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时候,随着萧惘一起攻下祁家寨的聆萧阁子弟们,俱都风尘仆仆的回到了东都的总部。
而孤笙在进门后便朝萧惘冷淡的道了句告辞,随后便独自回了昀笙阁。
此次淮江之行约莫有月余,孤笙回到昀笙阁时,却见昀笙阁依旧是离去时的模样。未曾沾染一丝尘埃,简单的阁楼洁净而又明亮。
孤笙缓步上楼,推开二楼的房间门,却看到粉杉少女正拿着抹布,手脚麻利的一一擦拭着房间内的摆设。
少女被开门的声响一惊,忙回头看向来人,只见到绯裙白衫的女子冷淡利落的站在门边。
看到孤笙走进来,余惜宁不由得弯了弯唇,然后笑问道;“孤笙姑娘,你们终于回来了?此次淮江一行可顺利?我听人说淮江的景色一绝,哪儿真的那般好么?”
孤笙微微蹙了眉,坐在房中的雕花圆凳上,一时之间竟不知从哪里开始回答少女那一连串的问题,是以脸色微微沉了沉。
见到孤笙面色不愉,余惜宁的笑意淡了些,忽的想起上回和孤笙之间的对话,也是这样尴尬冷漠。
明知孤笙性子沉默古怪,她偏偏因为一时欢喜跑去问东问西的,心下霎时涌起一阵懊恼。
见孤笙还是不说话,余惜宁默默的将手中的抹布放进木盆中,而后端起木盆道;“孤笙姑娘,这一路风餐露宿,少不得乏累,你好生歇息,我就先回去了。”
孤笙听闻这话,也不挽留,而是轻点了点头,便不再去理会她了。
余惜宁不是第一次见识到孤笙的冷淡了,这会儿反倒没有第一次被孤笙冷待后的失落。
反正孤笙对谁都是这般,她也用不着不开心。
不知为何,明明江湖中都传言孤笙狠辣冷血,可余惜宁却总觉得孤笙并不是那么坏。
即便受了冷遇,余惜宁依旧很想亲近孤笙。
余惜宁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时,看到院中的浅池子里,又堆满了被利器划破且满是血污的衣裳。
她一边叹气一边轻轻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木盆放好,之后熟练的从院中的水井里提水浣衣。
她虽是江湖儿女,却并不喜打打杀杀,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帮阁中子弟清洗衣上血迹。
只是有些杀孽,是不会因为血污被清洗干净而随着消失不见的。
能够被清洗掉的,只是衣上的血污,而那些清洗不掉的,却是人心里的杀戮。
暮色将至时,余惜宁终于倒掉了最后一盆血水,清洗过的衣衫不再有那股难闻的血腥味,也不再因为血污而让人触目惊心。
只是那刚晾上竹竿的衣裳还在滴着水,夕阳余晖映射在地上那滩同灰尘混合的污水上,竟奇异的隐现一丝微弱的血红。
余惜宁满意的看了看自己洗出的衣物,将一切收拾干净后,这才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初秋的晚风轻轻扬起衣衫,那晾衣杆下的污水也被风吹干,最后连那丝隐现在污水中的血红,也都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