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以为自己是会对流失的时间和往事习惯的。不管在哪里,碰到谁。以什么样的方式开始或是结束。任何一件事情,只要心甘情愿,总是能够变得简单。
人心在渴望占有愈多时反而愈脆弱。
冷色调灰白的云层,无可预料地遮住了九天之外那七色的彩虹,眼看着就要颤抖着下起雨来。烟华站在‘夜饮’酒吧的门边,回眸里有着很多的情节纠缠在那双清潭里,似平静的湖面,却更胜那海面下起伏的波涛。
金泽淡淡地泛着微笑,在她转身步入大门后的瞬间,微笑不再。
花市第五人民医院在暮色中灯火妖娆,忙碌的医者,面容各异的求医者,虽说已近夜间,这里却仍如白昼般人头耸动。
绕过一个个诊断室,走过一条条走道,金泽熟门熟路地来到五医院停尸房处,轻轻地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约瑟夫正在检查一具尸体,头也没抬地冲着金泽打了声招呼:“饿了?真是个贪吃的宝宝。”
金泽来到尸体旁,顺手揭开尸体上的白布,看了眼死者。伤口是头部一个大条的口子,血液早已凝固,泛着黑紫色,湿哒哒地纠结着伤口旁边的发丝。
“力道还不错,一刀毙命。”
约瑟夫耸耸肩,不以为然地顺势拉开另几个停尸柜:“这里还有几具,全是砍死的。凶器是斧子。”
“警方还没找到凶器吧?”金泽不咸不淡地看着死尸。
“嗯!凶手也还没抓到。”随后他神密地冲着金泽眨眨眼:“一会有个熟人要过来看下死者。”
“熟人?”金泽抬起眼皮正好撞上他调笑的眸子:“钟琪?”
约瑟夫摊摊手:“你这样可不好,所有的乐趣都被你搞没了。”说完他麻利地将死者的衣服扒下来,换上病患服,再顺手将扒下来的血衣装进一个黑色袋子里。
金泽眯着眼:“什么时候我们约瑟夫有了这种嗜好?死人的衣物不是要交还给死者家属么?”
约瑟夫瞄了他一眼:“有多少家属是真正将死者的衣物拿回去了的?与其让他们拿去烧掉扔掉不如留下来,还能有点用处。”
“用处?”金泽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语气瞬间带上了质问:“你认识烟华?”
“烟华!”约瑟夫放下手中的袋子,一脸孤疑地盯着金泽:“你怎么知道?”
金泽没回答,却转身走到门边,倚在玻璃门旁,晶亮的眼就那样瞅着约瑟夫,一刻也没挪开。直到玻璃门被再次推开,一道淡雅的香风飞入,他才垂下眼,手指抚弄着自己的下唇。
“金医生!”
钟琪踏进停尸房门就看到了门边的金泽,眼里有困惑更有惊喜,却不知她的喜从何而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找约瑟夫去酒吧。”金泽的声音很淡薄,没有一丝人烟之气,像极了陌生人的交谈,却冷落了那颗泛起的喜悦。
“咳,钟警官,这具就是刚送来的死者。”约瑟夫轻咳着打断两人的谈话,兀自拿出记录本递到钟琪面前:“我已经检查过了,与前几日送来的死者死因一致。麻烦你在这里签个名。”
钟琪接过记录本,点点头,随后又瞄了眼金泽没再多言。
金泽不知何时走到钟琪的身后,“这是第几起?”
“第五起了!”钟琪好看的眉头此刻紧紧地纠结在一起:“我们查了前四个死者,没有关连,互不认识,甚至连见面都几乎不曾有过,这个凶手的动机太奇怪了,毫无理由,毫无追踪的线索。就好像一个人走到哪,随手买个水果,再走到另一个地方,又随手买棍冰棍一样随性得让人理不清楚。”
“确定凶器了吗?”
钟琪点点头:“经法医确定了,所有死者都是被一把斧子所伤,准确的说是一把类似斧子的扳手。”
金泽回忆着那个叫徐林的男人找烟华购买的货,斧子!如今钟琪又说是扳手,到底是哪一种?
约瑟夫清了清嗓子:“根据伤处残留下的器渣来看,应该是扳手,就是修车工具里最常用的那种,当然,并不一定只限入修车,什么修水管呀什么的都会用到。”
“我只是来确认下死者,打扰你了约瑟夫医生。”钟琪礼貌地向约瑟夫点点头:“那我先回局里了。”
“好的。”约瑟夫笑笑,将白布重新给死者盖好,推进停尸柜里。
经过金泽的时候,钟琪垂下眼眸,轻声道:“再见。”
“别太累了,注意休息!”金泽原本还想提醒她注意安全,可惜话到嘴边硬生生吞回了肚中。看着钟琪略带失望地消失在门边。
“你不是为了她才来我这里的吧?”
“不是!”金泽转回头,冷漠的眼锁住约瑟夫过于苍白的脸:“烟华经常到你这里购置死者遗物,是么?为何我从未听你说起过?”
“这个,”约瑟夫搓搓手掌:“这件小事也要告诉你么?不过,难不成你也认识那个‘血色收藏馆’的女老板?”
“血色收藏馆?满有意思的名字!”
“是啊,没想到那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做这样一种职业,而且还做得那么有声有色。”约瑟夫拿起另一个本子:“你来的前一刻她才打电话,询问我这里的货。”
“只是问货,难道没问点别的?”金泽敲敲冰柜淡然的道:“比如,这次这个死者的死亡地点,名称。”
约瑟夫拉开一个冰柜取出一袋血袋扔给他:“没错,她是问了。比利,你和她?”
“另一个女人!”
金泽吸了口血液,“另一个女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