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惜宁果然是说到做到,每日在送衣前,都会在后院里拈叶吹曲。
孤笙对此,没有说过什么,只不过在阁中之时,却也会每日在那个时间倚在昀笙阁的栏杆边。
孤笙自攻打陆家庄回来后,休息了约莫半月。
半月后,萧惘便决定亲自带人马攻打淮江水帮。
自然,二阁主沈寒杉留下坐镇阁中,三阁主柳非情以及客卿孤笙跟随。
淮江周边有三十二路水帮,另外还有一些闲散的小门派。
淮江一边靠着淮城,一边靠山,风景优美,山水如画。
若是单单只来观山赏景,游山玩水,倒是个好去处。
淮城里大多居住的,都是平民百姓,靠江边的地方,也有渔民在船上生活。
而三十二路水帮,则是在靠山的那一边居住。一般前往淮江游玩的人,虽然也会去对岸的山上游玩,但乘坐的渔船,皆都是三十二路水帮的人所控制。
聆萧阁的子弟此次想要渡江,侧必须在不引起三十二路水帮的注意下,将那些渔船弄过来。
而此次萧惘带来攻打水帮的弟子,几乎个个皆深谙水性。
三十二路水帮中,以祁家寨最难攻陷。
祁家寨位于淮江沿江山脉的中部,四周分布着其他三十一路的水帮寨子。
三十二路寨子里,纷争不断,据说这些寨子,都是同一个先祖的后代,后来才进行分裂,成了现在这般。
祁家寨是主寨,每一任寨主都是那位先祖的直系。其余的三十一路寨子再怎么闹腾,也不会动到主家的头上。
虽说水帮中有内斗,但是每每抵御外敌,却显得分外齐心协力。
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江湖组织想吃下这块地盘,然而,却都纷纷落败。
现今祁家寨的寨主,是祁任忠,在二十年前,也是个名动江湖的少年,那一手穿夜勾,倒是不容小觑。
六天后,聆萧阁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淮城。
此次带来淮城的总部人马,足有二百人,淮城中的分阁也会派人协助。
连日的风餐露宿,让萧惘体内被压下的毒,隐隐有了要发作的趋势。
刚一到淮城的分阁,他便进入了主房中,不许任何人靠近。
在路上的时候,孤笙便已经注意到了萧惘的嘴唇失去了血色,面色比以往更加的苍白。
晚饭时,萧惘也没有出来。
孤笙的房间,就在萧惘的卧房旁边。
半夜时,隐隐还能听到萧惘的咳嗽声,还有压抑的喘息声,仿佛在极力抑制着巨大的痛苦。
过了好一会儿,孤笙听到一阵杯盏碎裂的响声。
孤笙起身,到了萧惘的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谁?”萧惘的声音有些微颤,然而,那样的语气,竟然让孤笙感觉到了冰冷的杀气。
“是我,孤笙。”女子的声音冷淡平静,仿佛只是随意的来看看。
孤笙说完,便站在门外,良久没有听到回应,便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后,回身将门关上。
孤笙看着房中,地面上遍布瓷器碎片。
而萧惘坐在桌边的凳子上,面色苍白,嘴唇上的血色失的严重,冷冷的注视着孤笙的动作。
在那样冷的视线注视中,孤笙心中竟然头一次发出了冷颤。
毫不示弱的,孤笙本能的回看着萧惘。
在那一瞬的眼神交接中,二人竟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杀意。
良久,孤笙率先打破了室内凝滞的诡异寂静“洛先生应该给阁主备了药才是,阁主为何不吃?”
还没等萧惘作答,孤笙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背过身匆匆出了房门,到了分阁前院停放软轿的地方。
在那唯一一顶用蓝纱帐遮住的轿子中,孤笙果然在坐榻上找到了一个青花瓷瓶。
找到该找的东西后,孤笙便快速的回到了萧惘的卧房中。
将青花瓷瓶放在萧惘面前的桌上,语气不乏嘲讽的说了句;“竟是不知阁主也有如此大意的时候。”
萧惘咽下从瓷瓶中倒出的丹药,毒性缓缓被压制住,脸色虽然仍是苍白,但是唇色已经渐有血色了。
“阿笙,你方才明明有机会,可以杀了我。”萧惘吃下丹药后,稍稍有些好转,谁知一开口,竟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即便是要杀你,也不会在你毒发的时候。”孤笙冷冷的看着萧惘。
“哦?是么?想不到阿笙你也会有如此正派的做法。”萧惘语气亦是冷淡,口气中的讥诮之意异常明显。
“不,你错了,这不是正派。而是,杀了毒发的你,不能带给我任何力量上绝对压制的成就感。”孤笙侧过脸,左手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孤星剑。
“阿笙,我很期待,你来杀我的那一日。”年轻的阁主唇边泛起一丝淡笑,只是眼神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孤笙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了萧惘一眼,便后退一步,出了房门。
只是,她出房门的动作,与之前拿药时不同,背过身时,满含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