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向来瞧不上二夫人,若不是当初二夫人嫁妆丰厚,候府那时又正好落魄,岂会让一个商贾之女嫁入候府这个高门?再说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沈二爷还对她旧情难忘,一直不抬她的侄女为正室,实在可恶!自然的,老太太对二夫人的妹妹雪姨娘也是不喜得很,一对狐媚子,成天勾着她儿子要当正室,想得美,她活着一天,那贱人就别想打这个主意!
绿茸这个贱婢也是,与雪姨娘一丘之貉,总是背地里使些见不得人的阴招,诱得她儿子天天儿在她俩跟前转,一个月去锦姨娘和苏姨娘屋里的时间,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儿子生不出来半个,倒是霸道得很。
今儿个好不容易逮着个由头有机会惩治她们,老太太怎么会放过!
“来人,将春梅带上来,我倒要叫她瞧瞧,什么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绿茸皱起眉头,正要回话,外间进来个丫头,说是罗姨娘和苏姨娘来了。
老太太抬了抬眼,问道:“雪姨娘呢?”
小丫头回道:“回老太太,将将雪姨娘跟前的虫儿来回话,说是雪姨娘身子不爽,连床都起不来了,所以来不了了。”
老太太一掌拍在桌上,骂道:“什么下不来床了,是要死了还是做贼心虚?连我请她都敢不来,是要翻天了不是?”
沈二爷脸一沉,凝眉上前道:“母亲,如雪的确受了重伤,刘大夫已经给她诊了脉,她恐怕三月都不能下床了,并不是有意违您。”
这话让老太太有些下不来台,老太太眯眼冷冷地看着这个接二连三忤逆自己的儿子,怒极反笑,“你倒是怜惜得很嘛,哼!不来便不来吧,省得见了更让人生气。”
沈二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这个母亲的性子太过强势,除了老候爷,没人能压得住她,这种强势,在老候爷去世后,更加变本加厉,候府里,只要她说了一,就容不得别人说二,实在让人头疼!
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省得老太太更加恼了雪姨娘。
老太太理都不想理沈二爷了,不耐地挥挥手,小丫头忙行礼出去。
罗姨娘与苏姨娘一起进来,给老太太和沈二爷问了安,老太太不发话,她们也不敢坐,皆立在下首作低眉顺眼状。
春梅被一个婆子领了进来,恭谨地跪在地上行了礼,然后便不言不语等着人问话。
老太太身子往后靠在垫子,冷眼定定地盯了绿茸半晌,然后轻哼一声,开始闭目养神。
跟前的古妈妈会意,上前两步,对春梅道:“将你刚才对老太太说的话,再说一遍。”
春梅应声是,也不看旁人,只垂首开口道:“今儿奴婢去针线房看老太太拿新做的抹额有没有做好,路过荷花池时,见到四小姐与凤世子正在说话,奴婢怕惊扰了主子,便候在远处想等着主子走了再过去。”
沈二爷脸色顿时难看,男女七岁不同席,世子都十五了,难道连这点基本的道理都不懂,怎的还不知礼地跟四姐儿单独相处?真是缺教养!
毕竟孩子都是自己的好,护女心切的沈二爷自动忘记了自己的女儿都十岁了,还敢与外男独处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