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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现世记忆

当暮轻尘退出游戏后,已经是清晨了,他还躺在床上。他坐起身来,看着自己的掌心,关于游戏的一切都恍若梦境。

他不会迟疑,不论是真实还是虚幻。是虚幻的,也没什么;是真实的,岂不更好?

于是他上学去了。

他在现世中的职业还是学生,一名高中生,他才十七岁。

走出家门,下楼之后,他走在通往小区门口的道路上,途中经过小区的健身广场时,他停下驻足张望。他站在与天蛾人战斗的地方,哪里什么也没有。

他又来到那片树林,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散落在土地和他的身上,十分斑驳。

树林的地面上洒落着点点落叶,有的落叶已经枯萎。暮轻尘踩在这些落叶上,发出阵阵声响。

他用手抚摸着树干上的粗糙表皮,在游戏中,这些地方被他用剑划过,留下道道伤痕,而这里,却看不到丝毫痕迹,不由得让人怀疑嘛游戏的真实性,那到底是不是在做梦?想到这儿,暮轻尘笑了,不是似笑非笑,而是笑了——他的手插进树干,五指用力,那实心的木头被他捏得粉碎。将手抽出来,看着手上的碎木屑,他轻轻地吹了吹:“无聊,没有任何意义。”

缓缓走在通往学校的路上,暮轻尘望向四周,他想寻找到那些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位置,免得今天晚上再次进入游戏时毫无头绪到处乱转,他不喜欢这样。

在临近学校时,他走到学校旁边的一家牛肉面馆里。这里的老板是一个十分和蔼的中年人,微微发福。在点了一晚牛肉面之后,他便坐下来注意着四周。

当他的牛肉面端上来时,面馆的外面来了一辆卡车,一个青年人从卡车后面的车厢里牵出了两头黄牛,角磨得光亮。那年轻人将那两头牛牵进面馆的后院里,接过老板递来的钱坐上卡车离开了。暮轻尘看了那两头牛一眼,便低头吃起了自己的牛肉面。

顶上神盖空无念,

泥丸百节藏精光。

灵台翳郁自相扶,

玉晨太霞得清凉。

冥想。

这是秦世语把未经过西方改进的古老印度瑜伽中的冥想方法与中国传统道家内景法相结合得出来的新式冥想,可以极大的开发人的脑部与精神力,意志力。这套冥想方法秦世语只教给了暮轻尘一个人,然后冥想,便成为了暮轻尘每天必做的课程之一,现在的他,甚至可以一边冥想,一边作着其他事情。

但精神力强大,身体强度也得跟上。按照科学论述来讲,可以说成是你的视觉神经已经连接上了大脑,但你的大脑传递给你的运动神经却慢了一步,反应速度慢了,也就是所谓的看得见,跟不上。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秦世语结合《鬼谷子》中的本经阴符篇,《黄帝内经》中的四气调神大论篇,生气通天论篇,离合真邪论篇,通评虚实论篇与《黄庭内景经》,《外景经》创出了一套养气吞津,固本培元的炼气法,但他却没有练这炼气法。

天妒英才。

暮轻尘是打心里尊敬秦世语的,但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让他尊敬的人已经不在了。

所以他什么都找不到了。

秦世语还在的时候可以教导他,但他不在了,怎么办?

秦世语从来都不会以自己的行为准则去规定暮轻尘的行为准则,在暮轻尘眼中,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秦世语在即将离世时将暮轻尘叫到了跟前,指了指他的心。

暮轻尘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暮轻尘有一段时间并没有做到这一点,但他现在会做到这一点的。

他会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的。

所以他在还没有放学的时候,离开了学校,当然,是向老师请了假的。

有内测,肯定也会有公测,他要做好准备,他必须得做好准备,不能被动,他讨厌被动。

根据游戏相关,在现实世界里所掌握的东西在游戏世界中也会有用,毕竟游戏世界所在的阿赖耶世界是现实世界的反映。而在学校里,他没有办法进行相关事项。

所以他要回家。

当然,在回家之前还要与酒吧的老板,那个秦世语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的人打个招呼,他今天不去做工了,也有可能以后也不会去了。

秦世语给他留下的那套房子很大,是复式居,一层是普通的家居用房,二层则被秦世语改造成了一个练功房。

此时,暮轻尘正在练功房中,他站在瑜伽垫上,活动着自己的身体。一件黑色的背心和一条淡灰色短裤衬托出了他那完美的身材,多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不多不少,刚刚正好,十分匀称。

