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城最近有一霸,出了名的横,把皇城里三十六家勋贵子弟都打了个遍不说,又把内外城的地痞也收得服服帖帖,俨然有制霸京都的流氓架势,使得人人谈之色变,唯恐避之不及。
可谁能想到,这拳打外地混混,脚踏皇城纨绔的霸王,却是个红妆女子?
楚任曦原以为自己重生后能安稳做个娉婷贵女,弹琴种花,勾搭亲贵公子。可奈何丰神俊朗的大哥失踪,独独丢下她和两个小屁孩,生活所迫,她也只能扔下红妆,重操旧业,做个不要脸的狗混混,撑起“千年楚家”的门脸儿。
其实,她也不想做混混,自己改邪归正许多年,虽然没有牛叉文凭,可好歹也是个美术老师,算是堂堂正正“为人师表”了,怎好意思抹下老脸去做混混呢。
而且她是女的,按着这年代的道理,撑门户也轮不到她。
但是,世事无常,***大神很喜欢和她“玩耍”:与她同年的弟弟楚昊,生得姿容美艳,走在路上,比她更像是个娉婷女子,绝代风华,令人惊艳。
而南楚又是个尚男风的国家,颇有魏晋风气,所以,楚昊一出门,车驾就成了各家公子嬉言追逐的对象,被调戏之下,楚昊生气,病更重了。
生得美丽也是罪过,于是,管家提议,换漂亮等级“低”一些的任曦男装出面,假称楚二公子,撑起家门。
倒不是任曦真比弟弟长得丑,而是她礼仪风姿学的不好,行事说话没规矩,大喇喇地更像是个男人罢了。
任曦也不负‘众’望,自从变身男装的那一天起,便重操旧业,挨门挨户见人就揍,为弟报仇。虽然口碑不甚好听,但俨然是变相地撑起了门面——也是了,纵然她神采非凡,但一打招呼就是拳头,似这般厉害又扎手的瘟神,谁还敢招惹毫分?
年纪稍大的孩子都去读书了,又没人治她。于是,十五岁还不上学的任曦就成了“当之无愧”的皇城霸主,所有人都知道楚家二公子很野蛮,惹不起,见了得躲着走。
二月天气晴好,任曦一如既往地带着她那五六十个“府兵”在街上转悠,从前整齐威武的楚家府兵,此刻都吊儿郎当,装束统一却各有风格,有歪带帽子的,也有耷拉着腰带的——总而言之,这群人流氓得千奇百怪,没个好人模样。
街上无论是百姓还是贵族,瞧见楚家人,远远地就避开,不敢近前一步。
熙熙攘攘的京都大街,在任曦到来的时候,总是畅行无阻,就算是开道的贵族也享受不到此等“殊荣”。
“啊!楚家二公子又来了!”
“来了,楚家来了——”
警告接连响起,见‘横行霸道’的任曦来了,街道两旁的茶楼酒楼,纷纷关上了窗户,一时间,她从哪里过,哪里便是鸦雀无声,就好似百鬼夜巡,生人回避。她所到之处,人人畏惧,如霜冻过的寒蝉一般悄然无声。
岚子满意地看着空荡荡的大街,转身献媚:“二公子,瞧瞧,京都上下莫不敬畏。”
“哼,敬畏?”任曦冷嗤一声,她也喜欢被人夸,也有心学大哥运筹帷幄,权倾天下呢,但奈何脑容量有限,除了拳头,她的硬性技术指标就没个合格的。
她脑子不达标,而南楚那些文质彬彬的酸腐儒生也特别欠揍,只有拳头“伺候”到了,那些刻薄的文人才不会在背后妄加议论楚家。
天时地利人和都叫她做混混了,她自己还有什么选择不成?
楚家被诅咒之说猖獗,正是那些儒生天天宣扬,若非他们大力造谣,楚家的佃户就不会退得干干净净。所以说,这些给楚家制造障碍的酸儒,就活该被扔屎粑粑——毕竟,它们都是同类,呵……
南楚是个崇尚文雅礼仪的国家,皇都南北大街两旁,多是雅气的茶楼和酒楼,平日里,贵公子们就聚在这里谈天说地,讨论诗词歌赋人生哲学。但是现如今,他们还得防着一个人——楚二公子,若是惹得这祖宗不痛快了,很可能一坨粪便就会破窗而来,砸在他们的身上。
这不是没有由来的胡乱猜测,只说正月里,就已经有七个人被屎砸了。
众人难以想象楚家怎么出了这样一个野蛮人,但是他们不用想象也晓得,遇见了楚二公子,得噤声躲开才好。
俗话说得好: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萧凌站在高楼上,他一身白色儒生服,环佩叮咚,冷得就像是山顶未融的冰雪,寒气袭人。这身裳服本该是雅气华贵的,衬人温**气,但偏偏他剑眉凛然,薄唇微勾,邪气得很,怎么看都是邪恶派腹黑货,跟书生儒雅没一丢丢关系。
看着任曦“正常”地从街上走过,萧凌转头看向了“求”他出气的小师弟们,心下不禁疑惑,就是一根小豆芽打了三十六家公子吗?
“这就是楚家老二,果真不堪?”萧凌难以置信,说起来,他也曾无意间见过楚家老二几次,远远地瞧见他跟随楚恒老师在城郊出现过,除了美艳绝伦,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反正楚家不缺的就是美丽之人。
“师兄,他是楚家代家主,南楚上下,谁敢开罪,我们只有躲的份儿啊。”
“是吗?呵——”
萧凌冷笑,依他瞧着,那小豆芽多顺眼啊,走路的时候虎虎生风,笑得阳光灿烂,很男人。也就是南楚京都这些娘娘腔才不待见这样的少年,毁谤于他,说他是个野人——想到‘野’这个字眼,萧凌心下一黑,整个人的气场越发冷冽,吓得一众被胁迫而来的师弟悄悄退远了几步。
师弟们心里无奈,他们也冤枉呢,不就是私下抱怨几句,师兄就要来“见识见识”了。天晓得,莫说是楚二公子打了几个孩子,就算是打了家主,他们又敢如何,若惹得楚家震怒,那如狼似虎的楚家家臣还不活剥了他们……
师弟们战战兢兢,萧凌心里也在细思量:难不成是恒老师没了,所以这些该死的都去欺负这可怜的弟弟了?他本就担心恒老师身后楚家家门安危,如今亲眼见过,果真不好。
萧凌皱眉转身,正看到在楼下买糖葫芦的任曦,楚家老二好像很受小贩欢迎,这孩子也是傻气,不论有用没用,都买,真是个奇怪的人。可当看到任曦蹲下,给贩夫的孩子系好衣带时,萧凌的不悦悉数褪去,那常年噙着冷笑的唇角突然多了一丝温柔的笑意,整个人戾气散去,刹那间温和了许多。
他没想到,恒老师的弟弟如此和善,比那些涂脂抹粉不近民情的南楚男人可顺眼多了,白白嫩嫩,稚气未脱,当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还没等萧凌的笑意荡漾开去,“啪叽”一声,一坨纸包就直直地砸了过来——纸包砸在了隔壁窗户上,黄绿色固体刹那间溅了萧凌满身,将他美好的心情彻底砸了个光。
任曦,在楼下,她的人,砸粪了。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暖暖的光穿过柔软的云朵,落在每个人身上。哎,任曦砸大粪,不幸殃及了萧凌,这梁子可真是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