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智昊说:“其实也没什么,当然可以告诉你了。这要从你的同学陈领导说起,我和他不仅是多年的好朋友,还有一层亲戚关系呢!我们两家是干亲戚,我是宝宝的干爸。宝宝的乳名就是我起的。宝宝出生那天,我就认她做女儿了。我女儿出生后,我就给她起了乳名叫贝贝。我今生最开心的事就是有两个女儿。我想以两个女儿的名字为名,成立一个基金会,就叫作宝宝贝贝基金会,专门捐助那些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张红霞惊异地看着他,仿佛眼前坐着的是一个让她崇敬的伟人,一个让她仰视的巨人。她毫不掩饰惊讶和赞叹,说:“你这想法太大了,不,是太伟大了!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金智昊说:“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不想知道我为你设想的工作计划?”
张红霞说:“想啊!会不会太难做呀!”
金智昊说:“对你来说,不应该难做。”
张红霞说:“是什么工作呢?”
金智昊说:“报社记者。”
张红霞吃了一惊,说:“记者?我?我行吗我?”
金智昊笑道:“你大学教师都做得,还做不了记者?北京也好,外地也好,我有很多朋友,这些人被称作财富人物,记者们经常要给他们做一些文章的。很多记者想采访他们还不能呢。你呢,如果做记者,就容易多了,想采访谁,找我就行,一个电话就是了。还有,报社里需要拉广告,有我和这些人作后盾,你还愁找不到做广告的人?报社给你的提成就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呢。”
张红霞激动得脸都红了,说:“说得我心惊肉跳的!你觉得可以?我能做?”
金智昊哈哈一笑,说:“当然可以了!我考虑好的事情,哪能有错?怎么?不相信我的判断力?不信任我的安排?”
张红霞说:“不是不是,是我自己没有思想准备。从我开始找工作的那天起,我就没有设想过自己能够赚到很多钱,我是典型的穷人思维。你这一说,我好像感到眼前飞来飞去的全是钞票,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金智昊说:“我早看明白了,你呢,是一个自立的人,自尊心很强,到了卖血的地步都不愿意接受别人的金钱帮助。我呢,要想帮助你,只有这一个途径了,这你不会再拒绝了吧?”
张红霞笑道:“果然是金大侠呀!这样好的工作机会谁能拒绝呀?反正我是一定要接受的。其实吧,我不白白要你和陈领导的钱,也不全是因为自尊。我更需要的是工作,这是人活着的一种基本需要嘛!”
金智昊和张红霞对这次“心灵之旅”都非常惊喜,从此以后,两人互为知己,但却从不谈及感情,仿佛那种狭义的男欢女爱式的交往模式根本不适合他们,他们更需要的不是男女之间的情和爱,而是心灵与心灵之间的相互交融和慰藉。
新的工作对张红霞来说,是一种挑战,她以最快的速度掌握了记者工作的技巧,很快就得心应手了。金智昊会时不时地去接她,两人一起或吃饭或喝茶,像两个思想者一样,聊一些或深奥莫测,或轻松幽默的话题。有时,两人也去酒吧坐坐,喝了酒的金智昊会拉起张红霞的手,说:“咱俩要是一家人,该多好!”每当这时,张红霞会平静地说:“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吧。”
其实,在金智昊心中,或者说在金智昊所接触的女人中,张红霞是一个特例。他对她的感情中,更多的是欣赏,他更愿意把这种欣赏之情放在一个高高在上的地方。他远远地看着她,把她当成一种境界。这样,他就可以把自己那颗原本高尚的心灵寄托在那个较高的地方,只有这样,他的心才会安宁,他的灵魂才可以在那里安稳地歇歇脚,不再承受奔波和劳累之苦。张红霞的想法比他简单多了,她喜欢和他聊天,喜欢和他一起吃饭、喝酒,她很依赖这种交往,很愿意甚至渴望和金智昊在一起。但她却把自己的感情封闭起来,原因很简单:他是一个有家有婚姻的人。此外,还有一个潜在原因:情人也好,二奶也好,金丝鸟也好,都是别人的事情,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连想都不会想到这样的关系会出现在她和金智昊之间。
§§§第10节
有了理想的工作和收入后,张红霞和黎珩的电话联系也多了起来。最让她担心的是黎珩的身体,将近一年了,黎珩一直没有明确告诉她身体已经完全康复,总是闪烁其词,说不清楚。每想到此,她心中都会隐隐不安。她把这种不安告诉了金智昊,金智昊建议她有时间就回去看看,但刚刚进入工作状态的她却一直没有找出时间来。
不久,陈玉栋的职位得到了提升。按照老规矩,陈玉栋请客,金智昊埋单,张红霞等几个老乡再次相聚,祝贺陈玉栋高升。宴席结束时,张红霞悄悄对金智昊说:“我想和陈领导说说话,你给安排安排?”
