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站起身准备给沈二爷行礼的锦姨娘惊呼一声,没想到老太太这么猛,进门就砸人,她生怕伤到自己,忙退后两步,被姜妈妈轻轻扶住。
绿茸没敢躲,闷哼一声摔倒在地,茶杯掉在地毯上滚了两圈,地上一顺溜的茶水茶叶,左肩立时疼痛入骨,她感觉左手不能动了。
“母亲……”沈二爷吓了一跳,不知道老太太受了什么刺激,居然拿绿茸撒气。
“你给我闭嘴!”老太太眼睛一瞪,指着绿茸骂沈二爷,“你是不是被狐媚迷了心智?她和雪姨娘这个毒妇,胆大包天,弄死了府里七个丫头婆子,你都当看不见?还要护着她?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绿茸委屈地看了眼沈二爷,乖顺整齐的刘海下倔强的眼睛变得通红,无声胜有声。
锦姨娘瞧见,不由得撇嘴,狐狸精,就知道勾引男人。
沈二爷脸色沉下来,挡在绿茸身前,恭敬有礼却毫不退缩:“母亲,这里面有误会……”
老太太气得手抖,指着他喝骂道:“你个糊涂虫,还敢护着她!这贱人就那般好?值得你这般忤逆自己的母亲?还敢跟我说有误会?什么误会?冬霜院里死的那些人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锦姨娘眼神闪了闪,忙上前给老太太顺气,口中说着:“姑母莫气,仔细伤着自个儿的身子,有话跟二爷好好说便是了,他那般孝顺,绝不会逆了您的。”
大家族中是有讲究的,姨娘不是正妻,是没资格称呼母亲的,锦姨娘觉得叫老太太显得太过生分,便一直随着以往的叫法仍叫姑母,这样显得她和老太太亲近。
锦姨娘手下不停,又转过头来对沈二爷哀求着,“爷,姑母身子不好,今儿个又赶了半天的车,身子疲得很,到现在都没来得及歇口气,您是后辈,就退一退吧,可别跟姑母争了,姑母也是为了您好,您这样与姑母争辩,会伤了姑母的心呢。”
看着老太太气成这样,沈二爷也不忍心,只是她也不问问原由就胡乱定罪,实在让一向自喻正直的沈二爷接受不了,也不喜锦姨娘帮亲不讲理,不由得瞪着锦姨娘斥了句,“什么都得讲一个理字,无理才退,有理退什么?你莫在旁添乱,闭上嘴别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锦姨娘缩了缩脖子,怯怯的抬眼看他,泪盈于睫,要落未落,委屈地轻声唤他,“爷……”
沈二爷见她这副楚楚含泪,说不出的坚忍,一时又有些内疚,自觉话说得重了些,怎么说她也是好心,怕自己跟老太太闹将起来,气着了老人家罢了。
绿茸跪坐在地一直没吭声,脑子里却在快速思考着,看老太太的样子,定是有人在她跟前上眼药,让她误会了些什么,绿茸眼眸转到那楚楚含泪,又情深款款注视着沈二爷的姨娘身上,嘴紧抿成直线。
转眸又见沈二爷的神色好像有软化的迹象,绿茸垂下眼帘喑自叹了口气,直起身,恭敬地给老太太磕了个响头,流泪说道:“老太太安好,奴婢愚笨,不知老太太为何会这般说?冬霜院里的确死了几个人,可她们都是柳儿疯魔后打死的,并不关奴婢和雪姨娘的事,何况,雪姨娘为了救四小姐,还受了重伤……”
话未说完,老太太便不耐地打断她,“什么疯魔后打死的,满口胡话,你以为你们做的那些腌臜事没人知道,就能随便编些谎话来糊弄我这个老太婆是不是?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