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披着点点晨曦,万物正在开始新的一天的复苏,座座高山顶挂着湿渌渌的水珠,这是个美好的清晨,也是个奇妙的新鲜的开始!
金泽那身黑皮的披风被微风吹拂着,那头短浅的黑发零乱的在脑后飞扬,一双看不出色泽的瞳正眺望着东方那渐渐泛白的天。他在等待!约瑟夫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他身后,默默地陪着他,观望着东方的天际。
一声幽怨的叹息从金泽淡薄的唇中溢出,将安宁的天渲染成莫名的灰色。
“我们太大意了!”听到他叹息的约瑟夫同样感慨:“比利,在等什么?”
金泽没有回话,仍旧盯着那越来越泛白的天际,心田最深处一丝挥舞不去的暖流轻柔地窜上来,再柔软地在他的身体内游走,如同在丛林间漫步的精灵,如同一只飞舞在花丛中的蝶,振奋地舞动着自己的双翼,不厌其烦地飞过一朵朵娇柔的花。
他在等,等黎明第一道阳光带给他的清明。
转瞬间,天际乍亮,一束金黄色的光芒猛地跳跃出山头,肆意地向着大地冲刷而来。金泽张开双臂,闭上了他的双眼,任由光华侵向他。久违的感觉开始不受控地升华,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甚至于每一根汗毛都开收醒,贪婪地吸取着朝阳那温明醇和的能量。
是谁说阳光是吸血鬼的克星?是谁说过阳光便是吸血鬼的终结武器?
约瑟夫退到一棵大树后,将身体整个窝里粗壮的树干后,同样闭上了眼。他不是害怕阳光,他只是害怕虚弱的感觉,他一直是个强硬的存在,在没有遇上比利以前,他一直强硬地生活,强硬地对待所有的人、事、物!
但是比利出现了,像个刚从乡下进城的小子,一脸的冷漠一脸的无所谓,一脸的让人很想扁的淡然姿态。他是第一个想将比利扼杀的人,却好死不死地只一招就被比利掐着脖子,死死地压迫在树干上,就像此刻,恨不得将自己整个的镶在树干上成为一个体树标本。比利是强大的,并不像他那低调欠收拾的模样,他和当时所有的近百个吸血鬼都看走了眼,所以,他们全被他那强大而深沉的力量压得死死的,连动根手指都倍感痛苦。那一刻他们才知道他们惹上了什么东西,可是,谁会想到一个中世纪的吸血鬼会来到都市?他们相信的确有中世纪甚至以上的吸血鬼,但是所有这类存在谁会没事跑到都市里显摆?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有自己的圈地,有自己的城堡,有自己的血奴供养者,他们又怎么会出现在都市?更可笑的是还为了保护一个该死的舞娘同近百个吸血鬼反目?反目就罢了还装得跟个菜鸟一样引所有的同族上当,最终栽得死死的!
吸血鬼不怕毁灭,怕的是既毁灭不掉又虚弱得随时个毁灭,只是这一个过程而已。
可是比利除外!
他可以站在阳光下,让他那张苍白得令人发寒的脸在阳光下泛着别样的色彩;他可以独自在沙漠上一边行走,一边看着头顶的艳阳傻笑,他是个怎样的吸血鬼?没人知道,也没人愿意知道,他们宁可相信,他只是被派来行罚的使者,过不了几日便会离去的存在。没有哪个吸血鬼同类希望自己身边住着一个永远也不是对手的家伙,永远的只能在他的眼皮底下胆颤地生活!
朝阳已经跃出近半张脸,金黄的光芒由渐浅的温度变得越来越炽烈。
金泽抖动了下长及膝的风衣,那脸越来越像人类的温润的脸泛起浅浅的笑意,修长的手指划过额头的发丝:“约瑟夫,你躲够了么?”
“该死的!比利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想叫我走出树干!我讨厌太阳,就像讨厌那该死的苍蝇一样!”约瑟夫连头都没探一个,双手成爪状死死抓着树皮,深深地陷入树干内里,睁开的眼里一双碧蓝的眼珠盯着视线所及处的几只苍蝇,该死的,大早晨的从哪冒出来的苍蝇?
只是一个轻微的点地动作,金泽如一只飞跃在天空的孤鹰轻灵地越过约瑟夫躲避的大树,双脚稳稳地落在地上,看着杂草丛生的地面,轻轻蹲了下去。
并不高耸的草丛里,无数的苍蝇在飞舞,未干的湿润的土壤里露出一只干瘪的手,那是属于女人的手,纤细,虽然只余下皮包着骨,但是那骨骼很容易判断。那些苍蝇应该就是嗅到了死尸气才飞舞在此的吧!
“怎么了比利?”
金泽没有回答约瑟夫,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搭上那只干瘪的手,一幕场景跳进他的灵魂里:着黑风衣的男人抱着一具女尸,毫不留情地将尸体掷向山崖,随后一道轻灵的身影像只捕捉不到花蜜的蝶轻巧地跃下山涧,那双细嫩得如婴儿的手臂紧紧抓住下落的尸体,然后着白色像棉织的手工制作的脚尖点在一处山石上,灵活地跃上山顶,仍旧是那么一只细嫩的手抚过死尸的脖子,目光在死尸的脸部停顿了一秒。
场景忽然消失,金泽背心处袭上一层黝黑的浓雾,紧紧地揪住金泽的灵魂:这具死尸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他还能嗅出他的味道,还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给这具死尸造成的伤痕!
根本无须将尸体从土壤里揪出,他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他临坑的第一人,那个该死的女人,那个叫林心泪的本该掉下山崖的女人!!