金智昊说:“这有什么好安排的?我直接对他说就是。把别的老乡送走后,你们在沙发那边聊天,我一边看电视。”
张红霞高兴地说:“知我者,金大侠也。”金智昊这样安排正是他的聪明所在,他知道张红霞思想相对保守,和陈玉栋单独聊天会让她感到不自然。所以,就把自己安排在远处,像电灯泡一样远远地照着他们,既不影响他们聊天,也不会让张红霞感到尴尬。
从和陈玉栋的聊天中,张红霞似乎找到了黎珩的病根。陈玉栋和黎珩两人有着相似的想法:为了不影响对方的正常生活,当感到对方感情过热时,就故意表现出冷淡。而当感受到对方的冷淡时,心里都会很痛苦。陈玉栋尚且无法排解这种折磨,何况黎珩呢!她的痛苦肯定会更深,因为她的心太细,她的思虑太沉重。
张红霞忧心忡忡地对陈玉栋说:“我真的很担心她。她的病一直没有好。”
陈玉栋的脸色很暗淡,说:“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我想给她的是轻松、幸福和快乐,真没想到会让她这么沉重。我不止一次想结束和她的来往,但是,我做不到,她也做不到。”
张红霞说:“从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很矛盾。她不能割舍对你的感情,又不能原谅自己心灵和感情的变化,她的思想比我更保守。可以想见,她是怎么在矛盾、痛苦和自责中挣扎的,不然,她不会生病的。她的身体一直很好。”
陈玉栋无助地说:“这可怎么好?我真恨不能替她生病。”
张红霞笑道:“我若能替她生病我也愿意呀!这不是替不了嘛!咱们还是想想办法帮帮她才好。”
陈玉栋说:“只要能让她快乐起来,健康起来,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张红霞说:“我一时也说不好有什么好办法。你们若能想办法把这种交往看得淡一些,兴许各自心里都会好过点。”
陈玉栋不解,问道:“怎么看淡?”
张红霞说:“黎珩最大的问题来自她的内心想法,她如果能改变一下过去的想法,或者说得更直白一些,她若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种感情,承认你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就是情人关系,这样的话,她的思想压力就不会那么大了。遗憾的是,让她接受这种说法实在太难了。”
陈玉栋难为情地说:“感情的东西是最说不清的,整天患得患失的。怕她想得太多,又怕她不想,又怕她陷得太深,又怕她从此撂下。给她打电话时,不敢说心里话,心里明明很思念却不能说,还要表现得很冷淡,主要是怕给她增加压力。平时不给她打电话吧,我自己心里不忍不说,又怕她心里不好受。我自认为是一个能够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谁知道在她面前却是拿不起又放不下。我尚且不能摆脱为情所困的苦恼,更何况她呢?她在感情经历上很单一,怎么能够受得了这种折磨?”
