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沉,江面被冷风吹的皱起。
而淮江边上的淮山一带,一片火光通明。
淮江靠岸的地方,萧惘和孤笙并排站在船头,看着岸上一片砍杀的景象。
在火把有些昏黄的光亮下,能看到岸上已经躺了一地的死尸,到处都是散落的兵器和鲜红的血迹。
许是夜里凉,萧惘微微有些咳嗽,他本身就因为早产的原因,比旁人体弱,更因为体内潜伏的毒性,使得他的身体越加的虚弱。
“阁主,你该服药了。”孤笙冷淡的出声提醒。
萧惘微微一笑,也不出声,只是听话的从袖中拿出青花瓷的药瓶,倒出药丸服下。
“你们这群杀人的混蛋,纳命来。”穿着褐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踩着那些相互砍杀的人的脑袋,飞快的跃上了萧惘和孤笙所停驻的船上。
孤笙反应迅速,就在那个中年男子手里的弯刀袭来之时,孤星剑已经稳稳的架住了攻势。
“阁下便是祁家寨的寨主,祁任忠了罢?孤笙领教了。”女子眉目冷厉,身上那浓重的杀气,在一瞬间迸发了出来。
而就在祁任忠冲上船上的同时,另有一年轻男子,也手持长剑,一跃而上,直往萧惘面门袭去。
萧惘淡淡收回手中的药瓶,脚下轻移,也不知他是如何迈步,竟是让人看不清他的身法,让那个想要袭击他的年轻男子扑了个空。
祁任忠最为出名的,就是他那一手穿夜勾。那一柄细长的弯刀,在月光下显得异常森寒,招招狠辣,毫不手下留情。
孤笙后退数步,而后侧身出剑,挑向祁任忠持着穿夜勾的手腕。
孤星剑一剑刺了个空,而后再度飞快后退,穿夜勾当面袭来,孤笙立刻后弯躲过,顺势刺出孤星剑,直刺向祁任忠的心口。
祁任忠想要后退,却已是来不及,剑尖刺破他的心口,鲜血喷洒而出。
孤笙用力抽出孤星剑,另一只手快速出掌,将祁任忠打落船下。
回过头,孤笙却看见萧惘已经料理好了另外一个闯到船上之人,正拿着雪白的手巾,擦拭着长剑上的血迹,那如同薄雾般的剑芒,在血色的映衬下,莫名显得有些哀戚。
方才杀了祁任忠,孤笙的白色外衫上沾染了点点血迹,就像是红梅一般的鲜活好看。
然而,孤笙看到后却轻轻蹙了眉,似乎有些不悦。
那边萧惘看见了她这般神情,不由得嘲讽问出声;“阿笙,我真是弄不懂你。明明那般讨厌血色,却又为何偏要穿白衫,那不是越加明显么?”年轻的阁主一边问着话,一边将手上浸满血污的手巾扔进河水中。
“我只是,不喜欢掩饰杀孽而已。”女子的声音,清冷如冰,却仿佛带着沉重的悲凉叹息。
“那么,阿笙,你数的清自己,究竟扔过多少件外衫么?”年轻的阁主轻声询问。
“那么,阁主,你又数的清自己,究竟扔过多少条手巾么?”孤笙的眼角微微上扬,目光直直的盯着萧惘。
“咳咳,你还真是,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萧惘微微垂眸,盯着顺着河水漂浮的那条染血手巾。“自然是,记不清有多少了。”声音清且淡,仿佛说出的话,仅仅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一般。
孤笙没有说话,但是这样的沉默,也等于是默认了萧惘方才的话。
两个人一直沉默着站在船头,等到黑夜褪尽,天明破晓之时,三阁主柳非情才回来复命,请萧惘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