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昌阳候府
冬霜院里跪了满满一院子的丫鬟婆子,压抑的哭声一阵阵响起。
一个穿着耦粉色衣裙,容貌清丽的女子不耐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脆生生的骂道:“你们这些子没用的东西,四小姐好端端的怎会掉到荷花池里去?一个个的是怎么侍候的?不知道四小姐从小就身子弱么?怎么能让她去水边?今儿个要不是雪姨娘跟我正巧路过,你们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说,是哪个贱蹄子出的馊主意,撺掇着四小姐去水边的?”
屋子里的哭声顿了顿,又高高低低地响起,却是无人接话。
绿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淡淡道:“不说是吧?不说就给我全拉到老太太的院子里去,看看到时候谁的嘴硬!”
众人一听,哭声更是凄惨,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绿茸姐姐,不是我们,真的不是我们,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绿茸的嘴皮子向来利索得很,嘴里呸了声,骂道:“放过你们?谁能放过四小姐了?现在你们一个个的倒是装可怜,装给谁看呢?以为这样撇干净就可以躲过去了吗?没睡醒吧?”
视线在一旁低泣着的柳儿身上扫了眼,又轻轻转向别处,“大冬天的,没个由头,四小姐那般娇弱的身子怎会去荷花池上去吹冷风?谁信啊?当大家都是傻子吗?今儿个若是不招出来,你们全都没好果子吃,说不说?再不说,就全拉去老太太院子里慢慢说!”
众人想起老太太院里那个专私杖刑,成天板着张棺材脸的刘妈妈,皆忍不住打了个抖。
“绿茸姐姐,我……我想起昨儿个,四小姐给老夫人请完安回来的路上,在院子里听到有两个丫头好像在说,说今天凤世子好像要来府里……”一个甜甜软软的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鼻音,似要软到人的心里去,正是四小姐跟前侍候的大丫鬟柳儿。
那嘤嘤低泣的模样如弱柳扶风,莹白的小脸上缓缓落下两滴清泪,怯怯的双眼欲语还休,说不出的娇媚动人,若是有男人在旁边瞧见了,怕是得怜惜得很。
那些哭声顿时戛然而止,像被掐了脖子的鸡,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来。
绿茸最瞧不得她这般做作的样子,这里又没男人,做给谁看呢?
心中也是恨她污蔑四小姐,当即一个巴掌狠狠地甩了上去,怒斥道:“你个贱婢,竟敢污蔑主子的清誉,谁给你的胆子!”
绿茸这巴掌打得狠,柳儿的半边脸迅速地红肿起来,捂着脸哭得委屈,辩驳道:“绿茸姐姐饶命……奴婢……奴婢没有乱说,四小姐……四小姐昨儿个回来后,曾悄悄命奴婢去打探……打探今儿凤世子是不是真要来府中,又是什么时辰来……”
“啪!”又是一个巴掌落下去,柳儿的声音顿时哑了。
绿茸怒视着柳儿,心底的火气是噌噌往上冒,此话若是传到外头去,以着四小姐那本就不怎么好的名声,只会更糟,候府可是最重名声的,尤其是女子的清誉,到时候为了候府的清正门风,还不得逼死四小姐了事,“来人,给我把这贱婢的嘴堵了,拉出去给我狠狠地打!”
柳儿闻言猛地抬头,那双娇媚的单凤眼里哪里还有半分娇弱委屈,似粹了毒般狠狠地瞪着绿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