双臂舒展,他的左脚微曲,右脚缓缓翘起,直至头顶。接着,他用双手抱住右腿,全身放松。随着他的吞吐气息,他逐渐进入了冥想状态,经过多次实验,暮轻尘发现在冥想状态下,他的学习能力和对身体的掌控能力会大大提高。现在,他正通过施展这种古老的瑜伽术来锻炼自己的身体,将通过吐纳得来的气输送到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骨骼,经脉中。

双腿收缩叠合,盘坐于地,暮轻尘放下了捏拿在一起的高高举起的双手,站起身来。接着,他左脚脚腕一动。抬脚一跺:

“咚——”

这声音沉闷,雄浑,厚重,周围的墙壁都在震动摇晃。而在他跺脚的那一瞬间,便吞吐,截住排出体内的气流。通过擤气,由鼻腔发出了“哼,哈”之音。

八极。

它是中国古老的国术之一,有俗谚称:“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一说,八极的出现,起源和传承可以追溯到明朝戚继光抗击倭寇之时。八极拳与太极拳并列,分别为外,内家拳第一。

八极拳是秦世语在教他如何使用长枪和学习枪法时,一同教给他的。

当他从旁边的武器架上取下一杆长枪时,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他想起了和秦世语在一起的时光。

那个男人,真的,是一个好父亲。

那个男人真的很强。

他现在还比不上他。

所以他要更加努力。

秦世语打拳时所发出的拳风可以令得窗户呼呼作响;在与他比剑时可以轻易地找出他剑法中的所有破绽;可以在八极跺脚的时候,令得建在实地上,地基深入地下十米,完全用钢板制成的房间震动,并且发出的声音沉闷,雄浑,厚重。

这些,暮轻尘都做不到。

练功房的震动完全是因为房子没有建造在实地上,如果房子建在实地上的话,他是远远达不到让房子的墙壁震动这一点的。

一般,物体与钢板碰撞时所发出的声音都是十分清脆的,而秦世语发出的劲道可以深入地下,所以他才能发出沉闷雄浑的声音。

暮轻尘远远做不到。

于是他开始了,练枪。

端起长枪,抖动大枪杆子。点,扫,扎,刺,提,挡等等枪的运用奥义于他的手中发挥出来。

淋漓尽致。

堪称完美。

有俗谚曰:“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宝剑随身藏。”枪与剑并称为百兵君王,不仅仅是因为它们的威力强大,也同样因为它们难以掌控。从某种程度来说,棍与枪十分相似,棍可扫,可打,可提,可挡。而这些枪都可以做到,但枪能够做到的:刺,点,扎,棍却是做不到。

不然枪也就愧对“百兵之王”这个称号了。

古代大将多是骑马弄枪,往往一枪下去,威力极大,但相对应的要求也很高,那就是下盘要稳,要有力。

八极中的跺脚,就是一种锻炼下盘的良好方法。

配合八极中的发劲作用,通过八极杀招“贴山靠”,往往有极大威力,一个宗师一靠可以轻易靠塌一堵墙。

劲如崩弓,发如炸雷,势如神随,疾如闪电。

意正身直,松肩气下,外方内圆,含胸拔顶,抖胯合腰,手脚相合,气力贯通,三盘连环,意守丹田。

意要身正直,十指抓地牢。

两膝微下蹲,松胯易拧腰。

两肘陪两膝,八方任逍遥。

练八极拳时,下盘的稳固尤为重要,同时配合肘,膝,肩,拳,胯施展种种招式,威力无穷。

暮轻尘停了下来,他学习八极拳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只有三年。对于其中的一些运用并不能很熟练的融汇贯通。

他的双眼闭合,静立不动,将嘴里分泌的精津吞了下去,腹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是秦世语的炼气法中的吞津一式,通过练功,使身体产生金津玉液,吞服后对于身体大有脾意。

这炼气法,暮轻尘也只练了不到半年时间,这其中一些涉及到关于人体的各项奥秘,博大精深。

这炼气法的种种神妙之处,随着暮轻尘功力的精深逐渐显现出来。有时候,暮轻尘也会想,如果当时秦世语练了这个炼气法后会怎么样,他会不会延长寿命?但这只是想想而已,毕竟,秦世语已经去世了。

提气,吐纳,收功。

他现在要去做一件事情,然后在晚上进入游戏时验证自己的猜想。

他在家中的书房里找到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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