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黑的深邃。有鸟轻鸣。
盘山公路曲曲折折，远处一点车前灯，走走停停兜转在原地。
黑色影子没入夜景，树枝刷拉拉地响。
冷。
鸟鸣歇。
第一秒。
一双双红色眸子亮起，铺天盖地的蝙蝠翅膀挡住远处灯光，扑向那个黑色的影子。黑影一动，露出一张模糊的人脸，深邃而立体的五官被黑色头发盖住一半，只看到微微眯起的红色眸子。
第二秒。
男人一个箭步躲开扑来的蝙蝠，右手猛然一挥。几乎同时，蝙蝠散开又在几步外组成一个白发男人。
第三秒。
白发男人神情冷淡，消失在原地，几乎同时出现在男人面前，黑色利爪淬过蓝光一般，向男人胸前掏去。
男人后退半步，一手挡掉，另一只同样袭向白发男子胸前。
第四秒。
远处一声鸟鸣，两人分开。
“萧，你不必这样做的，我……”
“闭嘴。”男人神色冷淡，面色苍白，“好歹同为十三氏族之一，别给我机会。”
白发男人面部狰狞一瞬，却没有说话。
“我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就此别过。”
“萧！如果你都走了，谁来带领我们走到阳光之下？”
“阳光之下？”冷淡的男人竟有了几分讽刺的语气，一字一顿，“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为了欲望，整个血族上层都要堕落了吗！”
“不，你错了。”白发男子叹口气，面色怆然，“那是我们种族的梦。”
“你们管无休止的杀戮叫做梦？或者不停息的交口？又或者，如同某些人类一般，享受所谓特权带来的虚幻而扭曲的快乐？”
“别说了，不是那样！”白发男子眸子深处亮起点点猩红，“我们只是群渴望光明的可怜人罢了。”
“呵，这句话或许你我有脸说，你告诉我那些自甘堕落的人也有。既然加入黑暗，何必假惺惺的向往光明？借口而已。”
“你在指责莉莉丝吗？或者，大人？”
“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生于黑暗死于光明，我们的归宿就是光明，用不着如何去追求。你们所谓追求，不过是光明下依旧行驶黑暗的权力罢了。”
“你错了。”白发男子眸色猩红，风衣下猎猎风响。
“我错了？不，我没错。我只是说了你不想听的话而已。
“我们自然生产后代很难，但是你看，我们的种族如同病毒般快速的繁衍着扩大着，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
“还是我来说吧，因为有无数所谓生于光明的生物投入黑暗，并祈祷自己永无天日。
“敬畏撒旦？不，撒旦他……”
“我说，你错了。”白发男子抬头，面无表情，只是犬牙已经全部露了出来。“既然你不想走，那就来吧。”
男人没有说话，身体消失在夜色里。
无数蝙蝠扇动着翅膀。
白发男子散成无数红眼蝙蝠。
翅膀扇动扑打的起声音、咀嚼声、爪子刮擦声、还有被分尸的蝙蝠的悲鸣……
“嗫！”一大团蝙蝠抱在中心，白发飘飞。
“嗫——！”男人深邃的轮廓逐渐清晰。
滴答的血，红的发黑。
男人一手捂住伤口，面色冷淡。
“里昂斯，你，会明白的。”
扑啦啦的蝙蝠飞散。
“萧！会明白的人，一定是你！”白发男子突然蹲下身子，抬手，是蓝色的血液。白发男人闭上眼睛，却忍不住的苦笑。
“你早晚会明白的，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