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好半天看到宁雨烟还是不太好看的脸色,秋月不得不尝试着轻轻的叫唤她,总不能就这么一直放任她站在这里发呆吧?
“什么事,秋月?”被叫得回过了神的宁雨烟,有些有气无力的反而问秋月为什么叫她。
“小姐,不是奴婢有事,是您,您你没事吧,您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身体哪里感觉不舒服?”
“没有,我们回去吧!”
宁雨烟摇了摇头,她哪里是身体感觉不舒服,她是心里感觉很失落。
顿时转身就干脆的走出了这‘落后’的厨房,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再试图在这样的厨房里,耗出蛋糕这样精致的东西来了。
时间很金贵,还不如花在去想该送什么新的礼物去给林中行比较好,毕竟她海口都已经夸下了,若到时候空着双手出席,林中行固然不会说什么,她自己也会觉得很对不起他的。
“哎——小姐,您走慢点,小心摔倒,小姐——”
秋月在她身后跌跌撞撞的边追边喊着,宁雨烟顿时挥了挥手,头也没回的就道,“秋月,我没事,你别跟着了,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我自己认识回房的路!”
“小姐——”
秋月看着自家小姐不顾仪态的拎着裙摆,在小道上跑的样子,顿时惊讶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小姐她,她居然在跑?
平时连她走的稍微快了一点,也会责怪她没有仪态的小姐,现在竟然公然拎着裙摆在院子里跑?
秋月这下不得不相信,她家小姐是真的‘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了,以至于性格和行为竟然和平时偏差的如此之多。
“娘亲,你刚才到叔叔那里去告永成的状了?”
一大早就出了门,到刚才才回来的林风,一进林家大门就听闻了她娘和林永成发生了矛盾的事情,还闹到了林中行那里去了。
而且如今林永成还被叔叔用家法打了之后,罚进祠堂长跪了,听说好几个大夫都已经到祠堂门口去给永成看伤去了,不由他赶紧着急的过来找秦秋叶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儿,你回来的正好!你听谁说是娘要去告他的状,你怎么没听说是永成先拿那样的话伤了娘的心呢?”
秦秋叶看到儿子好不容易过来一趟,结果一句嘘寒问暖的话还没说,就兴师问罪般的责怪她了,秦秋叶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了起来,想着她如此苦心谋算和忙碌,到头来,还不都是为了他的未来着想吗?
“娘——你明知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娘,我问的是,究竟是不是你先到叔叔那边去说了永成的不对,才使得叔叔大怒,第一次用家法责罚了永成?”
林风见他娘不郁的面色,也知道她心里感觉委屈,可是,这个家里的事情,很多都不是他娘能知道的。
就算她在这个家里已经很多年了,但是叔叔那个人是个极内敛也藏得住的人,又有谁敢说能看穿他呢?
永成是他唯一的儿子,这么多年,就算他在外面养了那么多的小妾,这完全背离了林家的家训,叔叔也没有说过一个字、上过一次家法。
但是这一次,叔叔却为了他娘的一顿苦恼,对永成上了一顿极严厉的家法,这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当然过去,娘亲也从来都记得永成是叔叔唯一的儿子,所以对于他的行为多少是遮瞒和刻意迁就着的。
只是这么多年都迁就过来了,怎么单单这一次,他娘就迁就不过去了呢?
“是又怎么样,你没听到永成在雨烟门口都骂了多难听的话,什么缩头乌龟之类的市井流氓之言,他都拿出来辱骂雨烟了,为娘的不过气不过,稍稍的说了他两句,他便拿话噎我!”
“那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为娘的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伯娘,这般损我,我若不拿出点姿态来,为娘的以后还要不要在林家立足和见人了?”
“我只以为林中行只会把他叫过去训斥一顿,做做面上功夫就是,为娘的也不过是为了有个台阶可下,但是哪里知道他会把永成给狠狠的打了一顿?我见永成伤成那样,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怕是有些不同寻常了,不也后来开口为他求了情?”
秦秋叶也是真的没想过林中行会动手打林永成,毕竟这么多年,林中行有多么纵容和宠溺这个儿子,她们都是看在眼底的。
也正是因为料准了这一点,她才去告状,要的不过是林永成场面上的一个道歉而已,却没想到,林中行竟然如此狠得下心,把林永成一举就打成那样,完全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态势,让她最后道歉没得到,反而落得了一个害林永成挨打的事端。
这让秦秋叶心中也甚是不安的,只是当着自己儿子林风的面,她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娘——哎!”
林风很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终究是顾忌重重的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风儿,你刚回来,就要走,这是要去哪里?”二夫人秦秋叶见林风离开,连忙喊道。
“娘,我去看看江小姐!”林风说完,就要走。
“江小姐?哪个江小姐?你是在说雨烟吗?风儿,她是你弟妹,虽然还没过门,不过你一向不都是这么称呼她的,什么时候改口叫她江小姐了?”