张红霞说:“这正是我担心的。过一段时间,等我安定下来,我回去看看她。但说句听起来很无情的话,感情上的事情,能够最终找到出路的,只有你们自己。对她来说,只有她自己能够救得了自己。别人说什么,都不会起到根本作用。尤其像你们俩,彼此感觉那么好,黎珩不止一次地用到刻骨铭心这个词,可见,你和你们的感情在她心中的重量,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中,她的生命中。”
陈玉栋狠下心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然就从我这里做起,从今以后少联系最后发展到不联系?”
张红霞说:“这样做等于在杀她。看不见刀,看不见血,但却能要了她的命。”
张红霞的话说得陈玉栋冷飕飕的,他心乱如麻,无所适从,不知道下面的路该怎样走。停了一会,他沮丧地说:“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和失败。没有她,我的官职再高,我就是赢得了全世界,又有什么意思?”
张红霞惊异地看着陈玉栋,在别人眼中,他是个事业有成的人,他由此赢得了人们的认可和尊重。但谁曾想到,人到中年的他却有如此深的挫败感。谁说男人是最现实的动物,谁说男人有了事业就有了一切,当一份真感情摆在他面前,而他却无法完全拥有时,他竟然如此痛苦和矛盾。他们两人,难道真的是前世所欠?
陈玉栋叹气道:“回头我想办法,和她好好谈谈,希望能缓解她的心病,和我的心病。先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张红霞平静地说:“我的事情,多亏你和金大侠帮忙,要不然,我现在说不定还在卖血养家呢。我正想着在这里买一套房子,银行按揭吧。下一步把双双和我妈接来,我这心里就踏实了。”
陈玉栋看了一下金智昊,说:“你要买房子的话,我和他都能借给你钱,何须按揭?”
张红霞笑道:“我还是那句老话,自力更生为主,争取外援为辅。”
§§§第11节
金智昊听到房子话题,走过来对张红霞说:“你想买房子?那还不是小事一桩?你要不嫌面积小,就把你现在住的这套换成你的名字就是了,就算是我送给你的,怎样?”
张红霞笑道:“不怎样。我可不能无功受禄。”
金智昊说:“你是我的红颜知己,这就是功劳,莫大的功劳。你让陈领导说,从他认识我到现在,我什么时候像近来这样老老实实、安安静静过?这都是你的功劳,别说那么多了,这房子以后就是你的了,这几天我们就去过户。你若真觉得接受这样的馈赠伤了你所谓的、莫名其妙的自尊心,那就暂且记下这笔钱,等你发财的时候再还给我。”
陈玉栋笑而不语,金智昊接着动员张红霞接受他的赠房计划,说:“以前咱们不熟悉,你不接受也就算了。现在咱俩这关系,我若有那方面的心思,说不定你已经是我的家庭财政大臣了呢。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张红霞红着脸说:“当着我同学们的面,你就会乱说,不要在咱们纯洁无瑕的友情上胡乱加颜色,别人误解多不好。”
陈玉栋笑道:“你俩别在我面前搞阴谋诡计哈!张红霞同学你也别在那里描来描去了。对你俩的关系,我心里明白得很。”
张红霞紧张兮兮地问:“你明白什么呀你?”
陈玉栋说:“一个金童,一个玉女呀!正处于那个什么的初级阶段,可以叫做井水不犯河水阶段。是不是?我不知道别人,我还能不知道你们?”他又对张红霞说:“这样说吧,现在,假设我送给你一个别针什么的小饰品,你会不会接受?”
张红霞不明白他的意思,想了一下说:“我应该会接受吧。”
陈玉栋找机会,悄悄对张红霞说:“他送你一套房子就像我送你一个别针那么简单。依我说,你就心安理得地收下吧。还是我那句话,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我还是很了解他的,他骨子里的善良和仁慈是无法改变的。他既然把你当作好朋友,最多是有那么一点点暧昧关系的好朋友,况且,他又不差那一套房子的钱,又是真心相送,你再推辞反而不好,辜负了他一片诚心。他送给你房子,在别人看来房钱是个大数目,在他看来,是小事一件,你又何必推辞?况且看你们现在的情况,他也没想把你怎么样。你也别再推辞了,再推辞,就显得你太小家子气了,以你现在的收入情况,不应该这样小家子气呀。从金智昊反映的情况看,你这一个月的收入是我的好几倍呢!再说了,他这房子,今天不给你,指不定明天会送给谁呢,你还不如先收下了,钱的事情,以后再说。”
金智昊看见他俩说悄悄话,就凑过来说:“显见得你俩是同学呢?藏在角落里说什么呢?都说了老半天啦?”
