,泰山派定是遇到了棘手之事,才倾巢而出。
周阳忽觉得后背奇痒,可能这几天连续赶路,每天汗流浃背,后背的皮肤被汗水煎透所致,又穿的是乡下人常穿的那种麻衫,更使身上麻痒难禁。
周阳抖了一抖后背的衣衫,让那奇痒之感缓和一下。但一抖之下插在腰间的玉箫“当啷”一声掉落在地,那个看门人看到玉箫,瘦削的脸上立即闪现出一种骇异之色,但随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常态。他这时面色的一点变化,没有逃脱掉天尘道长的眼睛。天尘道长看到他那一刻的表情绝不是没见过宝物的那种好奇羡慕之情,到有一种惊疑惧怕的神色。天尘心里道:“这个人肯定见过这只玉箫,甚至会认识用这支玉箫的人,既然认识这支玉箫,那这个看门人绝不是一个杂役,那他既然冒充杂役,就说明泰山禅院的杂役已经被控制住,或者被杀死了”想到这里,天尘道长说道:“能不能让我们进去歇息一下,我们几个人老的老,小的小,累的实在是走不动了”。天尘道长故意装出可怜兮兮的神情对他说道。
“好吧,我进去和那几个老伙伴商议商议,看他们同意不同意你们在此歇宿一日,幽谷师太让我们看好禅院,不让生人进来,我们留你们在此,一旦师太回来知道,会撵我们立即下山”。看门人脸上也堆满了无奈的表情。他关上门,到里面找别的人商议去了。天尘道长明白,这肯定是给禅院里的人报信去了。立即低低的声音嘱咐另外的四个人道:“我觉得这个禅院里有一股不祥之气,这个取门的人也鬼鬼祟祟,大家一定要小心,决不能让他们再在我们身上下毒”。上次,天尘道长和两位徒弟被人暗下毒药差点丢了性命的事情犹在眼前。但那天要不是通玄那逆贼和对手里应外合,天尘道长能不能被他们擒住,还很难说,但毕竟是奇耻大辱。
看到禅院里如此情况,对众人叮嘱了又叮嘱。天尘道长刚刚嘱托完毕。听到禅院的门“吱哟”一声,打开一扇,那个看门的杂役对他们说道:“看你们累的够呛,我的几个老伙计让你们在此歇息一天,明早天一亮,你们就赶紧离开这儿,千万不能给我们找麻烦。要不是看你们老的老,小的小,我才不管你们的闲事”说着话,他领着众人来到禅院里。果然如他所说,偌大的禅院里寂静无声,但打扫的干干净净,有几个和他一样穿着的人正在收拾院子,他领着众人穿过前厅,安排他们在后院的东厢房里,并嘱咐道,:“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饭食,你们千万不要出去,万一幽谷师太回来,看到我们收留生人在此,必然会赶我们下山”。天尘道长接过他的话道:“这位老哥,你放心就是,我们祖孙五人在此叨扰一晚,明早我们趁早离开此地,免得老哥为我们受委屈”。“那就好,那就好,你们在此歇着,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饭菜去”。他说着退了下去。
“道长,我看到这里怎么如此……“杜青华刚要说下去,天尘道长急忙制止了她,并指了指隔壁,杜青华会意,侧耳细听之下,隔壁房间有轻微的响动之声,果然有人在隔壁偷听。“爷爷,这道太长了,把我和弟弟快累死了“。杜青华急忙改口道。”你们不惯走山路,当年爷爷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两湖两广我都去过,走惯了山路从来不觉得累”。天尘道长配合着她说道,但他们一个是鄂北口音,一个是鲁西口音,难免是一个极大的破绽,天尘道长示意杜青华别再说话,杜青华捂了一下嘴,把想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少顷,那个看门人端来了饭菜,还有一瓦罐水,对他们说道:“这是我们这些杂役吃的东西,你们将就吃点吧”。周阳看时,只见他端来的是一竹篮黄色的窝头,和一碟腌萝卜。他知道出家人的饭菜简单,也就不以为意。“谢谢老哥对我们的一番好意”天尘道长脸上满是感激之色,对他说道。“我只是这里的一个杂役,虽然对你们照顾不周,但我也无能为力,你们慢慢的吃着,窝头不够,我在给你们添”天尘道长对他连声感激,他又打量一下众人,退了出去。
“天尘道长拿起窝头,嘴里说道:“真是人要是饿了吃啥都香啊”说着话,使劲的吧嗒着嘴,做出一种吃的很香的样子,周阳和其他人见他如此,也都学着他的样子,用力发出咀嚼的声音,还不停的夸赞着窝头的甜香。“爷爷,把瓦罐递过来我喝点水”。周阳说道。“好,好,好”待爷爷喝一口就给你,说罢天尘道长捧起瓦罐,做了个喝水的姿势,喉咙里咕噜有声。他把瓦罐递给周阳,嘴里赞叹道“还是泰山的山泉水好喝,真甜啊”。周阳接过瓦罐,也装模做样的喝了一气,又把瓦罐递给杜青华。杜青华也是连声赞叹,也装作喝了一大口,空玄和静玄两位道长也分别接过来瓦罐,作了几个夸张的动作,好让隔壁的人都知道他们喝了瓦罐里的水。
天尘道长示意把瓦罐里的水倒掉,把窝头找个地方藏起来。杜青华见角落里有一堆杂物。她轻轻的起身过去,把水小心的倒在杂物之上,又把窝头也放到杂物上,看到有半片竹席,轻轻掀起,盖在窝头之上。
天尘道长把瓦罐放到门口,推开门看时,果然那个看门的杂役还在不远处向这里观望,天尘道长向他招了招手,他急忙跑了过来。他进的屋里,用眼角的余光斜看了一下瓦罐,见瓦罐了的水干干净净,脸上不由得显现出一丝兴奋之色,他的一切表情变化,天尘道长都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暗暗好笑,对他说道:“有劳老哥再去给我们打一罐水来,我们一路行来,饥渴难耐,一罐水解不了我们的饥渴”。“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们去取“。他兴奋之下竟然也没有问他们几个人的窝头够了没有,显然,很少服侍过人,想的不够周到。
他拿走瓦罐后,一会就送来一罐清水。此时五个人真的是又饥又渴,但他们还是不敢饮用瓦罐里的水,天尘道长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你们等着,不出一个时辰,我们就会有一场恶战”。周阳听了道长的话,紧紧地攥住了腰间的玉箫。
五个人都不在说话,静静的等待着。天尘道长知道他们肯定下的是东厂的独门秘药“软筋散”。可能对手早已知悉了他们的身份。一个时辰之后,药力发作,对手就会现身了。而天尘道长也是故意装出一种让对手知道了他们已经喝下了毒药的假象。
果然如天尘道长所料,不到一个时辰,就听到有人大声呼喝道:“天尘道长。别来无恙啊”。说完话,接着是一连声的怪笑,犹如裂帛一般只冲耳鼓。周阳没有内力,耳朵里轰如雷鸣。天尘道长急忙伸两只手指按住他的耳朵,杜青华早已撕下里面贴身的衣襟,让道长拿开手后,为他塞上耳朵,这时怪笑的声音才小了许多,在杜青华给他塞耳朵的时候,他闻到杜青华的手上有一股少女的淡淡体香。他也从这怪笑里听出来,这人正是和他几次三番照面的大魔头程千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