秦秋叶并不知道就在昨天,宁雨烟还曾一身通湿的让她的儿子给抱进过他的房间。
更曾经在他的床上被林永成‘抓奸个正着’过,所以此刻她只是用很疑惑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儿子。
而可怜林风,却无法就这个问题向秦秋叶解释,只能脸色有些微微不自在的含糊道,“娘,以后您没事不要去招惹永成了,永成他虽然有时很由着他自己的性子来,但是却不是无故会主动寻衅的人。”
“更何况我们总是一家人,你到叔叔面前去告了永成的状,一来会让叔叔难做,二来也不利于一家人的团结,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大房的人要借机生事呢!”
“谁敢!哼,量那两个女人还不敢借这次的事情来生事端!”秦秋叶顿时大喝一声,柳眉也立时倒竖了起来。
“娘,我根本没提两位婶娘,您这么大反应做什么?还有,娘亲,孩儿跟您说过多少次了,两位婶娘也不容易,爹爹和二叔都去世的早,娘亲您辛苦把孩儿带大,两位婶娘何尝不也是辛苦把弦弟和虞弟带大的?”
“都这么多年了,你们之间明争暗斗了的还少吗?这家里自有小叔叔当家,什么也亏不了咱们两房的,何必如此斗来斗去呢?让我这个大堂兄每每看到弦弟和虞弟他们,都觉得惭愧不已!”
“风儿,你呀,你这性子,我说你什么好啊!若不是你就只知道习武,不肯放一点点心思跟着你小叔叔去学学做生意,如今娘亲又如何会这么的为你担心?”
“二房那两个女人,虽然也各生了一个儿子,但是她们的儿子就比你让我省心多了,就说林弦,虽然是个庶出子,但是志气却不小,竟然志在科举,预备去参加科考,搏个功名和一官半职,所以他不学商,还情有可原!”
“而那个林虞,却明显野心要比你高的多,人家三年前就已经主动向你小叔叔提出要去藏遗斋做生意学徒了!”
听到他娘又开始旧事重提,炒冷饭一般的说着他已经听过了千百回的话,林风的眉头也忍不住有几分苦恼了起来。
“娘——虞弟我比你了解,他那个人性格平淡温和,不喜欢与人争什么的,更何况要去做学徒之事,也不是他自己要去,是二婶娘非要他去,他才去的。”
“就算这样,那他也比你争气啊,人家娘亲让去做学徒,他就去了,我明示暗示的说了你多少回了,怎么不见你听我的话,去跟你小叔叔学做生意?”
“娘,这不一样!人各有志,勉强不得啊!再说了,永成志不在从商,而小叔叔这个爹爹都不急林家没人继承,娘亲你整天这么惦念着,让人知道了,反而说咱们功利心重,这又是何必呢!”
“永成志不在从商,你们这些不是老三房里的孩子,才有机会啊!更何况早些年老三就说过了,林家往后的继承人,不一定是他的儿子林永成的,你们只要是经商的料,个个都是有机会的。偏偏你第一个不争气,当真是气死为娘了!”
“更何况,老三不着急,那是因为他早就给永成预备好了宁雨烟这个好媳妇,有这么聪明的媳妇以后协管家宅,永成就算不懂经商,哪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有本事也给娘领个这么强的媳妇回来啊!你倒好,家你不成,业你也不立,整天就舞刀弄剑的,那剑能当饭吃?”
秦秋叶说到这里,眼泪水都流出来了,想想这么多年,她一直守寡着,就指望着儿子能争气,她容易吗?
结果眼下倒好,林风都二十四了,换了别人家的儿子,早就儿孙都会跑会跳了,她倒好,连个媳妇的影子也没瞧见,更别提孙子了。
更是让她操心的是,就算他一时间看不上谁家小姐娶做正妻,他好歹也要个一两个通房丫头啊!
而他,却居然连通房丫头也一个都不要,恁是放着她刻意安排给他的两个如花似玉的美貌丫头,整天做端茶递水擦地板的活计!
把她气的直跺脚!
好在二房那边的林弦林虞也都超过双十年华,都未曾娶正妻,总算还能给她的脸上留下几分薄面。
若是林弦林虞都娶了妻,而她的儿子林风还不曾娶到合意的小姐的话,她肯定会被二房那两个女人给取笑的。
越想越觉得气恼的秦秋叶,当即就哭得越发厉害了起来。
而她这一哭,林风倒也一时间走不了,赶紧回到秦秋叶身边,小声劝慰着他娘,“娘,是孩儿错了,您别哭了,是孩儿不争气,累娘您也跟着受苦了……”
这边林风因为要安慰秦秋叶,没能走得脱去宁雨烟的烟云楼看望她的情况。
但是另一边,却终于有人有些沉不住气了,决定利用晚上的机会,偷偷的去宁雨烟的烟云楼看看!
看看究竟这个之前一直存在感不是很强的宁雨烟,究竟受了怎样的‘刺激’,竟然在短短两三天之内,把一直堪称平静的林家给掀起了层层的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