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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台

星山广场坐满了特意前来为自己支持的选手加油的助威团,不少人因为来得晚而找不到座位索性铺上野餐布坐在了草坪上。随着台上的竞争愈发激烈,技艺愈发高超,台下的气氛也越来越高涨,今年尤其火爆,就连我们这些见惯了这种场面的星山中学学生也有些镇不住了。

台上正在进行的是钢琴自选曲目比赛,挑战方是裕海中学的学生。阿峰指了指台边那个穿着礼服的男生:“那个卫冕的人就是小琪她们班的班长!听说他曾经用一只手赢得了上一届的比赛。”阿峰笑了笑,接着补充道:“虽然对方用的也是一只手,呵呵。”

裕海中学结束了演奏,那个“单手天才”不紧不慢地登台,在钢琴前坐了下来。全场自觉地静了下来,这也是我们的一大优点,虽然助威时场面火爆,一旦选手开始演奏,全场就立刻安静下来了。只见他一只手轻轻放在了琴键上,台下传来了几声窃窃私语:“看那,又是单手耶!”“去年他就是凭借单手赢得了比赛的。”

果然是“单手天才”!他一只手悠闲地在琴键上跳动着,速度越来越快,琴声渐渐糅合在了一起,曲调也由开始的优雅舒缓渐渐过渡到了宏大的交响,震撼着在场每一个听众的心。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终结,他毫无悬念地卫冕成功。

之后是小提琴合奏,正是我和小莹原来的参赛点。首先还是枫林艺术学校的双人合奏,登台的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穿着是特意搭配的淡绿白底色系,给人一种很阳光很舒服的感觉。也许是着装的特意铺垫,两个人的合奏听上去也显得别有一种青涩和含蓄,仿佛是在讲述那快乐的孩童时光,演奏结束后博得了一片欢呼和掌声。

接下来是何然与他的搭档共同演奏,全校都在议论着这个连续霸占优胜奖的“帅气王子”和那个神秘的搭档。这时,何然穿着一袭黑色礼服自顾自地走上了台,身后的那个女生则是吊带的黄色连衣裙,腰间一条粉色的蝴蝶结束起,快步跟了上来,脚下险些一个趔趄,引得台下一阵善意的哄笑。女生红着脸向台下抱歉地一笑,而何然却毫无反应,调音上弓,准备演奏。

“那个女生……好像是……”我突然觉得台上的那个“可爱小公主”有点眼熟。

阿峰吃惊地说道:“天那!竟然是小琪!”

我怎么忘了小琪在音乐班学的正是小提琴!而且是全班学得最好的一个,难怪会被何然选中。可是,看到阿峰的表情我却感到一阵阵不安,他瞪着双眼看着何然,好象有无比的怨恨和敌意,又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出来却欲言又止,两个拳头狠狠地攥着。

演奏开始,何然面向着台下,调整出一个帅气的笑容,把那些第一次来观战的女生统统电到。而他的搭档——苏芸琪,这是显得有些被冷落的样子,默默地跟着何然的节奏演奏着,完全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终于,“合奏”结束了,台下礼节性的掌声响了起来,评委也只是低下头作着记录。

主持人这时走上了舞台,向大家宣布:“各位观众,由于星山中学的另一组合奏因特殊原因无法正常参赛,现在临时改为独奏项目,参赛者为,星山中学何然,星山中学舟海山!”

听到这个消息,场下等待着聆听合作的人们一片议论,都在猜测着那位缺席的参赛者到底有什么特殊原因。主持人向大家示意安静,接着说:“首先,由何然为大家演奏自选曲《王者》。”

何然还没有下台,又拿起了小提琴。虽然何然身上聚集了众多目光,然而不少人却注意到,一个飘动的黄色身影悄悄走下台去,显的有些寂寞和无助,那是被何然冷落的搭档,苏芸琪。阿峰显然一直在注意她,这时连招呼都没打就追了过去,把我们几个人丢在了原地。

“舟海山,该你准备啦!”一个学生会的学姐走了过来。

“哦,来啦!”我答应着,拿起琴盒走了过去。

跟着她来到后台,学姐转过身来说道:“舟海山,你在这里等一下,一会儿轮到你上台时我会来找你的。”

“谢谢学姐啦!”我笑着回答,心里却有一些紧张,小莹至今没有出现,我一个人能不能完成比赛?千万不要丢丑啊!我的额头上慢慢蒙上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这时,学姐走了过来:“舟海山,该你了。”

“哦,来啦!”我答应着走到了台边,正遇见走下来的何然,他看了我一眼,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自不量力!”

我的心顿时愤怒了,这个家伙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我还清晰记得苏哥咖啡店里的话:“我一定会打败你的!”随之而来的是出奇的平静,我感到小莹就在台下看着我,那种期待和信任的目光,让我拥有了无限的自信。

我慢慢走上台,主持人开始报幕:“接下来是由星山中学的舟海山同学,为大家献上自选曲目《萤火虫恋歌》。”

我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看去,猛然发现小莹那双美丽的眼睛正在静静地注视着我,我会心地一笑,台下响起了掌声。深呼吸,上弓,拉响了第一个音符。

一瞬间,几个月的经历仿佛在我的眼前重现,几个月的付出和积累,在这一刻像泉水一样涌流而出,指间滑过的,是我们的呼吸,弦上跃动的,是我们的歌声。《萤火虫恋歌》特有的旋律,像是在讲述一个生死离别的凄美故事,处处浸透着泪水的味道,像是每个人都有过的初恋,将每个人的记忆带回到那个不曾忘却的时候。

当我放下琴弓,台下却是一片寂静,一些女生正在悄悄地抹去眼泪。旋即,整个广场被铺天盖地个掌声和欢呼声淹没了,不少人是在一边哭,一边鼓掌。我笑了,在人群中寻找着小莹的眼睛,我想告诉她,我们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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