陈玉栋笑着说:“我们在为你唱赞歌,在歌颂你呢!”
金智昊说:“歌颂我?好好好,我喜欢歌颂。”转而对张红霞说:“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换成别人,一听说我金大侠有房子送,还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你该不会有别的顾虑吧?比如我家里的人会是什么态度之类的,这你尽可放心,她们就不知道这房子的事。我家那位大姐,省心得很,我有多少钱,她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个钱的事,好像我也只是知道个大约。至于房子,车子,等等,她一概不管不问,我也乐得不汇报,我们是从山东到山西,两省。”
金智昊这一说,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张红霞总觉得不好接受这么贵重的馈赠,可又不好推辞,只好默认。
第二天,金智昊就风风火火地找到她,把房子过户到了张红霞名下。还觉得不够分量,又对张红霞说:“好不容易让我做件好事,干脆好事做到底,我再送你一辆车吧。”
张红霞连忙否定,说:“别!别!千万别再送了,我还担心我福浅命薄,承受不了呢!这里离市里远,我肯定是要买车的,只是这买车的钱还是我自己来吧,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收入,买个车,还是能买得起的。”
金智昊说:“那好吧,别买太好的,你一个人开着不安全。也别买太差的,自己受委屈。就买个马6吧,自动档的,好开,有一款纯白色的,漂亮得很,很多女士喜欢开这种车。”
张红霞感动地笑了笑,说:“遵命!照办!好了吧?我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得你这样看重、关心我?”
金智昊说:“说什么呢,你不是也很看重我、关心我吗?还记得上次说的慈善基金的事情吗?我已经开始着手办了,马上就可办好。”
张红霞说:“说到这个,我倒想起一个故事。有兴趣听不?”
金智昊笑道:“有兴趣啊!哈哈!我从小就爱听故事。”
张红霞说:“这故事发生在美国。圣诞节这天,一个小男孩来到一家鞋店前,对鞋店老板说,老板,真的有上帝吗?老板说,真的有上帝。男孩说,那你能不能恳求上帝送给我一双鞋?老板一看,小男孩脚上的鞋子破旧不堪,已经不能再穿。老板就给男孩打来了洗脚水,让男孩洗脚,并送给他一双新袜子,说,上帝说了,他只能送给你一双袜子,不能送给你鞋子。男孩说,上帝不是仁慈的吗?为什么不送给我鞋子呢?老板说,上帝说,并不是人们求什么他都能够满足的,比如一个农夫,他求我的时候,我只能给他种子,他努力耕耘后才能得到更多的粮食。上帝说,他只能给你一双袜子,你穿着这双袜子,去努力寻找适合自己的鞋子。男孩子很听话,穿着袜子就走了。三十年后,老板收到了一封非常客气的来信,信中说道,老板当年没有送给他鞋子却送给他比鞋子更珍贵的东西,他终身受益。落款是:林肯。此时的他成了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总统之一。”
§§§ 第12节
金智昊听后说:“我明白了,你是想说慈善基金的事吧?你帮我想想,关于被资助对象的条件,应该有所限制才好,不能直接给鞋子,也要给袜子。”
张红霞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或者再和陈领导商议一下?”
金智昊说:“好,好,让陈领导也发表发表意见。”
张红霞说:“他若问起你为什么有这宏伟计划,你怎么说?”
金智昊说:“很简单,就说是为了给宝宝和贝贝积点德。你别看他官职高,其实他还是很相信这个的。我这样说,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也会很支持的。你放心,他是不会否定我们的宏伟计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