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今天就到这里了。放学吧。”
老师合上课本,推推眼镜,“小月你过来一下。”
全班突然安静了一瞬,男男女女的目光或自觉或不自觉看那第二排最右的女生一眼,然后依旧喧嚣。
那女孩子低着头,收拾了东西,就这么跟着老师出去了。
“邹月卿,跟我到天台来。”女老师神色严肃。
女孩子点点头,依旧不说话。
天台。
“阿月,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不。”细细柔柔的女声。
“这不可能,”女老师紧皱着眉头,使劲儿推了下眼镜,“这是不可能的。你早晚要回来。”
女孩子整理了下书包带,依旧不说话。
“阿月!”
“我知道。”邹月卿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平静的不像个孩子,“但是我不想。等我想回去了,再说吧。”
“你的位置没人能取代。所以,我们需要你。但是,就算没有你,这个庞大的机器依旧有其他方式去运行。到那个时候,你就不是必须的,而是必须不存在的,你,懂吗?”
“嗯,我知道。”邹月卿看着天台外的风景,远处高楼林立灯光闪烁,与更远方的星星融为一体,脚下操场上为了体育中考而锻炼的学生多的几乎要挤出去了一样,细细看去一半都是各人的影子,“毕竟我跟他们看到的永远不是同一个世界。”
女老师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回去吧,你也该回家了。”
“嗯。刘老师再见。”
“再见吧。”
夜色依旧朦胧。小路上早已没有行人,两侧拆迁的房屋,在自行车灯下露出部分面目,却比让人看清它的全部恐怖的多。一家还没拆掉的超市,仍在营业中。不知店主出于什么心态,顺着电线挂了一溜红灯笼,看过去简直就是废墟中一家鬼店。
邹月卿对这条路实在是熟悉。熟悉到哪口井没有井盖需要绕过去,哪里看着是深坑实际上是新铺了小片青沥的平坦路,哪里雨天会积水,一清二楚。
迎面的汽车灯出现的突然。
邹月卿皱眉,谁没事会把车停在两栋半塌的楼间,还偏偏这个时候开出来?
刹车声在黑夜里传的分外远。
“邹月卿。”成熟略带嘶哑的男声。
“是你。”邹月卿下了车子,眯着眼看着车里的男人,“萧远。”
“你,今天回家?”男人咳了两声,若不是邹月卿耳力过人,绝对是听不到的。
“嗯。
“你让开。”
隔着玻璃看不清男人的神情。
家里是没有人的。
邹月卿刚想打开灯,却听到阳台上有动静。
“谁?”
“……”
三步跑过客厅,邹月卿一脚踹碎了阳台玻璃。
“呃。”男人粗重的呼吸,还有血腥气。那人大概是想抬手把身上碎玻璃拍掉,只是半路上手臂便划了下来,落到几片碎玻璃上,却好运气的没有出血。
邹月卿皱了眉头。
默默隐下心里某个猜测,干脆利落的在那人颈侧一砍。
阳光是灼烧的痛。干涸的喉咙,正在枯萎的身体……还有帘子被拉上的那声天籁般的轻响。
男人睁开了眼睛。
“醒了。”邹月卿放下拉帘子的手,半转过身体,“我不问你来历去向,不过,能走你就赶紧走吧。”没等说完,便直直走出房门。
那个被称为萧的男人,眯了眯眼睛。
整个身体都要烧起来一样。渴,简直不能忍受的渴…
还有阳光。
男人终于抬起手,却是拉出脖颈下一段链子。尽头,竟然是一个纯金的十字架!
众所周知,血族是不能跟十字架接触的,更何况是纯金的十字架!
所以,这个十字架,还真是特别呢。直射阳光而不死,甚至对身体的灼烧都可以忽略不计。
男人再次眯起眼睛。
长老会,看来不止是他想的一般,水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