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爹爹，你……”赵欢欢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赵富贵那副义正严辞的模样。心儿渐渐地发冷了……
原本赵欢欢还对自己的爹爹抱有一丝幻想的，认为那些乞丐都是在嫉妒自己爹爹的财富。自己不能只听信那些人的一面之词，所以才来问爹爹，没想到爹爹给的答案竟然比那些人说的还要残酷。
难道说……赵欢欢颤抖的想……这才是爹爹真是的面目，他对待自己的笑脸都是伪装出来的，对待别人的和善都是做给我看的吗？
爹爹是个好人，这五个字一瞬间就变成了泡影，仿佛已经离自己很远很远。
“好了，乖女儿，别再说些忤逆爹爹的话了，以后乖乖的呆在家里面，别再乱跑了，听到了吗欢儿。”赵富贵间赵欢欢不语，以为是听进自己的话，兀自高兴地牵着女儿的手，走到后庭。后庭里面有几个大箱子，都打开了。
“来乖女儿，看看爹爹在京城给你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他拉着赵欢欢的手，走到一箱箱装满珠宝、丝绸和各式精致首饰的木箱前。
“喜欢吗？”
赵欢欢眼睛看着这些东西，眼底却不见那些昂贵精美的华服首饰，脑海里如走马灯似地闪过片断的书面……
那疯妇揪着她的模样，村人们仇恨的眼光……那男子冰冷轻蔑的脸庞……刹那间一切变得让她无法忍受。
不，爹爹怎么会这样？爹爹为什么要变成这样？谁能告诉我？难道这个世界上，强大的人就可以主宰一个人的性命吗？不，这不是自己想要看到了，不，爹爹绝对不可以这样。要是妇人说的是真的话，那爹爹就是杀人犯，自己……就是杀人犯的女儿。啊……
想到这些，赵欢欢突然间用力的甩开父亲的手：“我不要！这些我都不要！爹不是好人！不是好人！”她失控地狂吼，悲愤的泪爬满苍白的脸蛋。
“欢儿，你在胡说什么？”赵富贵面色一变，惊怒地想拉回赵欢欢，却看到赵欢欢正在生气的盯着自己：“爹爹，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农民的生命不是生命？”
“……我说过了，你想的太多了。”赵富贵这一次真的有点生气了。
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赵欢欢摇着头，双眼已经模糊的只剩下泪水，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的她，头也不回的狂奔出大厅，跑向自己的欢乐居。
“欢儿……你，你这孩子，今天到底怎么了？”赵富贵只能看着赵欢欢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却无能为力的去挽留住女儿。
“唉，作孽啊……”
17
欢乐居。
赵欢欢一进门，进直接扑到自己的闺床上大哭起来。段小娥一直在赵欢欢的后面默不作声，她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小姐也听不进去。
一个人要是在心里面建立起来的目标瞬间倒塌的话，那对谁都是一个难以接受的痛苦。小姐就是这样，从小到大一直都为自己有一个好人爹爹而骄傲。可是到头来，这谎言拆穿了，那个好人爹爹已经不再是好人爹爹。这想象中和现实的反差太大的话，就会让人崩溃的。索性小姐还能哭出来，要是哭不出来，那才就危险，欲哭无泪是最为伤神伤身伤心的了。
现在赵欢欢在哭，大哭，这是一件好事。段小娥想——自己不应该去打扰她。
就这样赵欢欢一直哭了两个时辰，段小娥在旁边也一直默默无闻的站立了两个时辰。
天渐渐的黑下来，人们所担心的乌云，并没有带来雨水。空气中的风已经变得小起来，看来这一片大乌云已经飘向别的地方。
天上的乌云虽然飘走了，但是赵欢欢心头上的乌云却久久不能消散。
“小娥，你知道的对不对？你一直都知道的，对不对？”赵欢欢哭了这两个时辰以后，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好多。
“小姐，我……不知道小姐说的什么意思。”段小娥知道，但是有的话是不能对小姐说的。
“小娥，你我的感情情同姐妹，难道你忍心看我这样，而不告诉我爹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赵欢欢看着小娥：“我知道，你一定是知道我爹爹是个为富不仁的人。对不对？但是你怕我伤心，所以才没有告诉我的。小娥我谢谢你。”
这个……应该怎么回答？不能实话实说，万一小姐听到自己说的实话，承受不住，再一次哭泣怎么办？
“呵呵……小姐，我不知道，我一直都是和你在一起，我怎么能知道老爷的事情。”撒谎并不是段小娥愿意的，但是又时候善意的谎言比之残酷的现实要好上很多。
“你骗我，你骗我。”赵欢欢说：“你知道嘛，你骗人的时候，眼睛老是不停地游离，不会看一个地方。小娥，你看着我，告诉我，爹爹所做的事情，你是都知道的对不对？”
段小娥点点头，轻声说：“小姐，老爷是个商人，在商人的眼睛里，利益金钱是最高的宗旨。至于贫苦农民……贫苦的农民就像是小草一样，只能低微微的活着。一点点风就会吹动身躯。”
赵欢欢沉默了，看着外面的黑夜，说不出一句话。今天晚上的天空很孤寂，只有一轮弯月悬挂在漆黑的夜空中。星星好像不愿意出来，这种情景，让赵欢欢触景生情。
冷冷的月光照耀着，窗棂外已经有了轻声的蟋蟀声。这个黑夜安宁异常，留下来的就是自己空虚的心。
父亲的伪善，男子的目光，众人的指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交织成网，把自己捆的紧紧的，没有一点活动的空间。要是自己能改变这种状况就好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小娥在赵欢欢的身后，看着她唉声叹气的，心里面很是难受。小姐一直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女孩，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今天所经历的实在是对小姐的打击太大了。
孤单的背影，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的孤单。小娥走过去，给赵欢欢披上一件衣服：“小姐，您还没有吃晚饭呢，走吧？”
“算了，不想吃，来，小娥……”赵欢欢牵过段小娥的手说：“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从张妈走了以后，就是你来照顾我。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家庭状况是这样差。平时老是对你耍小孩脾气，是我不好。我想你致歉。”
“您说什么呢，小姐。”段小娥惊讶的说：“我是你的丫鬟，你不用向我道歉，您是小姐，当然说什么小娥就去做什么了。”
“小娥，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小姐，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
“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解开穷苦人和爹爹之间的矛盾呢？”爹爹是不对，但是，他终究是自己的爹爹。
“嘎……您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