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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明心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此言一出,风云变色!

在这洞天结界内,所有天象变化都受到洞天主人操控。眼见身边的云雾奔流狂涌犹如怒海狂涛,高宠心知,这位大佬正在心中震撼。此时不更加一把力气,更待何时?

“生,吾所欲也;仁,吾所欲也。舍生向仁,吾心向往;舍仁就生,吾不取也。

朱亥、侯嬴虽为市井狗屠之辈,然仗义轻生,挥槌救赵;太玄公学究天人,却深染末世气象,弃仁义苟全性命,两者孰优孰劣,何须再辩?

若世间人人如杨子云,虽得文华鼎盛,千年以降,仁义安在?华夏安在?满堂花醉三千客,可有一人是丈夫?

若世间人人如朱、侯,虽有小乱之患,然浩然正气不失,民族血性不失!男儿何不带吴钩,一剑霜寒五十州!

君可易可禅,社稷可毁可代,唯独民心不可失,正气不可衰!

夏商周秦,至我大汉,社稷罔替,然中国仍为中国,华夏仍为华夏。若人人皆如杨子云,中国凭何为中国?华夏凭何为华夏乎?”

幸亏高宠小名儿也叫做“网络作家”,拽起书袋子,之乎者也头头是道。他越说越激动,回想起和谐朝那些被阉割了血性的同胞们,忍不住手舞足蹈,挥斥方遒起来。

这段话什么意思呢?大概就是说:

生命是宝贵的,仁义的品质也是宝贵的,但为了仁义,我宁愿放弃生命!

朱亥、侯嬴虽然身份低贱,但他们为了救护赵国,不惜献出自己的生命。杨雄虽然有大学问,却为了自身安危,接受了贼子篡臣王莽的征辟。

如果大家都学杨雄,虽然暂时看起来文章锦绣盛世繁华,但长时间下去,民族的血性都丧失了;如果大家都像朱亥侯嬴那样,虽然短时间内会有些治安上的小麻烦,但华夏的尚武精神没有失去。

从上古的夏朝到现在的汉朝,时代交替,宝座上的那个皇帝也不知换了多少,但中国还是中国,华夏还是华夏,就是因为华夏的精神长存。如果人人都像杨雄那样,中国还能凭什么称为中央之国?

这番话洋洋洒洒,从民族精神谈到“民贵君轻”,高宠自己也被自己的情绪感染了。他手按着横刀的刀柄,挺身而立,脚下身旁尽是翻滚的云海,一袭蓝衫衣袦随着山风烈烈而响,好一个浊世翩翩佳少年!

“好一口伶牙俐齿!马融老儿,这便是你寻觅的传承弟子吗?”

忽然一阵阴恻恻的声音响起,高宠身后,一个浅灰色的身影,犹如一只巨型蝙蝠,在半空游荡了两圈,缓缓落地。

此间主人果然就是马融!而这“蝙蝠侠”是谁?竟然能够轻易进入洞天结界,不被主人察觉。看他这身打扮,倒是和中行悦有几分类似。听丹辰子说,不少阴山弟子正在往雁门赶来,难道是阴山鬼宗的人?

“老夫不中用了,和小友说话一时走了神,竟没来得及迎接慕容宗主。恭喜慕容宗主魔功又有突破,这次竟然能不请自来。”

“嘿嘿,马融老儿,我觉得这小娃娃说的不错,你们儒门之人最是口是心非。老朋友六十年没见,你就这么躲着,也不出来见一面吗?”

眼前云雾渐渐散去,重新又露出白色的石阶。石阶尽头,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穿葛黄色的长袍,手中拿着一卷竹简,神态隐隐有出尘之意。

“老马,你怎么这么衰弱?”那慕容宗主有些吃惊,从怀中掏出一片龟甲,左手食指尖冒出一朵蓝色的火焰,在龟甲上烤了片刻,忽然叫道:“老马,你的本尊真身呢?只拿一个分神烙印来糊弄我,不怕我把你这宝贝洞天捣个窟窿?”

马融苦笑一声道:“我若本尊真身在此,你还能进得来吗?慕容振,我知道你的来意,不过我还是劝你别枉费工夫了。我这个分神烙印自然抵敌你不住,不过,引爆这洞天世界的功夫还是有的。大不了玉石俱焚。”

高宠骇然!如果不是慕容振点破,他到现在还不知,此刻的马融,仅仅只是一缕分神烙印而已。慕容振显然很忌惮马融玩自爆,犹豫了片刻,道:

“老马,六十年前我输给你一招,按理说我不该再来纠缠不休,不过这次情况特殊。我阴山派祖师中行先生近日即将历劫,我身为当代宗主,怎能不为他老人家分忧?

你这件宝贝可是当世独一份,善能滋养神魂,抵抗天劫。我欲借你这宝贝用三年,三年后定当归还。而且,我会召集阴山全派之力,不!我会以鲜卑王室的身份,号召我大鲜卑全族之力,为你重塑神魂,以作答谢。你看如何?”

这慕容振竟然是以鲜卑王族的身份,拜入阴山鬼宗学道,最终成为当代宗主。眼下大汉颓废,鲜卑方兴未艾,若能集合全族之力,恐怕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马融以儒学入道,儒门自董仲舒以来,为天下诸子百家之首,借朝廷龙气与百姓愿力修行,却不修自身形骸,难得长生。此时马融本尊法身已经亡故,只在此洞天结界内还保留着一个神魂烙印。慕容振要为他重塑神魂,这已经不只是逆转生死的禁术了,而是逆天!

也就是阴山鬼宗擅于和阴神鬼物打交道,又集合了鲜卑举国的物力,慕容振这才敢如此承诺。看来这老小子挺有诚意嘛!

食言毁诺?不,不可能。修为到了他们这种地步,做出过的承诺就不仅仅是信誉这么简单了,而是关乎到修行的根基!做不到身心合一,还谈什么修行?你可以在承诺的范围内打擦边球,但却不可能公然毁诺。一旦毁诺,轻者滋生心魔,从此修为不得寸进;重则立时招来天劫,形神俱灭。

高宠心中一声暗叹:“这还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落得一场空。福缘深厚又怎样?两千年的见识又怎样?最终还是要实力来说话。若自己处于马融现在的境地,也没有理由不答应慕容振嘛。他们合作愉快,自己也就没什么事儿了。

不,还是有收获的。且不说在风刃的威压下,使自己的绵掌内劲分化出阴阳两仪;也不提在即在幻境中明晰了心境;单单只是和马融一番关于‘侠之大者’的论道,便使自己明白了今生所求为何。只求尽己所能,为国为民罢了。”

马融直盯盯的看着慕容振,道:“慕容宗主如此美意,看来我是非答应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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